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苍双眸依然残留悲伤,神色不变道:“有,灵王妃来过一次。”
我有点没想到她会如实回答,有点愣神。
”小姐,快回房间看看吧,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南苍一直帮你把房间保存得很好呢。”我对她牵过来的手不再有抵触的情绪,跟着她走进房间。
房间里气息清爽阴凉,物件摆放一如当初,看上去真的不像一个月没住人的样子。
我在房间绕了一圈,突然在窗户边的独座前停了下来:“嗯?我的那对珐琅玉壶春瓶去哪儿了?”
南苍看我问话先拉住我,有些紧张:“小姐你别生气。”
“嗯,说吧。”我抖了一下眉毛,表情平静得不能再平静。
“之前柳姑娘过来,说是缺花瓶……”敢情是来我这里白嫖了。
我伸出中指擦擦面前能照出人影来的檀木座:“接着说。”
“她说花瓶在小姐房里,反正闲放着也是闲放着,不如给她,还能在有价值的地方见见光,否则放在这里也是暴殄天物了。”
“害,多大点儿事,她还说了什么?”见南苍不愿意再说下去,我微笑着鼓励她。
“我不让她拿,说小姐回来还要用的,她就说……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南苍看我笑,声音更加弱下去,接连眨了好几次眼,如鲠在喉,“谁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我执意拉她,她当时还带着小谷,我力不从心便大喊,她一怒之下就,就直接将花瓶摔碎了,”南苍低头又要开始哭泣,“对不起小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突然大笑起来。
南苍看傻了,眼里的泪被吸回:“小姐,你怎么了?”
我笑着看走到窗户边,看着窗外:“我很高兴,因为,又有人要倒霉了。”
柳媚娘是吧,小谷是吧,想拿我的东西事后就得学会大方。
“来,陪我走一趟吧。”我当天下午就邀请了南苍,亲自去她们的掬秋苑拜访。
柳媚娘正坐在苑内的石桌边,磕着瓜子,嘴里还不停地指使着旁边的丫头小谷,让她赶紧把一条长长的冰蓝水袖缝到一件衣服上。
“柳姐姐真是好生快活啊,”我感叹,“有这么勤劳手巧的小谷,每天都可以在床上从早上躺到晚上呢。”
“哟,“她没想到我会来,估摸着应该是知道花瓶的事了,于是睨了南苍一眼,把手里的瓜子皮扔到地上,站起来,”妹妹可是稀客啊。”
“要不是托姐姐还在世的福,我这稀客也当不成。”
“你说什么?”柳媚娘登时就变了脸。
我笑着说:“我听南苍说,姐姐半个月前拿了两样稀罕玩意儿来我的若水苑,想要和我讨换那对珐琅花瓶。可是我今天左找右找,也没看到房里多了什么东西,倒是剪了几只月季却找不到那对花瓶了。”
“老祖宗还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呢,怎么,姐姐祖坟不想冒烟了?”
“我知道这掬秋苑和若水苑脚程有些远,这不,我刚好有空,就来找姐姐拿东西了。”我看见她房门没关,就走过去,“南苍,跟上。”
她见我们要上前进屋,立马挡在门口:“你休想从我这儿拿走半点东西。”
“啊啊啊啊——老鼠啊——”我凄厉一声惨叫,她立马从门口让开,躲到小谷的身后。
“啊啊啊,”她捂着耳朵说,“老鼠!哪里有老鼠!”
我翻了个白眼,走进去。
她知道被我耍了,追进来质问我:“仇千槿,你凭什么说我拿了你的东西,你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啊,”我在她房间转悠,“你如果觉得南苍的话不可信,那你就去找玥姐问,她那天也刚刚好路过我苑门口,还听到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真是好大声呢。”
看她无话可说,我在她房间里找到了一个双联春瓶,就要上手抱起:“诶,这个不错,容量大。”
“仇千槿,你快给我放下。”她和小谷一起冲过来夺我手里的花瓶。
我看着她们拉扯花瓶的手说:“我丑话可说在前头,要是你们不想把这花瓶摔碎,最好给我放开。”
柳媚娘果然放手,还把小谷的手打掉,表情有点肉疼。
”一共两件东西,看来还差一样啊。”
我搂着花瓶继续在她房间里巡视,我走到她的梳妆台边,抽出妆奁,看到一只湖蓝玉镯。
“南苍,过来,”我叫她,“来,试一试。”
我把镯子套到她手腕上,转着她的手左看右看,最后评价:“俗,太俗,把我们南苍这么漂亮的手都衬得一文不值了,真不知道这镯子的主人什么眼光。”
我毫不留情地把镯子扔回去。
柳媚娘和小谷在一边看着,听到这话时,她胸腔剧烈起伏起来,气得不行。
她走过来想把我推出去,但那双手刚刚碰到我的一点衣服,却叫着缩回手指我:“啊啊,好痛,你身上怎么有刺?”
“有吗?”我故作惊讶表情,向她走过去。
“你别过来。”她后退,拉着小谷挡在身前。
小谷也气不过,立马说:“就你那对破花瓶,我们小姐赔你一个双联瓶就不错了,你还想让我们拿麒麟囊给你吗?”
“麒麟囊?”我眼睛一亮,开始在房间里到处溜溜转。
柳媚娘见小谷嘴快把宝贝抖出来,直接给了她一耳光。小谷心悔,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捂着脸退到一边不敢再作声。
注意到柳媚娘身子不自觉地往床边靠,我心领神会地走过去:“姐姐,让开吧。”
我伸手把枕头一翻,果然看到了一个掌心大的精致紫色小锦囊。锦囊上绣着麒麟瑞兽,贴着金箔碎花,吊着整齐的紫金小穗,做工精细贵重,一看就是王公权贵才有的东西。
我上前立即飞速一抓,麒麟囊就到了我的手上。柳媚娘心急,又不敢近身来抢,只好对我乞求道:“这可是四皇子送给我的东西,你快把它还给我吧,好不好?”
“好啊,”我摇着手里的小锦囊,对她挑眉,“你把我的花瓶原封不动地还给我,我就给把你的锦囊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仇千槿!你分明就是强人所难!”柳媚娘见好言无效,气愤地叫道,“你明明知道花瓶已经摔碎了,怎么可能再还原。”
我把手里花瓶让给南苍抱着,拎着麒麟囊的穗子塞到怀里:“看来你也不是很蠢嘛。”
“你!”柳媚娘把唇咬得泛紫,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诶,你脸色不太好啊,快回去躺躺吧,不用送我们了,”我接着回敬她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大摇大摆地带着南苍走到门口,回头对她摆摆手,“交换愉快,下次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