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被分解的话便是血和肉以及骨头。构成的物质完全一样。
但是北国的青年和南国的少年都一同沉眠在并非故乡的土地上。
“……我的话没事的。将你自己的安危作为最优先对待。”
说不定是因为有着大义,有关生死的对话理所当然地进行着。
“中尉,我是您的道具、您的武器。武器是……为了守护主人的存在。请不要对我说那样的话。请向以往一样下令,一句话就足够了。请说吧,杀掉,像这样。”
那么,丧失了大义的场合呢?
金赤色的眼瞳蒙上了阴沉。
燃烧的草原与飞扬着沙尘的战场中主人和下仆互相凝视。
主人所饲养的下仆是美丽的怪物。
那个怪物因在战斗方面是最强而骄傲,无知并且无垢。
直到那双眼瞳变得永远地闭上的时刻,也不知晓我的身躯在燃烧着。
无论是断罪亦或是救赎都不存在。
那双手就这样什么都没能抓住,恐怕会就这样活下去。
一定,是这样的命运。
“杀掉。”
…………
“良辰,你确定吗?”
大概是因为友人拜托的事情或许感到震惊,百里萧阳顿时怔住了。
凝视着自己面前伤痕累累的友人,奄奄一息,此刻他的生命正在缓缓的流失着,他诞生于最严格的三角阶层的家族,接受过最严格的教育。
原本是应该扼杀自己的感情,将身边的一切能利用便尽管利用,他原本应该是这样的人。
可是现在,他面对着她,却是充满着感情,他是爱着她的。
“……确定喏。”努力的点了点头,看上去像是使用着很大的力气。
随后渐渐的倒在千日草的身旁,金赤色的眼瞳,映出青年和少女曾经生活过的片段。
——那是美丽且无垢的。
——让她,代替着我,自由的,看着这个世界吧……
耳边传来友人的哭泣,以及下属们不断抽噎的声音。
被炮火粉碎成一片灰烬的战场,弥漫着众人的哀伤。
“...笨蛋,这样子你就满意了吗?这样子的...我该如何向这孩子交代...这样子的......”
百里萧阳蹲在静静躺在废墟之中的木良辰,金赤色的眼瞳已经蒙上了阴霾,百里萧阳颤抖的声音克制不住,他哭泣着。
为友人的遍体鳞伤而哭泣着,为友人所迎得的胜利而哭泣着,为在这一刻失去了最重要的友人而哭泣着……
——当然不会满意,因为我啊,想继续陪在她的身边,听她叫声“中尉”。我就感觉很开心。
这样子的结局,这或许,就是上天给于一个原本该扼杀自己感情,并且没有听曾经兄长的话,太过于靠近她的惩罚吧。
——只是,不管什么结局,只是希望她能够自由的活下去,如此而已……
因为她啊,就是我的一切。
最后,在战火的烟雾还未消失的废墟中,金赤色的眼瞳永远的紧闭。
……………
金赤色与翡翠色交织的眼瞳睁开了,充满着祥和气氛的早晨,蓝色的薰衣草在清风徐来之下摇摆着。
盛夏的莱斯特,车马与行人互相交错行走着,街道上洋溢着和平的气息。
早晨的阿舞隆,集满了行行色色的人,虽然都是平日里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委托,可唯独一份委托,那信封上写着歪歪斜斜的字。
是指名寻找鸢尾。
“——这是来自故乡东城的委托呢,大概是故乡的人知道我顺利的当上了自动随采人偶,所以才指名寻找我的委托。”
鸢尾手握着委托的信封,洋溢着幸福的笑脸,其中多少伴有着自豪。
看着如此自豪的鸢尾,此刻的千日草,虽然不能完整的理解,但是多少也能明白。
因为被委托人指名委托的工作,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同时在内心深处的某个部位,潜意识的兴奋着。
那是如同曾经在木良辰身边所拥有的心情,至少让她明白,她是被需要着......
但是,凝视着鸢尾,又似乎与她曾经拥有的感情到是有些说不出来的差别。
“鸢尾,接到指名的委托,为什么这么兴奋呢?”于是千日草忍不住如此问道。
“当然高兴了,我啊,出生在东城,那是莱斯特所管辖的偏远乡下,在大陆通商战争时期,为了国家扩展军队的需要,乡下也收到征兵的通知,我所出生的东城也是如此。
我和他————阿杰,本是青梅竹马,那一年的征兵,他也是被征入其中的一员,离开时他叫我等他,
于是我他,每天祈祷他能够平安回来,直到三年悄然已过,大陆通商战争结束了,他平安回来了,却是给我带来了一张请柬,说他家人给他安排了一门亲事。
女孩比他大两岁,彼此都门当互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呐,毕竟,我所出生的家庭,只是个不入流的普通家庭呢......
他结婚当天,我没有去,而是来到了莱斯特,我想当自动随采人偶,我想了解阿杰的内心,我想知道,他曾经有没有喜欢过我,我更想.........好不容易当上了自动随采人偶,我一定......”
后面的话,鸢尾没有再说下去,转头凝望着窗外蔚蓝色的天空,宛如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
偶尔有几片白云飘过,如同穿梭在蓝色的海中的一叶孤舟,看上去,落寞且孤单。
她面容深沉,深邃的眼神,冰冷得令人发指。
北堂千日草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她,宛如人偶般静静的聆听着。
没有说出半句语言,也没有再向鸢尾问出半个问句,然而不可思议的是,鸢尾的心情,她似乎有些能够理解。
情不自禁的,那银白色的右手,发出清脆的声音,再次将心口中的那枚金赤色的项链紧握。
“——啊啊,不过,收到故乡指名的委托,我是真的很高兴哟,因为啊,我已经一年没有回去了,他们听说我当上了自动随采人偶,一定也是十分兴奋的。
呐,这个字迹,一定是父亲的字迹!”
略过一阵,鸢尾微笑着打破了两人沉默的幔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