时简和梧桐正准备退场和接应的瑞亚碰面,却被冒出来的黑衣白手套的侍者团团包围住,正当他们不知所措,收音机的声音再次响起,“让我们欢迎第十三件拍品,启源之书,时简!”
声音停下,四周的探照灯照在身上,拉长的影子散布在地上,黑衣白手套的侍者们站在影子的末端,围着十字架的人现在已经全部移动到了时简的周围,突然的时简意识到,他从竞拍人成为了拍卖品,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是作为拍卖品进入的这里。
“呵,原来如此。”梧桐轻笑一声,饶是一向淡定的梧桐此时也面露难色,但是很快就又消失了。
时简碰巧抓住了梧桐困扰的神色,想到瑞亚在面对一大群亚人类时尚且难以招架,况且梧桐只是一个女人,这样想着时简不自主的上前一步,试图把梧桐挡在身后。
时简的举动让梧桐顿时对他刮目相看了,她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类挡在她面前保护她,虽然她不需要,但是嘴角还是短暂的上扬了一下。
最后的主菜呈上来,这些人也不再准备只当一个观众,他们华丽的面具开始剥落,露出尖利的嗜血的獠牙。
又是熟悉的场景,甚至眼前的状况更加严峻,时简把自己想象成掉进狼群的兔子,但是他们更像是狰狞的丧尸。
时简正思考要不要用启源之书的力量去威吓他们,又害怕他们会不顾的冲上来,要是这股不稳定的力量再次爆发,很难保证不会伤害到其他人。而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位侍者托着那台老式录音机穿过人群过来,侍者依旧是黑衣白手套,高挑挺拔、行姿优雅,和按奈不住本性已经身形扭曲的亚人类相比,更有贵族风范。若不是见识过舞会上怪物们的高贵姿态,很难去相信他们之间真正的主仆关系。
侍者按下收音机的播放键,塑料壳机身内的磁带开始转动,经典的呲呲声发出,“咳咳,亲爱的时简先生,请先容我自我介绍,我是吴野,夜叉的,嗯,老板,夜叉就是你现在所在地方,是专属于我们亚人类的净土,虽然已经有好几十年没有开张过了,但是今天还是为你特意开张了一次。”呲呲的声音夹杂在男人低沉的语调里。
“时简先生,相信你已经知道我们亚人类是什么存在,我们是人类,是和你们一样在这个星球上生活了上万年的人类,但是在你们的眼里,我们却只是一群不稳定的怪物,一点一点挤压我们的生活,直到现在。”吴野的声音十分平静,时简甚至不能从其中感受到一点情绪。
“但是你们人类,不过只是一群柔弱的聪明一点的生物罢了,我实在不明白,为何只能沦为我们盘中餐的人类却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者,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这个时代,你们究竟还能走多远呢。”
听了他的话,时简反倒是冷静了。人类在历史中演变生存下来,虽然最近被告知人类可能真的是由神所创造的,但是他还是相信人类的每一步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至于亚人类,在此之前他毫不知情,前前后后也才会面三次而已,即使拥有智慧,每一次都还是终于自己的本性,化身野兽扑向猎物。
“既然你们这么强大,还来为难我干什么,我只是一个普通大学生而已。”时简试着对话,虽然不知道是否有人会回答他。
“噗!普通,不,你可以一点不普通,”收音机再次出声,“你知道的吧,启源之书,改变世界改变历史的力量,只要拥有它,亚人类何必在屈服在黑暗之中。”
话毕,时简蹙眉,在阿龙纳斯的科普下他大概了解了启源之书,但是它的力量对于时简仍是未知数,甚至都感受不到启源之书的存在,至今依然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你怎么会知道启源之书的力量的?”回想起阿龙纳斯的说法,启源之书的存在是几乎无人察觉的,而这些亚人类表现得却是很熟悉。
“公交车和巨坑,我这么说,你应该明白。”
时简一惊,那天的事过了很久都没有爆为热点,失踪的人也好还是凭空出现的巨坑也好,都像是被隐瞒下来一样,如果这是事实,必定有人在背后操作。
“别用这样惊讶的眼神,我老实告诉你吧,事实上,我不知道是否有人失踪,我也不知道那个巨坑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是看你的样子,果然,那是你干的吧。”收音机声音的语气虽然没有变化,但是任谁都能听出他得逞的感觉。
“看样子这位小姐也是了解的,果然没有骗我。”
站在时简斜后的梧桐一直默不作声,在整个对话也没有任何神情变化,完全在演绎一个冰山美人的角色,即使从它的话里梧桐已经大概猜到他们背后的人,却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态度。
时简眨了眨眼,并没有读懂它的意思,只当是因为梧桐是外星人还是半个当事人所以了解实情罢了。
“都知道我们的身份了,还准备阻拦我们吗,”梧桐往前走两步,高跟鞋跟踩到地面嗒嗒响,“你以为你们挡得住我们吗?”
“这可不行,好不容易送到嘴边的肥肉,哪有不咬的理。”吴野平静的声音带了严肃感,虽然并不打算理会梧桐的威胁,但是还是感受到对方的压力。
梧桐轻笑一声,他觉得这群亚人类又蠢又勇敢,也觉得他们的幕后之人实在坏心眼。而时简吓到了,他还是第一次见梧桐笑,梧桐五官十分精致,但是这笑嘲讽意味却是十足。
“你觉得你们和那两只小老鼠还能从这里逃出去?启源之书、老鼠们还有我的商品,今晚都得留在夜叉。”
舞厅昏昏暗暗,只有打在中间两人身上的探照灯,钟表的时针转过最上方,来前舞厅的男男女女已经彻底化为怪物的模样,弥散在空间里的各种香水也被腥味压下,黑暗中的红色恶煞蓄势待发。
如舞厅的名字,冠冕堂皇的人早已化为夜叉,时简咽了口口水,脑门也在冒冷汗,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和突然冒出的不想输给女人的奇怪攀比欲,这次他已经镇定了许多。
收音机还在呲呲响,内部的磁带已经左右转了两个来回,时简现在才发现这压根就不是收音机,只是披着收音机皮的音箱而已。
空间异常安静,封闭的空间空气也不流通,仅有的探照灯让原本宽敞的空间显得局促,喘气声、心跳声、齿轮声、机油血腥味,像是一张便利贴上密密麻麻的内容,十分不适。
“舞台已经准备好,”吴野的声音打破了平衡,“各位,请尽情享受夜晚。”
声音落下,侍者托着老式收音机退入黑暗,其他的亚人类则开始靠近,不像饿狼扑食,他们缓缓的谨慎的靠近,不是怕惊动猎物,而是在观察破绽,伺机而动,和生物界最顶尖的捕猎者无异。
“准备好了,开始撤退。”瑞亚通过通讯器告诉梧桐。
瑞亚正位于舞厅的正下方,被挖空的地底满是巨大的机械结构,简单粗暴但是很有用,外露的机械也让这里味道难闻,和舞厅相比连贫民窟都算不上。
随瑞亚一同的白裙女伴叫白依依,两人到达舞厅后通过电梯下到下层,换上一身特工装,有模有样。地下的结构简单到让瑞亚觉得不要再轻松,一眼看去没有多余。
除了直通上层的拍卖品铁笼,角落里还有三间牢房,和铁笼里的人一样,套着宽大的白衣,瘦的像是营养不良的饥荒难民,相叠着睡在一起,铁笼里的人看起来也就比他们好一点罢了。
守在下层的人并不多,观察过后统共也就十来人,好对付,瑞亚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到十三位拍卖品被梧桐告知死亡后,下层就被瑞亚控制了下来,救下十一位拍卖品和最重要的十二号,白依依查看过牢房但是并没能带回一人。
“结束了,回去吧。”白依依背着十二号格外温柔。
“准备好了,开始撤退。”瑞亚通知了上层舞厅的梧桐,不打算接应他们,“强袭装甲启动。”
“启动,强袭。”
绿纹荧光贴着两人身体,由上至下,布满全身持续两秒左右消失。
“啧,带着十二个人移动还是有点麻烦,走直线吧,”看着一地横排躺着的人,瑞亚皱着眉摇摇头,然后掌心朝上举起右手,手臂上再次亮起绿纹集中到掌心,形成一个手掌大的绿色圆盘,像是一个科技风的魔法阵。
“不想死的就让开。”此时梧桐正提着时简躲避扑上来的亚人类怪物。
“FIRE!”绿光亮起,通天的光柱打通了地底与地面,透过直径超过三米的大洞正好可以看见天上的月亮,不算圆。洞口边缘被熔掉的钢软趴趴散着红光,轻易地就灼断了一个亚人类的小腿,结构被破坏下层齿轮开始掉落,上百公斤的重量砸在地面,轰鸣响彻。
瑞亚和白依依扛着剩下的人,轻轻一跃,闪过一道绿光,跳回了五十米高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