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渊和沐灵曦二人并排走在林间小路上,沐灵曦的心思早就飘远了。
她还在想着昨晚曲如屏对他们说的那番话。
王妃虽然坚持说王爷与沐府一案无关,但却让人感觉到她并未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她一定还隐瞒了其他的一些事。
日头正当下,参天大树硕大厚实的树叶层层交叠在一起,头顶刺眼的阳光穿过密林的缝隙,星星点点地洒在落满树叶的地上。
空气有些燥热难耐,二人停下来稍作休息。子渊去溪边取水,沐灵曦便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等他。
炙热的树林里,桑蝉的叫声不绝于耳,头顶偶尔传来几声乌鸦嘶哑的叫声。沐灵曦抬头朝头顶望去,苍翠的大树将外面的天空遮得密不透风。
她拿出丝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见子渊还没有回来,便取出随身的骨笛开始吹了起来。
笛声在密不透风的山林中蔓延开来,四周的蝉鸣声逐渐停住,树叶纹丝不动。
一条脊背带黑纹的青蛇吐着信子,从侧面沿着石头慢慢地往沐灵曦脚下爬去。吹笛的姑娘已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丝毫没注意到脚边的动静。
青蛇慢慢地爬到她的脚边,身形灵活地缠绕在她的花鞋上。
沐灵曦双眼微闭,缓缓地吹着着骨笛。
取完水的子渊正往回走,快走到灵曦身边时,突然发现她脚下的动静,他立即大喊,“沐姑娘小心!”
他的话还没说完,青蛇吐出了一条长长的信子,狠狠地朝沐灵曦的腿咬去。
“啊!”
沐灵曦惊叫起来,手中的骨笛掉落在地。
脚下发出一阵钻心的疼。
她低头朝脚下望去,那条青蛇正蹲在脚边,绿幽幽的眼睛直盯着自己。
沐灵曦没有多想,她试图驱赶青蛇时,被子渊制止了。
“别动!”
子渊从剑鞘里抽出清源玉鉴,在空中快速地画出一道符,然后迅速地将这道闪着白光的符朝地上的青蛇掷去。
白光落在了青蛇乌黑的脊背上,它高昂着的头突然间缩了回去,然后快速爬进了石头背后的山林中。
“沐姑娘,你没事吧?”
子渊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的面前。
他轻轻地掀开沐灵曦腿上的鞋袜查看。她的小腿脚踝处留下了一个不到一寸的齿印,脚踝周围的皮肤有些发黑。
“没事,我没事。多谢公子又救了我一命!”
沐灵曦的声音有些虚弱,她的脸色逐渐苍白。
子渊犹豫了一下,说,“沐姑娘,在下多有得罪了!”
说完,他低下头附在伤口上替她吸出毒血,然后吐在地上。
这样一遍又一遍地直到毒素被全部吸出,沐灵曦已经面色惨白,倒在子渊的肩上晕了过去。
翔王府中,端木启明拿着七彩瑶铃,脑海里浮现出那日与子渊前辈的夜谈。
那晚他将子渊前辈带到了自己的住处,让他见了自己的姑母。
“子渊前辈,你知道我姐姐在哪里吗?”
“她......”
子渊似乎有些犹豫了。
“她还活着吗?!”曲如屏上前一步走到他面前,声音急切地问。
子渊不置可否。
“姐姐还活着!”
端木启明欣喜万分地朝姑母看了一眼,转头对子渊说,“我可以见她一面吗?”
“不可。”
子渊和曲如屏几乎同时的否定了端木启明的话。
“启儿,你忘了姑母和你说过的话了?”
端木启明听了姑母的话后,闷闷不乐地低下了头。
想到这里时,他的神思飘了回来。
“姐姐,你知道修儿很想你吗。”他自言自语地说道,随即将目光落在了手中的瑶铃上。
“姑母!”
他突然惊叫道,望着瑶铃的双眼亮了起来,
“怎么了?”
“姑母你看!它变红了!”
端木启明转过身去,将手心里的一串精致通透的七彩瑶铃露出给曲如屏看。
瑶铃的周身正忽明忽暗地露出一丝红光。
“快收起来!”
曲如屏慌张地合上启明的手,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是不是姐姐出事了?”
他担心地说。
瑶铃是姐姐之物,上一次变红还是在望月阁的那个晚上。第二天紧接着就发生了行刺一事。他怀疑,这串瑶铃是不是感应到什么特别的预兆......
端木启明望着手里的瑶铃发呆,曲如屏一下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启儿还在想那天的事?你放心,姐姐不会有事的,清源台的弟子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可是,姑母,刚才瑶铃突然变红了,它不会无缘无故地变幻颜色!”
端木启明一边说,一边慢慢地松开自己的手掌心,此时瑶铃身上的红光已然消失不见。
“启儿,”
曲如屏再次轻轻地合上了他的手掌,声音轻柔地说,“此事不许向你姑父提起。若是让他知道了,定不会轻饶你!”
“启儿知道了。”
端木启明怏怏。
虽说有了姐姐的下落,姑母却坚持不让他和姐姐见面。他总觉得姑母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启儿。”
曲如屏微笑着扶住他的肩膀,说,“现在还不是和你姐姐见面的时候。等时机到了,姑母一定会让你们姐弟二人相见的,姑母不会骗你。”
端木启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天气酷暑难耐,子渊背着沐灵曦在山间走着,很快额头里沁出滴滴汗珠。
“公子,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沐灵曦抬头看了眼头顶的烈日,满怀歉意。
子渊十分义气,他将自己的抹额取下来替她包住了伤口。
“无妨。我们还是尽早赶回孔阳门吧!”子渊一边说一边继续朝前迈步走去。
沐灵曦吐了吐舌头,犹豫了一下后拿出丝绢,替子渊拭去额头上的汗。
她的这个动作令子渊怔了一下。
他的头微微侧到身后,但很快就回过去。
沐灵曦感觉有点尴尬,她的脸蛋羞得发红。
“公子,你知道吗?小的时候有一次修儿放风筝,风筝飞了一会儿就挂在了树上。修儿急的直掉眼泪,我于心不忍,于是就爬到树上去替他取风筝。”
沐灵曦说到这里,噗呲一下笑出声来。
“谁料,爬了不到一半时,我就从树上掉了下来,半天都站不起来。修儿吓的嚎啕大哭,他以为姐姐摔断了腿,于是蹲在我身旁说要背着我回去。”
子渊一言不发地听着。
“后来呢?”他问。
“后来,父亲来了,他赶紧抱着我去找大夫。待我的腿好了后,修儿再也不去碰风筝了。”
“这是为何?”
“修儿说,手中的线执的再紧,风筝早晚也会飞走。姐姐和风筝不一样,只要他不放手,姐姐就会一直在他身边。”
沐灵曦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
也许子渊根本就不想听这个故事呢。
“对不起,这个故事肯定一点也不好听。”
“无妨。”
子渊淡淡地回答道。“沐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姑娘不必过于担心。
沐灵曦点了下头。她相信子渊的话。
“沐姑娘,你往后可有什么打算?”
“我.....我想去找花婆婆。”
子渊回头朝她看了一眼,继续说,“天下之大,茫茫人海中要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你想好了?”
“嗯!”
沐灵曦语气肯定。“我一定会找到花婆婆,只有找到她,才能解开所以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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