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材打了一个盘腿,坐在软绵绵的草丛中,看自己的马儿低头吃草,见它快要把面前的青草啃光了,便招呼一个士兵把它牵到草丛茂密的地方去,刚吩咐完,就见越州城方向,有两骑快马远远驶来。
刘子材笑着对身边的士兵说:“参军他们难道走得比蜗牛还慢?想不到章浩这么快就追上他们,骑马返回来了!”
等那两骑人马逐渐接近时,刘子材这才看清楚,骑在马上的是两名陌生男子,一前一后,骑在前面的那人身着蓝衣短衫,坐在一匹棕色的马上,后面的那人身着白衣长袍,骑着一匹白色骏马,风度翩翩,超凡脱俗。
那两骑马快要奔到道路交叉口时,骑在马上的两个男子都不约而同地侧头往路边草地看了一眼。刘子材见他二人看上去都很年轻,身着蓝衫短衣的男子大约二十来岁,身着白衣袍的显得年轻些,约摸十七、八岁,生得剑眉星眼,神采英拔,眉宇间有一股英气。
刘子材不禁在心中暗暗喝彩,此人仪容不俗,不象是寻常百姓人家子弟,出生富贵家庭也未可知,但不知是城里谁家的公子?这越州城里的达官贵人我见得多了,也认识许多公子哥儿,以前怎么就没有见过他?难道是外地路过这里的?
两名青年看见路旁坐着十多名拿枪持刀的军士,都拿眼光瞅着自己,不知发生了何事,赶紧驱马拐进小路,行了一百多步,骑在前面的那个蓝衫青年放慢马步,回头又看了那些官兵一眼,然后仰头朝山上看去,紧跟在后的白衣青年拍马追上,与他并驾齐驱,也仰头朝山上望去,只见山间小路上,有多名步行的军士,跟在几名骑马者的身后,正疾步往山上而去。
白衣青年小声地问:“曹兄,附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竟然惊动了官府的人?您看上山去的那些人中,大部分人的装束与坐在路边的这些人相似,他们腰间好像挎着刀箭,说不定是奉命到山上去捉拿什么人去了,路旁坐着的这些军士,看他们的情形好像是在道路口这里接应他们的。莫非山上出现了官府要围捕的重犯?”
“贤弟,你说得不错!那五个骑马的,虽然前面那四个人的装束不象是官府的人,但是紧跟在后面的那个,与身后步行的那些人一样,分明就是当差的公人。前面那四个骑马的,估计着要么是官府的人乔装打扮,要么就是普通人帮着带路的。他们现在走的那条路,正是通向山顶寺庙那个方向的!通明寺位于山顶,香火一向旺盛,里面人来人往,说不定寺庙里真出了什么需要官府过问的大事。我二弟就在这越州城里的衙门里当差做文职,他曾经对我说过,但凡发现有那是非之地,不要好奇接近,免得惹上麻烦事,特别是看见官兵聚集的地方,更要远而避之,千万不要去过问。贤弟你不知道,不是我曹永这个人胆小怕事,而是这越州城里的官兵就跟匪寇一样,如果平民百姓稍微不小心得罪冲撞了他们,轻则遭来一顿暴打,重则会被他们随便安一个罪名抓进牢里关押起来,慢慢折磨。普通百姓因此见了他们,都象老鼠见了猫儿一样,避开得远远的。今天这里的情形有些不对劲,要不咱们先到别的地方去玩玩。反正你还要呆好几天才回家去,不如隔一两天再到这里来,为兄我一定陪你上去。”
“小弟我这段时日住在您家里,本来就已经多有打扰,曹兄您今天连生意都不做了,专门关了铺子陪我出来游玩,这已经让我很过意不去了,岂能让兄长您再耽误生意,又陪小弟再次前来!”白衣青年说着,又仰头朝山上望去,只见官府的那些人已经走到半山腰,若隐若现在林荫山道里。半山腰里又多了一些游客,正朝山脚下走来。
“曹兄,您看,下山的那些人可能是拜完菩萨的香客,看他们走得慢吞吞的,悠闲自在的样子,又分明不象是遇见了不妙的事。看这山势绵延起伏,树木郁郁苍苍,道路四通八达,那些军人不一定就是朝寺庙里去。不如这样,咱们还是先上去看看。如果寺庙里真出了什么事,小弟我就依兄长的意思,不进去就是,只观赏一下山景就下来。”
曹永迟疑了一下,又见身后跟过来三四个要上山的游客,便点头同意了。二人当即扬鞭驱马,朝小路前方奔去。
上了山路后,曹永又陆续叫住了几个迎面走来的香客,向他们分别一一打听了,得知山上、寺庙里并未有什么凶祸之事发生,这才放下心来。
二人骑在马上,沿着平缓的山路上行,一边慢慢说着闲话,一边欣赏山间的林花翠鸟,行走到半山腰时,曹永无意中又朝山下看了一眼,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忙指手说道:“贤弟,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