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子颖慌忙拉着思进的手,“别说你睡晕了,我也糊涂了。不过,柳弟你还是先别忙出去,让我去看看,是不是令舅大人派人来找你的?”将手中握着的刀递给思进,快步奔出小屋。
思进拿着樊子颖的刀退回屋内,又侧身站在窗户旁朝外窥视。樊子颖的姐夫袁邦仁这时正要伸手把院子大门拉来关上,外面那人却突然伸手把门按住,思进一眼瞥见他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把亮晃晃的刀。思进吃了一惊,舅舅派家中奴仆来找自己还需要带刀吗?
思进正惊疑时,冷不防见外面那人一只脚跨进院门的门槛,登时露出一张脸来,不是别是,正是让自己这几天心烦的何修之。思进不觉大吃一惊,天啦,怎么是他,这时跑来做什么?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慌忙将身子从窗户旁闪开,不让他看见自己。
“你这人好生没道理,给你说我们不认识你要找的人,你偏不信?我们没有请你进来,你怎么擅自就闯进来了?邦仁,快把他赶出去!”
樊秀慧急地大叫,又伸手去拉门,故意在墙上撞的砰砰响,希望睡在屋子里的弟弟和他的好友思进能听到叫喊声赶快躲起来。
正要赶过去问一个仔细的樊子颖看见闯入院门的不是年轻的小厮,而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儿,长着一张马脸,嘴唇上留着一撮胡髭,手里提着一把刀。樊子颖略略迟疑了下,又见对方已经看见自己了,也不躲避,而是大声问道:“你是谁?从哪里来的?”
何修之用手中的刀指着院中竹竿上晾着的一件衣裳,也大声说道:“那件衣裳我认得,是柳思进穿过的。你问我是谁?我是他的老丈人,你是他的朋友樊子颖吧,你叫思进赶紧出来见我,他弟弟出事了!”
思进大惊失色,正要出门问一个仔细,突然又想到何修之心术不正,总想着要拿走我的《云笈精要》,说不定又在耍什么花招,他不把书弄到手是不会死心的,只怕会象影子一样跟随着我。
樊子颖见何修之认出了思进的衣裳,不象是在欺诈自己,但思进说他在京城只有唯一的亲戚,就是他舅舅郑秀一家,怎么现在突然冒出一个老丈人来了?再说思进还未娶亲,眼前这位自称老丈人的是怎么一会事儿?
樊秀慧和丈夫袁邦仁也吃了一惊,眼前这个老头儿如果真是柳思进的老丈人,那刚才和他说话时没有好脸色岂不把他和思进得罪了?夫妻二人赶紧退后让在一旁,都拿眼睛看着樊子颖,又朝院子东面的那幢小屋张望。
樊子颖一时弄不清真假,只得问他:“老人家,你从哪里来的?是谁告诉你,说你要找的人在这杏雨村?”
“别叫我老人家,我人并不老!”何修之脸有愠色,又瞥见袁邦仁夫妇拿眼朝东边的房屋张望,猜测思进就住在其中的一间屋子里,于是又说道:“你若不相信我,可去东屋子里问一问,柳思进是不是有一个姓郑的舅舅住在京城里?是他的舅舅让我到这里来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