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黑袍客的快速闪现,一个白衣人缓缓从林中走了出来,他来到乔玉郎身前,拔起了插在地上的大剑。乔玉郎仔细看去,果然是曾在赌坊出现过的白衣门首座,朝廷鹰犬之首,白衣无血薛无名。
因为之前的突然袭击,黑袍客所携带的玉石竟被两者间的劲力震裂,掉在地上失去了功效。因此薛无名也没有在意被点倒在地的乔玉郎。令人意外地是,他此刻没有了之前飞剑偷袭的狠辣,反而很平和地站在原地,想与黑袍客“真诚地”交谈片刻。
薛无名问道,“你先是和同门屠了小池镇,或许想赶尽杀绝,又来追杀这些镖师。这次你却没直接杀人,或者说你们本就不是为了杀人。你们到底在找什么?”
想了想他又补充说道,“若是你老实告诉我,我就给你留个全尸。”
黑袍客听到前一句不以为意,甚至嘿嘿冷笑,心想:“你就疑惑到死好了。”听到后一句则是怒极反笑,他哈哈笑道:“薛无名,你也太自信了。刚刚若不是我一时大意,被你偷袭得手。凭你的轻功,怕是连我的影子都够不到。现在还说留我一条全尸,怕是不想活了。”
说到后来,黑袍客已经没了笑意,反而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恨意。
薛无名摇头叹息了一声,说道:“看来你还是想躺着说了。”
话音刚落,薛无名已经提剑冲到黑袍客面前,黝黑的无锋剑带着强劲的风压以泰山压顶之势当头劈下。黑袍客再次发挥自己绝顶轻功的优势,小范围地腾挪闪避。只是他低估了薛无名这大开大合的剑法,虽然躲过了无锋剑的剑身,却被剑身所带的风压气劲打在身上,一时间就像被人用大锤击打,不得不退后卸劲。
薛无名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说道:“我现在碰到你了,你肯说了吗?”
黑袍客想起之前的大话,不由的恼羞成怒,怒喝道:“你想都别想,你以为我就只会躲吗?我这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说完,黑袍客捡起陆斩原丢在地上的宝剑,却用左手持剑,一身内力则向宝剑内灌去,不过片刻,宝剑周身就出现了一层血红色的气劲。
薛无名没有阻止黑袍客捡剑蓄势,他很自信,更是坚守自己堂皇的剑道。之前飞剑伤敌也是情急出手,想要阻止黑袍客伤人。只是他从不向他人解释,因为人们总是喜欢以己度人,没人会信。对一个心意门的恶徒就更没必要说明自己并非有意偷袭。
黑袍客大方地站在那儿蓄势,内心却不像表面那样从容。他一直防备着薛无名的突然袭击,右手藏着暗器,准备哪怕中断蓄势,内力反噬,也要给薛无名来记狠的。谁知蓄势结束,薛无名还是平静地站在那儿,等待黑袍客来攻。
黑袍客暗自撇嘴,心道:虚伪的正道,也不知道一开始是谁偷袭,现在倒装起了正人君子。
月盈则亏,黑袍客蓄势已至顶峰,不得不发。恍惚中只见一道红光闪过,黑袍客已经冲到薛无名面前,也是一招同样的直取天门,一剑自头顶向下劈来。薛无名之前和阎王刀比试过后,已经对如何应付这些高攻速的对手,有了经验。
只见他微微后仰,将无锋剑剑锋朝上平放至胸口部位,然后自左向右在胸前挥剑。这黑袍客暗叫不好,只能再次退后。原来,薛无名竟是活用了无锋剑的长度。前文说过,这无锋剑外形比普通宝剑要既长且宽,黑袍客只要从前方攻来,必然要被剑身拍飞。若是仗着速度,待剑身扫过后再冲,就要面对剑身扫过射出的气刃。怎么看,薛无名都已立于不败之地。
黑袍客此时有些抓狂,说是要让薛无名尝尝厉害,好不容易蓄势结束,却被这种无耻攻击逼得自己主动退却。他想到薛无名放任自己蓄势的举动,心中一动。面上仍装着愤怒地喊道:“薛无名你仗着兵器逞能算什么本事,有种拿把普通剑,我们再来比过。”
薛无名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你随意捡了一把剑就用,就知道你不是剑术宗师,必然是三流剑客。一个剑客和他的剑就是一个整体,比妻子还要更像是手足。你怎么能要求一个剑客自断手足,去用他人的手足战斗呢?可见你也不过是一个靠秘术战斗的用剑之人罢了。”
黑袍客本意是诓他夸口弃剑,谁知被他啰啰嗦嗦一大堆地反讽了一遍,听到最后见他还是不肯弃剑,不由气急,掏出一颗赤红色的药丸喝问道:“薛无名,你可知此乃何物?”
薛无名略扫两眼说道:“想必是什么临时提升战力的秘药。”
黑袍人回道:“不错,却不准确。这是用来与敌偕亡的禁药,力,士,丸。”
薛无名自然听过力士丸的名头,他不由皱了皱眉头,若是对方真的服下力士丸拼命,怕是今天要多费些手脚。
黑袍人看出了薛无名的犹豫,不由大笑出声:“哈哈哈,怎么样?怕了吧!告诉爷,你还敢不敢看不起爷了?怎么样?现在还要给爷留全尸不?”
薛无名为黑袍人的变脸而惊愕,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的情绪可以变得怎么快。
黑袍人又接着笑道:“快,给我说声‘我错了,我不该瞧不起爷’。不然,我立马把药吃下去,和你拼命。你堂堂白衣门首座换我这个心意门小卒子可不值当。”
薛无名摇头回道:“我从不会小看任何一个对手,更谈不上瞧不起你。你要吃药就吃,每个人只对自己的性命负责。”
黑袍人不死心,手中比划着把药往嘴里扔,口中仍然劝道,“你不再考虑考虑?我真的要吃了。”
薛无名沉默不语,浑身内劲已经运起,只待雷霆一击。
黑袍人看出薛无名已经战意汹汹,也不磨蹭,直接吞下了力士丸。不过片刻,血红色的劲气从剑身蔓延至黑袍人全身,就好像披了一层血红色的战甲。
黑袍人略微活动了一下手脚,看着薛无名道:“好了,我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