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亡命徒?”听到这话的男人满脸不屑,时玥了然,人家根本看不上她,更不屑杀她。
“我叫陈笑。”时玥思量再三觉得自己应该报个假名字。
男人枕臂躺下,生硬的扔出一个顾琛。他不再搭理她,时玥光脚下地,灯在他那一边,这样亮,怎么睡得着。才靠近,男人便睁开眼瞪向她,时玥垂眸,不去与他对视:“我关灯”也是那么几秒钟,灯灭了。他翻身背对着她,时玥十分不自在,光脚走回自己的床,拔了床板上的刀。月光下,刀背上的花纹闪闪发光,恶狠狠瞪了一眼顾琛,她默默抓着自己的刀躺好。
。。。。。。
上午的阳光刺眼,时玥揉揉眼看到对面的身影,又不动声色的闭上眼睛。
“你最好不要出去,死外面,我就管不着了,听见了?”她睁开眼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跟你没有关系。”早上就收到恐吓,看来今天必定不会那么顺利。
…………
民巷得济路三十七号,站在门前,时玥按捺不住激动的心,一本好书,难以再有机会。轻轻叩门,心跳加速。“谁啊。”时玥站定浅浅微笑:“你好。”而满脸横肉的家丁打开门,粗俗道:“去去去,哪里来的要饭的。”时玥窘迫,她穿的像一个乞丐?“不,不是,先生,这里可住着一位许先生?”他点头:“找我们老爷干什么?”时玥重新绽开笑脸:“我听闻许先生手中有一本古书,苏轼真迹,可否卖于我?”家丁不耐烦了:“姑娘走吧,已经不卖了。”时玥把住要关上的门“那借小女看一下可好?”家丁推开她关好门:“哎呀,赶紧走,书已经卖了。赶紧滚啊,晦气。”
时玥抿嘴,颇有些无奈。她也没做什么逾举的事,有必要嘛。
阳光从密集的民居中的空隙散落,午时,炊烟袅袅,街上没有行人,只有时玥漫步,显得有些寂寥。此行就是为了这书,现在书没了,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早间的不悦本已被得书的喜悦冲淡,现在一盆冷水浇下,头痛又起。无可奈何,只得回旅馆。既然书没有买到,就好好看一看繁荣的香港吧。呼出一口气,给自己一个微笑,总不会更糟糕吧。
深深小巷,慢步轻顿才不会破坏这意境。小巷的尽头,忽然有一个男人,疾步朝她跑过来,时玥皱眉,但也没想看热闹,待他跑来,就侧过身,却不承想,他拉起时玥的手就带她一起向小巷的更深处跑去。时玥几次尝试挣脱束缚,却无济于事。他终于,在一个荒凉的宅子前停下。
时玥甩开他的手瞪过去:“先生,我们并不相识,你这样做,是否过于粗俗。”他只看着她,眼中没有内疚,反而被时玥看出了惋惜和不舍,那双眼睛,就像曾经父亲看到逝去的奶奶时的眼神。
她看着面前这个人眼中的折射出的感情,害怕从心底蔓延。
时玥想逃。转身却被拉回,她的手腕被紧紧扼住。时玥冷静下来,开口问道:“你想要我干什么?”
他盯着时玥的双眼:“你只要乖乖听话,我会保证你的安全的。好吗?”时玥被迫点点头。他拉她进了宅子,把她塞进木柜里,并嘱咐:“一会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也不许乱跑,等我来找你。”时玥已经十分讨厌眼前的这个人,还磨磨唧唧的,心生烦闷。
男人在离开前让时玥记住了一串密语,之后时玥就打算跑路了,这样的人十有八九是偷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可还未打开柜门,就听见有好多人闯入。她安静坐好。此时,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时玥透过缝隙,看到了几个特务装扮的人,另外几个,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应当是日本人。
这其中,应该有一个长官,权利最大,正想着,有人向她缓缓走来,要被发现,情急之下,时玥佯装昏迷不醒。
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把时玥拖出来,今日拜访许先生,特意穿了旗袍,而现在,旗袍不仅抽丝,还卷边,露出时玥的腿,日本人则眼中放光。冷水泼下,时玥“醒来”
惊恐的看着日本人,门外押送一个男人进来,衣着,与刚刚强迫时玥来到这儿的男人,一般无二。
日本人掐着时玥的下巴,用蹩脚的中文一字一顿的说着:“小姐,好好看看。”时玥瞪过去,随后枪口对准她,她才微微点头。
可眼前的景象,惊世骇俗。他们将捉来的男人沿头发与脸皮的交汇处用刀隔断,然后,将整张脸皮揭开,血肉模糊。
时玥流着泪,颤抖着接受这些刽子手的所作所为,然后,他们用一把武士刀,将那个男人开膛破肚。他们不知道在伤口上撒了什么,那个男人,还没有死,在苟延残喘。
院外响起枪声,除去那个长官所有人都跑向外面,他摸着时玥裸露的双腿,笑语连连。
人欺在身,时玥抓起身旁的碎石便砸向他。
好在恶人陷入昏厥,才得以喘息,正欲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却被那个男人抓住了脚踝。
“啊!”时玥吓个半死,那男人呢喃细语,时玥嘚嘚瑟瑟的靠近他,听这张血肉模糊的脸的话语,是对那段密语的嘱托。“我,我记住了,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救不了你,你松开我,求你了,谢,谢谢。”他依言放开她,突然面目狰狞,时玥摊坐在地上,心情崩溃。
此时面容惨白,花容失色,鬓间的碎发被细细的汗珠浸湿。时玥此时此刻更希望自己可以晕倒,才不至于触目惊心。
狰狞的表情源于时玥身后苏醒的日本人,感觉危险就在身后,猛的回过头,时玥感觉到了濒临死亡的压迫感,今日,注定是要死了,没想到还真是乌鸦嘴,凄苦一笑,闭上了眼睛。
刺耳的枪声响起,时玥诧异,紧跟其后的睁开眼,她看到顾琛。时玥哆哆嗦嗦的站起来,被顾琛身边的亲兵扶好,控制自己不去往后看。她知道,背后注定血流成河。
又一枪,血人已无声息。时玥不明白,惊恐的看着他,而顾琛轻蔑的看了时玥一眼,率兵离开。她愣了一下,感受到这里恐怕只有她跟鬼,离开但避开了顾琛。她满心只愿,快些忘记。
旅馆。时玥再看房东都有些平淡。
房间里,她吹凉瓷缸里的热水,翻看带来的一本书。
长衫的男子拿了一束玫瑰花,在歌厅前静静的立着。书上这样写的。
长衫。。。。。。
回忆起来,自己在码头上的的确确看到过一身青灰色的长衫。至于为何注意到,或许是因为他是在西装的先生中,唯一一个有那样文雅气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