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墨在林府生活了几个月,府里的情况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所以才有此一问。
二人不再说话,跟着李墨身后排队。
前面排队的看似很多,却没有几个真正入轩品鉴的,李墨观察了一会,再加上两个小丫头解释,大概明白了里面的道道。
门口有个接待的人,这个人是位老者,穿着一袭青色长衫,头上系着生员头巾,看样子最少也是个秀才出身,他担负着接待的责任,他先是挨个看看那些诗词,如果还能过得去,那就进去参加品鉴,如果狗屁不通,直接打发走。
只有进入九珍轩的人才有资格参加品鉴,而品鉴则是由三位进士出身或者是文学大儒之类的人把关,根据诗词的好坏,定为优、中、下三个等级,然后根据等级给予赏钱,在领赏钱的时候还要签一份文书,文书里的内容大多类似于后世的合同。
里面记录着售卖的诗词内容,时间,以及出卖者不能再把此诗词卖与其他商家等等,就是说诗词卖给九珍轩之后,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如果你要是卖给第二家或者在其他场合见到这些诗词,买家就会根据地址找上门,轻则几倍收回银子,重则家破人亡。
李墨从两个丫头那里得知,这个九珍轩背后的东家就是豫州知府董大川的公子董东奇,这个纨绔弟子和林府处处作对,只要是林府的买卖,他就会在对面开一家同样的店铺,而且这店铺比林府的又大又好,难怪林府的买卖被他挤垮了。
长铭轩现在是林府唯一的买卖了,也是唯一没有被董东奇挤垮的店铺,虽然有第一才女之称的林晚秋坐镇,但诗词这东西不是你想写就写的,更别说是好诗好词了。
纵观历史,写诗最多的恐怕是清朝的乾隆皇帝了,据说他一生留下四万多首诗,可有名的只有那一首《咏雪》了,一片二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千片万片无数片,飞入梅花总不见。
李墨看过《宰相刘罗锅》,他依稀记得最后那句是刘墉写的,为此还差点抄家杀头,可想而知,写诗有多难,写一首好诗更是难上加难。
李白一生作诗无数,史书记载,他无酒不诗,每酒必诗,而他留下的有名的诗句也寥寥几首。
作诗不是母鸡下蛋,天天作诗那是不现实的,林晚秋虽然是才女,一首真正的好诗需要结合心境抒发,再加上不断的修改打磨才成。
而长铭轩从掌柜道伙计以及几位品鉴师都需供养,如今能维持这个局面已经很难得了。
李墨脑海中想了几首古诗,却发现这些古诗太有名了,如果这些古诗一经面世,在这个诗词成风的年代绝对会引起轰动,他做人喜欢低调,更不愿出名,于是去隔壁花了五文钱借了笔墨写了首诗。
这首诗诗他深思熟虑后写下的,既不能太出名,又不至于被淘汰,写好后就交给两个小丫头了,而他自己却离开了。
不是他偷懒,而是他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一切低调为主。
在小摊上丢下几文钱,抱着一包用牛皮纸包着的瓜子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观看杂耍。
玩杂耍的大概十几个人,应该是以家庭为团体的组织,这个年代生活不容易,除了肉食者,各个阶层的人每天一睁眼都在为一口吃食而奋斗,李墨也是农民的孩子,他深知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那份艰苦,而这些玩杂耍的也一样,
俗话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哪个不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熬出来的这话一点不假,胸口碎大石、咽喉顶枪、倒转瓷缸、翻跟头等等,这些人都是从小开始练起,没个十年功夫敢登台?
正当李墨看的兴致勃勃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情况,这种情况是第六感觉,不……应该是第七感觉,只有像他这种刀口舔血、刀尖上游走的人才能感受到。
他明显感受到自己左后方有一道似乎能穿透人心的寒芒盯着他,浑身冰冷刺骨,让人觉得如坠冰窟,如果是普通人,倒不会觉得有异样,可李墨不同于常人,他感觉那股寒芒就能杀人。
李墨依旧吃着瓜子,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表情都没变,嘴角依旧含笑看着杂耍,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一种处变不惊的素养,一种血与火历练出来的本能。
敌不动,他也不动,而身后的那个人好像了解他一样,他好像很了解自己一样,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全身肌肉紧绷,一旦双方谁先动,等待自己的肯定是雷霆一击。
李墨看不见身后的情况,但用眼角的余光观察这周围,他扫了一眼后,确定身后那人没有同伴,独自一人。
此时的李墨似乎对杂耍感兴趣,还不时的跟随人群喝彩,有人说了,这是不是故作轻松?还真不是,他对自己的身手非常自信,别说背后是一个人,就是十个人盯着他,他也不放在心上。
此时,他的眼角余光发现人群外有两个熟悉的人影向他靠来。
这个两个小丫头看上去有些紧张,灵儿双手环抱,怀中似乎藏着什么东西,一边朝他走来,一边四下张望,而小桃看上去并不比她好什么,紧紧依靠在她身边。
“这里!”李墨笑着朝她俩招手。
“姑爷!”
“姑爷!”
两个小丫头一见李墨,顿时喜笑颜开,神色一松,快速的朝他跑去。
李墨连忙迎了上去,顺手掏出银角丢在杂耍的锣盘上,接着弯腰的机会,双眸的余光快速的扫了一眼身后,却发现却是有个人站在他身后不足二丈的地方,这个距离是最佳的出手距离,也是最安全的距离。
那个人一身黑衣,面色惨白,三十多岁的年纪,脸上一刀恐怖的刀疤从头部贯穿下颚,看上去非常可怖。
那个人好像发现李墨在砍他,于是连忙转身退出人群,消失在一条胡同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