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何干？”魇瞥了清鹤一眼，继续道：“难不成，你连你自己的召魂诀都不相信了？”
清鹤不答。
最终，还是魇妥协了。
毕竟，她甩又甩不掉清鹤，清鹤又是修道之人，杀他只会加重杀孽，干脆就让清鹤跟着了。
此后，一人一妖便算是‘结伴’同行了。
因清鹤是个修道之人，不便和魇出入狐族，更何况并不是所有妖都如魇一样不惧天光，于是乎，一人一妖便居于千面林之中了......
转眼之间，他们也结伴同行三年有余了。
对于魇所说自己无趣之事，清鹤并不作答。
反观魇，似乎也习惯了清鹤的惜字如金，自然也没有期待清鹤有过多的反应。
化为原形，震碎了裹在身上的黄符之后，蜷缩成一团，将脑袋埋进自己柔软的腹部之中，又长又大的厚实尾巴将自己圈成一团，似要睡觉。
“嘎吱。”开门声响起。
半梦半醒间，魇抬头眯眼看着准备出去的清鹤，问道：“今天怕是要下雨了，你还要出去？”
清鹤时常酉时外出，丑时才回来。
凡界白天修道之人太多，妖一般不敢入闹市，倒是晚上清净之后，才会活动的稍微频繁些许，而清鹤，自然是出去捉妖了。
原本以前是见妖便捉，如今和魇生活久了之后，清鹤反倒不似之前了。若是遇到害人的妖才会出手，若是不害人的小妖，他权当没看见一般，不予理会。
“嗯。”清鹤答。
应了一声之后，便关门离开了。
待清鹤关门出了院子之后，魇哪儿还是刚刚那副半梦半醒的模样？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毛发之后，从窗户窜到了隔壁房间之中，打开密道，走了进去。
屋子是魇之前就建好，用于落脚之处，清鹤自然并不知晓还有密道。
密道极窄，仅够一人行走，索性魇原形不过是个狐狸，自然也就不那么挤了，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能看见尽头了。
尽头之后，是个密室。
不同于黑漆漆的密道，密室之中四面墙壁是由上好的白玉而铸，地面亦是白玉所铺，其间镶嵌了不少夜明珠，所以整个密室价值非凡，夜明珠点缀也格外敞亮。
左右两边的墙壁上除了镶嵌了夜明珠以外，还挂着一张张人皮面具。
这些面具有老有少，有美有丑，有男有女，看上去格外渗人。
进入密室之后，魇摇身一变，就又化作人形。
衣服倒是穿戴整齐了，不再半披半掩，头发也用一根发带绑了起来，绝美的脸庞带着冷漠，眼中媚意环绕，却不外泄。
给人一种无法亲近的感觉。
密室正面的白玉墙壁雕刻着一只闭眼狐狸的模子，身形巨大，九尾而立。
“出来。”魇出声。
娇媚的女声在密室之中回响，不过却不似平日里那般漫不经心，倒是多了几分认真之气。
白玉墙上，闭眼狐狸的眼睛突然睁开。
接着墙壁似波纹一般抖动了几下，跳出一只狐狸出来。狐狸血统并不纯正，故而皮毛颜色也是杂七杂八，算不得漂亮。
只见它嘴里叼着一个信封，对着魇恭敬的俯身之后，抬起前爪，将信封捧着递向前去。
“行了，退下吧。”魇接过信封之后淡声说，并不多看狐狸一眼。
狐狸再次俯身后退了两步，这才一跃跳回了闭眼狐狸的壁画之中。原本闭眼的狐狸壁画，在白狐跳进去的瞬间睁开了眼睛，待白狐的身形彻底没入其中之后，才又闭眼。
这是魇施的一个小术法，以闭眼狐狸的壁画作为媒介，得了魇的秘术，可在密室与外面之间来去自如。
信封是普通的信封，魇直接打开，里面有两张纸。
第一张内容很简单，仅仅只有八个字：
狐族异动，速回妖境。
看完之后，魇并没有什么反应，很快换到了第二张纸上，上面记载了不少东西，首行只提了两个字，言川，下午魇所救蓝蛇的名字。
越看到后面，魇越是冷笑。
最终，手一扬，将两张纸以及信封扔到了空中。
只不过，在快落地之时，信封以及纸尽数化成了灰烬，在白玉所铺的地面上格外显眼。魇再一挥手，灰烬便飞到了角落之中，消失不见。
处理完一切之后，魇这才转身化成原形，不慌不忙的缓步朝外走去。
此时外面天已经黑尽了，回了房间。
不出所料，清鹤还没回来。魇习以为常的跳上床榻，蜷缩成了一团，不一会儿呼吸便平稳了，像是睡熟了一样。
雨声淅淅沥沥，此起彼伏，似乎越下越大。
丑时。
“嘎吱。”
开门声响起，雨声骤然变大，外面的风一下子刮进了屋中，不过很快门就关上了。
将灯点亮之后，清鹤才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听说鱼国马上要迁皇陵了，此番动作甚大，不知是何缘故。”
鱼国曾是第一强国，名为大鱼帝国，且第一任皇帝乃女儿身。女子为帝，古往今来，只此一人。
后辈软弱，这才渐渐没落下来。
如今天下由四个皇帝分管，鱼国便是其中之一。
床上，魇抖动了一下耳朵，半响才直起身子，坐在床榻上，不悦的问道：“听谁说的？”
清鹤在软塌上坐下：“传言甚多，难判真假。”
两厢无话。
“我要去一趟鱼国。”魇如此说。
朱紫色的眸子与清鹤对上，眼中满是深思。
清鹤心知此事对魇来说非比寻常，自然也不劝。当然，相处这么久，他也明白，劝了也没用，若是真的不想让魇去，清鹤今晚就不会提及此事。
“我同你一起去。”清鹤如此说，语气平静的像是询问要不要吃饭一样。
“好。”魇应下。
反正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魇倒是无妨。
跳下床榻，习惯性的抖了抖身上的毛之后，魇才道：“你一夜没睡，且先休息休息，明早再出发，我出去一趟。”
千面林并非鱼国地界，准确的说，不属于任何一国管理。
也正是因为这个，魇和清鹤当初才会定居于此。
原本只是一片普通林子，不过因为魇居于此处，小小的施了个阵法，普通人无法进入，也不知是谁，在外界传狐大仙住在此处，这才有了现在的这个名字。
若是前往鱼国，就算是赶路，也还需几日路程，所以魇要把事情安排妥当，方可离开。
“嗯。”
清鹤应了一声，并未询问魇要去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