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捕风肩膀上躺尸,一路荡着头被扛进了周柏的房间。捕风把我放到床上,就回头推捉影。
“快走。”捉影还在门边为捕风把风。
见两个人一前一后快步离开,我才睁眼。我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开着的窗户边,摸着事先套好的绳子跳到了自己的房里。
约摸一刻钟后,我才又从窗户外爬了过来。
不知道这周柏这么大半夜还没回来是去干嘛了,我坐在床上等得有点困,直打哈欠。
刚刚从窗外过来的时候,瞄到隔壁房间里烛影憧憧,人影交叠共舞。现在隔壁又时不时传来慷慨激昂的吟诗声,以及女子的嗔嗲娇笑声。
真想操块枕头过去把那俩人的嘴给塞住,真能闹腾。
忽然,有脚步声在门口响起,我看去,一个人影正印在门上,轮廓慢慢清晰。
来了。
我忙背身转头,理理贴在脸上的头发。
身后那人关门后,隔老远就看到我的背影,顿时看迷了心窍:“美人?”
“美人儿,你是不是天黑走错房间了,让本公子来帮你认认路好不好?”周柏的声音渐渐轻佻,笑得极其恶劣。
见我不答,因为我害羞了,便自顾自地上手往我后肩摸了上来。
我阴森森地惨笑了几声,颤抖着慢慢转身看他,咧嘴笑,让嘴角含着的汁液恰到好处地流下了。
“啊啊啊啊——鬼啊——啊啊啊。”
刹那间房内灯灭,漆黑一片,周柏被我吓得屁滚尿流,往门口爬了出去:“救命啊!”
声音之大,足以响彻整个客栈。
我见计谋得逞,立马从窗口跳了出去,把钩爪松开,扯着荡上墙沿,移步到自己房内。
我对着镜子,撤下一头假发,把脸上惨白的一层厚厚的面粉冲洗了下来。又把左半边脸上点得像学般的红墨汁洗干净,换掉衣服,把东西全塞到一个黑布袋里,丢到床底下。
店内听到周柏的惨叫声,全都从房内出来观望,尹千觞也不例外。
我揉着眼睛,困得睁不开一样从房内走出来:“好吵,怎么了?”
对面的尹千觞独自一人出来看动静,衣冠不整,敞露的白净前胸印着一抹粉迹,还多了好几道细细的指甲抓痕。
捕风和捉影也正往身上穿衣服地出现在楼下,上来看清是自家主子出了事后,忙下楼往外追了出去。
趁着灯火昏暗没什么人注意到我的脸,我用一抹别有意味的笑容看着尹千觞,回了房间。
听说昨天晚上那件事过后,周柏不敢再回房住,但是大晚上的也不能去哪里,只好在捕风捉影的寸步不离下,在他们房间里硬挤了一晚上。
小样,整不死你。
“嘤嘤嘤嘤。”
一大早上的,就听见房门外传来一阵哭声,凄切而又悲伤。开门一看,只见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坐在尹千觞房门外,哭得梨花带雨,娇俏可人。
要问这一幕又是谁造的孽,那无疑是尹千觞这渣本渣了。
“不是早就叫你走了吗,你有完没完?”尹千觞打开门,红衣依旧。不同的是,昨日还是温言软语的脸色,现在却只剩冰冷无情。
女子上前扯他的衣摆,懦懦出声:“公子,呜呜呜不知小珺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小珺一定改,只求公子不要丢下小珺。”
“赶紧走,”他言语凿凿,“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接着尹千觞看我出来了,叫我:“过来帮我上药。”
地上的小珺看他叫我,突然爬起来冲到我这边指着我,眼角莹泪犹闪,对尹千觞质问道:“公子不要小珺,是因为她吗?”
“咳咳,”我压低声音,微微颔首,竖掌放到胸前,“阿弥陀佛。殇儿跟我半年不到,劣根性犹存,教徒无方,是贫尼之过。还望姑娘海涵。”
此话一出,不仅是小珺傻眼了,连对面的尹千觞也怔住了。
“不不不,是小珺错怪法师了,还请法师恕罪。”小珺立马像软了的茄子,收起锋芒。
可是,为什么这位小珺居然不是昨日的那位挑刺美人?
“呀,你还没走呢?”说曹操曹操到,挑刺美人于尹千觞房里走出,脚步轻得能吹起花。
小珺看到那女子出来,眼眶里的泪水更加挤满:“原来公子,早就有心上人了。”
我在尹千觞的淫威下,只好跟着他踏进门槛,谁知他突然也对挑刺美人说了一句:“你也可以走了。”
小珺眼里的泪花突然打了个盹儿惊醒般收回,目光在挑刺美人和尹千觞之间来回看来看去,最后嘴角似有微微上扬。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我适时加了点料。
挑刺美人果然还是没有搞清楚事情的情况,刚想追进房间问个明白的时候,尹千觞已经在她面前“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公子,公子!”
找不到罪魁祸首,她只好去欺负外面的小珺:“你给我老实说,是不是你昨晚在尹公子面前说了什么?”
没想到尹千觞居然还敢用真名,这么玩弄人家的感情不怕被寻仇啊。
“我还想问你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在这里待了一晚上。”不同于刚刚的软绵绵语调,小珺在对话中显得丝毫不落下风。
一言不合就开打,外面两女似乎都会点武功,惹得老板直在楼下劝架:“哎,两位姑娘,两位姑娘别打了,再打下去,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桌凳在地上剌来剌去的刺耳声在外面响起,接着是筷子散落和碗碟摔碎的声音。
我拿着手里的药瓶,看着丝毫不受影响的尹千觞,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你……这是常态?”
“习惯就好。”他不以为然。
我掀起他的袖子,手臂上的布条已经不见,伤口赫然呈现在眼前,让我有点难以消化:“不会吧,居然好得这么快?这是什么神药?”
之前的伤口上的深度早已变浅,里面的肉都已经长了出来,现在只剩一点点浅浅的粉肉
我差点想把他那好几瓶药抢了到各大药铺去高价兜售。
“知道了有什么用,反正你也买不起。”
这绝对是明目张胆的歧视!
“你也知道我买不起,不然……你可怜可怜我,等你伤好了,把用剩的给我?”等我以后遇到小随,我就把药给他让他钻研出配方,然后……嘿嘿。
尹千觞唇色鲜红,穿着一身纹边金凰红袍,金色的纹样一圈一圈地从衣领绕下。他慵懒靠在长椅上,枕着一块冰心玉枕,长发铺满半边椅子,侧身看我,两边眼角更显得上挑妖媚。
他二话不说,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小瓷瓶,又看了一会儿我,然后把它丢给我。
我接住瓷瓶,在斗篷下笑得眯眼:“多谢多谢。”
外边不休的打闹似乎还没有要停的意思,尹千觞从椅上坐起,起身拂袖之间,摆在凳上的几样东西就被一扫而光。
“走了。”
“去哪?”
我跟在他后面出门,看到他直接走到掌柜账台边,开始结账。
“店家,你家马棚外的套着的那匹马多少钱?”
老板看我们这两天出手阔绰,于是也大方地说:“不用钱,客官借去便是。到了地方只管放它离开,它自然会寻路回来。”
不是说老马识途吗,这匹马看上去这么年轻,没想到也有这件本事。
“那就多谢了。”
“就一匹马,我们两个人怎么骑?”我问尹千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