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业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也不敢回头张望,慌忙低头跪在地毯上。
随着“吱呀”的推门声,端王带着两名侍女走进屋子里,站到李延业的面前。李延业这时才意识到,他们原来就躲在房间的大门外面,自己身旁那道低垂的墨绿色的厚厚的帷幔,原来是父王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故意弄的障眼法。
“孤本来只让你跪半个时辰,既然你小子要想耍花招,那就再多跪半个时辰!”端王冷笑一声,甩着手走到一旁的太师椅前坐下。
一个侍女把倒在地毯上的方凳重新摆好,另一个侍女扶着李延业又跪在凳子上,李延业低着脑袋,不看正眼看着几步开外冷眼看着自己的父王,更不敢为自己刚才的举动狡辩一句。
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中,端王又将儿子痛斥了一顿,又骂道:“别以为孤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孤要是不把你盯紧点儿,只怕你又跑到沁水山庄去干坏事去了。孤离开这里才一会儿,你就装肚子痛耍花招,孤要是离开王府一天,真不知你还要耍些什么花招出来?”
李延业就象一个犯了大错的孩子,笔直地跪在方凳上任由父王教训了大半个时辰,直到快要临近晌午,才被获准从凳子上下来,离开沐德斋回到平时读书的文锦阁。
又羞又愧的李延业不仅在心里咒骂父王为老不死的,就连父王的侍女也一并痛恨,等老不死的归了天后,凡是他身旁那些看见自己被家法处置过的侍女、奴仆,通通是李延业要报复的对象,特别是那个狗仗人势、滥施家法的打手钟成,自己绝不会轻易饶恕他。
可是恼恨归恼恨,李延业在安静的环境下,又反复回想着父王今天的反常之举,特别是他后来说的那句,“孤要是离开王府一天,真不知道你小子还要耍什么花招?”
李延业在反复品味咀嚼过后,突然身子一震,难道父王要离开王府到什么地方去?他今天是在试探我?他一把老骨头了,能到什么地方去?天啊,他是不是要到沁水山庄去?
一想到让自己魂牵梦绕的美人儿翠翠,还有翠寒院的地牢、洗衣房那些女子,要是都被父王发现了,那自己在他面前的表现岂不……?李延业顿觉心神难宁,霍地一声坐立起来,把蹲在榻椅前提他捶腿揉足的侍女碧嫣吓得跌倒在地。
李延业瞥了碧嫣一眼,突然想起昨夜姚岩来访的事儿,心下又稍感安慰,既然老不死的派了卢四到沁水山庄当新任总管,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想来卢四也会替自己遮掩一部分。
可老不死的亲自跑去沁水山庄干什么,绝不是为了在那里避暑?他有几年都没有离开京城了,现在还忙着在王府里追究李侍贤和他手下的责任呢,疯子的事儿还没有完,不然自己也不会被他限制在王府里不能随意走动?
李延业想了许多,脑子里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