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卿在甩开秦离后,买了串棉花糖后慢悠悠地前往阿鲁铁匠铺。
将到达门口时,她突然面色一变,怎么哪都能碰到这倒霉玩意。
只见铁匠铺那唯一的一个匠台上,秦离正伏案在其上奋笔疾书,小童则在一旁手臂枕着头眼巴巴地看着他,而阿鲁则在一旁拿着个大锤委屈巴巴的样子。
这在干嘛呢?
阮云卿想不通一个刚来这儿要宝贝没宝贝要修为没修为的咸鱼能和阿鲁小巴发生什么交集,先躲在一边看看这人在搞什么把戏。
头疼啊……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现在居然要和做贼一般。
要不,顺手……把他也给做了?
摇摇头把暴力的念头赶出大脑,秦离像是写完了,直起身伸了伸腰,小童很兴奋地拿过那张纸在那傻乎乎地蠢笑,而阿鲁则表情更委屈了。
秦离也很高兴,和小童握了握手,哼着小曲就走了。
待秦离完全消失于视线之中,阮云卿才蹑手蹑脚地来到小童身后,看看那一直另小童傻笑的纸条。
这是,丹方?
“谁!”小童察觉到身后有人,如弹丸般暴起,眼中顿时火光摇曳,脚一踏地,隐秘的大阵无声展开。
见着是阮云卿那易容过的模样,所有异象消失,他哈哈一笑:“卿姐姐你走路咋都没声音的。”
哎。
阮云卿心中一叹,这孩子估计被最近那两个势力派来对他们图谋不轨的刺客给吓得神经敏感了。
“小童,这是什么呀?”阮云卿明知故问。
“云卿公主您快帮小童看看这丹方的真假,我劝他不要相信他还不信。”是阿鲁着急地说道。
小童觉得毕竟阮云卿是丹师,而且她向来对他们比较照顾,给她看看也无妨,便递给了她。
阮云卿接过后扫视一眼所有的药材后开始推算药理,许久,她呆滞地摇了摇头。
“有错吗?”小童很紧张,虽然说主动权完全在他们这,但他是真的想长高啊。
“不。”阮云卿否认,“不是错误,而是,我不知道。”
“您不知道?”
阿鲁有些不敢相信,丹道身为丹道圣地,世间丹方但凡出世尽收库中,药理更是无所不至,而身为公主的阮云卿更是被称为丹道不世奇才,小小年纪便将八成药理牢记于心。
不知道?
“公主,此丹连您都未闻,那是假的吗?”阿鲁问。
阮云卿皱了皱眉:“不,这些配药的药理完全不冲突,但只是这丹方我闻所未闻罢,他们组合在一起能有什么效果我也不知。”
“那您可否现在为我们炼制一番。”小童也用上了敬称。
她又摇了摇头:“有几方药我只在父亲炼制时看到过,凭我区区苦厄境怕是驾驭不了,不过你们如果愿意让我带回去给父亲一看,未必炼制不了。”
两人大喜,忙不迭地言谢。
“你们真确定那人说这是可以增高身高的丹方?”阮云卿皱眉道。
“卿公主,不知有什么问题吗?”阿鲁问道。
阮云卿解释:“人的身体乃是先天所赐,我乃至整个丹国之人还从未听说过有什么丹方能增长身高。”
忽的,她想起了父亲当初在一晚上对她说过的话。
“云卿啊,不要认为你学会的就是全部,天下丹方无数,我们那国库也不过是记录了万千丹方中的大多数罢。”
“那爹,其他的丹方何处可寻呢?”
“或在凡间,或藏于高人之手不为人知。但只要是丹方,都会记载于那本《丹书》之中。”
她的脸色逐渐变了,她饱览古书,也知当初源兵世界万道凋零,任何超凡力量都得到毁灭,不会也不可能有丹方存在。
如果这张丹方是真的,那么,初来百工的秦离是如何拥有如此高阶的丹方的呢。
就算他得到了强者传承,可强者绝不可能如此之快传下丹方。
丹心,丹炉,丹方,是丹师最重要的东西。
除非……
他拥有了那号称记载世间丹方的《丹书》。
好啊,小贼,敢耍老娘!
我想他怎么会这样死揪着自己呢!
不理会小童好奇地眼光,她火冒三丈,前段时间刚从阿鲁这炼制的长剑浮现在手上,怒气冲冲地向秦离远去的地方疾驰。
……
“丹子!你找的我好辛苦啊!”
笔直的长剑悬于秦离脖颈之前,还差一寸,它就能夺走秦离的生命。
秦离本来心情愉悦地在大街上走着,寻思着如何进入丹国皇宫当个牛皮糖。
突然,就起飞了。
他在空中惊恐地向左右看去,正是阮云卿那张因愤怒保持不住易容术而露出绝世容颜一脸杀气度阮云卿。
来不及多想,就被一屁股扔在了这百工坊市之外。
“我不知何处惹到了您,为何称我为丹子?”秦离心中一惊,不知哪儿露馅了,看着面前暴怒的阮云卿冷静得说。
“若你不是丹子,你又何处来得高阶丹方!”阮云卿冷哼一声,心里的厌恶又更深三分。
她平生最恨的,就是欺骗。
秦离心头一惊,啥,刚刚自己和小童的交易原来一直在阮云卿的眼皮底下吗?
“察觉到宿主因不够谨慎而犯下巨大失误,问是否求助系统?”
“救救救救!”秦离根本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释。
“操作中……”
“已为宿主引起道田中的丹书传承,现留免费求助机会:2。”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阮云卿杀意凛然,“你早知我的身份,故意接近我,甚至不惜说我是你的师父这种鬼话。”
她双眼眯成一条缝:“真当我傻吗?”
秦离不由打了个冷颤,糟了,这姑奶奶动杀心了。
阮云卿最恨就是虚伪,即使是各大道那些尊贵的人物来了她都懒得与他们虚与委蛇。
而自己居然和这么个满口谎话的人说了那么多话。
想来就银牙紧咬。
开了外挂的秦离在气势上哪能虚她,他的眉宇也皱成一团,怒斥道:“我不知你的身份,更没有刻意接近过你。”
“我初来乍到,唯一有过交集的便只有一位姑娘和那两位师傅,何时惊扰过您?”
阮云卿愣了一下,她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用的并非是真容,但她也不傻,猜着可能秦离本就从某位知情人士那知道了她的真容和易容后的容貌,现在只是借题发挥摆脱嫌疑罢。
“哼,那你倒是说说那丹方是怎么回事。”阮云卿锐气不减,仍居高临下地说。
秦离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既然您知道丹方,那自知丹方的珍贵,我又有什么理由需要与你说明从何而来。”
阮云卿气的发抖,从小到大从没有人这样男的敢这样和他说话,他们要么惧怕自己的身份,要么觊觎自己的美貌,总之说话都软言软语的。
“是,你是没必要与我说明。”阮云卿素手轻摆,长剑在空中舞出一朵剑花,“可现在你的命在我手上,如果你不能给出个合理的解释,那我就当你是丹子,直接,杀了。”
秦离:???做人戾气能不能不要那么重。
他“苦笑”一声:“你说的丹子应该是一种传承吧。”
阮云卿点点头。
“既是传承,那在道田中必有痕迹。”
不待她回应,秦离闭上双眼,凝聚心神,道田被他外化于阮云卿面前。
阮云卿没想到他居然肯主动把道田呈现给自己。
道田是修道者的本源同时也是最私密的一部分,一旦展示给有不良居心的人便瞬间落得一身消道陨的下场。
秦离知道这丫头一嘴硬的主,就算自己暴露丹子的身份,只要不做的太过分,顶多暴揍自己一顿。
所以,他才敢向她展示道田。
确实…没有任何传承,就像是一张白纸,只有无比精纯的大道。
阮云卿看了一眼后便认定自己怪错了人。
“阮云卿愧疚度+10。”
“阮云卿好感度+3。”
秦离听到系统提示后知晓到位了,立刻收回道田。
他似是虚弱地对阮云卿说:“现在,你能信服了吗。”
“哼。”阮云卿将剑收回剑鞘,转过身去走了两步突然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还不跟上。”
“啊?”秦离张大了嘴。
“你不是来拜师吗,我就是你的师父,阮云卿。”
在阮云卿转回头时,秦离在后边起身抖抖自己身上的尘土,笑了。
“能再次与你同行,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