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锦昏沉躺了一日,她醒来时,只听到炉中炭火的噼啦声,她蹙了蹙眉,寒气入了体,让她的手臂冰冷十分,她连忙披上衣裳,从床上起身,走到炉子旁,将炉顶打开,用铁棍搅了搅,炉火的温暖慢慢席卷全身,她搓了搓手。
她才满意地站起身来,左右瞧了瞧,发现小芝并没有回来,想了想,今日可能因她睡着,小芝便被派到内殿照顾北悟殿下了。
“咕咕……”肚子饿了,小锦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叹了口气,心想到:不如去厨房找东西吃吧。
刚要往外走,门便被打开。
是司命星君,他的手中提着食盒,笑眯眯地将门关上,然后向她走了过来,边走边得意洋洋地晃了晃手中的食盒,说道,“本君瞧你今日没吃东西,特意给你带了粉蒸肉来。”
小锦咬了咬下唇,然后别过头,“我不吃,君上请回吧。”
“……”子音垂下眼,然后转身到桌子旁,将食盒放在上面,轻声问道,“你有心事?”
我的心事不都是因为你吗?小锦在心里如此说,转过头瞪着他。
他微愣,坐了下来,扣了扣自己的手,声音变得更轻,“如果是因为本君那日喝多了酒,冒犯了你的话,本君道歉。”
“道歉?”小锦突地笑了,“君上为何道歉,不过是喝醉了酒罢了。”
他抬起头看着,面露愧疚之色,“当日本君只是无心……”
“我只想问君上,你欢喜我吗?”小锦打断了他的话,走到他的面前,眼神坚定的瞧着他。
子音瞪大了眼,连忙别过头,手紧紧攥住,“小锦,你逾距了。”
小锦冷笑,然后拿出袖中月老给的红线,蹲下身,抓过他的手,将红线绑到他的小指上,然后另一头绑到她的小指上,“若君上也欢喜我,这根红线便会消失,若是没有消失,我便斩断情丝,再也不……”
只见,子音捏了个决,手一挥,那红线便断了,他神色微冷,站起身来,“小锦,你疯了?”
她低垂下头,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紧紧攥住了手,身体颤抖了起来,她生生将眼泪逼了回去,然后站起身,猛然从他腰间拔出那柄长剑,长剑因烛光而发着冷冷的光。
“小锦!”子音往前一步,却又顿住了脚步,冷声续道,“你要干什么?”
小锦细细打量着手中的剑刃,直至剑柄之处刻着一个“灼”字,她用手指来回细细抚摸,喃喃道,“是因为那位灼灼姑娘吗?在您的心里,放不下灼灼姑娘便罢了。”她抬起头,唇角一扬,泪水却滴落到了剑刃上,“只因我长得像她,你便对我那么好,是吗?”
他咬牙,却没有回答她的质问。
“君上,谢谢你,教会了我什么是情爱,缘起是我,那便由我……”她抬起长剑,捏了个诀,点了点额心,将自己的情缘线引出,“便由我……斩断吧!”
话音一落,她挥舞长剑,斩断了情缘线,情缘线瞬时断裂,随即消失不见。
“小……小锦儿?”子音不可置信的瞧着她。
长剑从手中滑落,她的神色恢复成往常那般,最后一滴泪滑落眼眶,她抬起手抚上脸颊,然后歪过头,笑了笑,“君上,你怎么来了?”
“咦?”小锦将脚边掉落的剑刃捡起来,然后递给了他,“这是您的剑吗?”
“……”子音接过剑,将剑刃放入剑鞘中,长长叹了口气,转过身说道,“粉蒸肉在桌上,你快趁热吃了吧。”说罢,扬长而去。
她闻到了粉蒸肉的香味儿,便立马跑到桌旁,开始吃了起来,吃着吃着,她嘴角的弧度缓缓放了下来,心想到:我好像,不开心?那么是因为什么事而不开心呢?
子音走在雪地上,抬起攥紧的手,缓缓打开,看着手心那断裂的红线,目光沉沉。
说时快那时快,冬天便过去了。
一年复一年,流年似水,北悟长成了翩翩少年,便从国师府搬回了东宫。
那日,春季刚来,送完北悟,小锦与小芝并肩回府时,小芝叹了口气说道,“这凡劫何时才会结束呢?”
小锦笑了笑,“怎么了?难道想念九重天的日子了?”
小芝亲昵地搂着她,“小锦呢,不想回去吗?”
她摇了摇头,她这场修行似乎什么都没有得到,但总觉得自己的记忆似乎空了一段,只不过也没有多想,自己常忘东西,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小锦,你与君上之间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吗?”小芝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她歪过头,不解道,“我与君上有什么问题吗?”
小芝瞪大了眼,凑近她悄悄地问,“你不是心悦君上吗?”
她噗嗤一笑,“我怎么会喜欢君上啊,小芝,你的脑袋可是坏了?”
小芝挠了挠头,心想到: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