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渊和一众师兄弟们走在山间路上,走着走着,突然觉察出前方有些异样。他立即伸出手示意师兄弟们不要继续前行,自己则抽出剑一步一步地朝前面旁走去。
参差峰峦的山崖下,崇阳观长老徐长坤正挥舞着长剑和几个身穿黑色长袍的蒙面人厮打着。在他身旁不远处,一个带着黑铁面具,个子高大的男人正双手运气将手中的黑色光球推向面前站着的女子。黑光紧紧地吸附在她的胸口周围,年轻女子的表情十分痛苦。
“说,东西在哪儿?”
面具人的声音里透着丝丝寒气。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女子丝毫不顾胸口的疼痛,语气愤恨地回答。
“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面具人快速地交互着双手猛地收回黑色光球,再次握拳加大运气的力度,一收一推,将掌心中冒着寒气的黑光迅速地朝朝女子推过去。
“铛”地一声,一把剑从山崖后快速地飞过来,击中朝女子飞过去的那团光球。
面具人楞了一下,迅速地收回手,定睛一看,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飞跃到他面前不远处站定。宝剑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后又很快地回到了他的手中。
“清源玉鉴!”
面具人脱口而出道。
他的神色变得惊慌起来,他看出了来人手里拿着的正是清源台历代相传的上古神剑-清源玉鉴。
正和徐长坤打斗的几个黑衣人见状连忙停下来,一股脑地围在面具人身后,如临大敌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白衣男子。
子渊没有理会这些人,他伸出一只手扶起了身后的女子。这时其他师兄弟们也都迅速地围了上来,众人抽出剑纷纷指向面前这群来历不明的黑衣人。
“多谢清源台弟子拔刀相助!”
徐长坤一边持剑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群人,一边朝子渊道谢。
两路人马僵持了片刻。
子渊的眼睛执著而坚定地盯着面具人,毫无退缩之意。
面具人没有多说什么,裹着铁甲的胳膊一扬,
“走!”这些黑衣人便化作一团黑光消失不见。
“徐前辈,您没事吧?”
子渊上前扶住徐前坤,问,
“那些人是望月阁的人?”
徐长坤摇摇头。他扶起受伤的女子,对子渊说,
“今日多亏有你们,不然我们二人必死无疑。”
翔王府。
端木翔正在书房里作画,一个侍卫前来禀报,
“王爷,清源台大弟子求见。”
“清源台?”
端木翔感到十分意外,接着问,
“他有说是来做什么的吗?”
“他只是说,有要事与王爷相谈。”
端木翔楞了一下,他与清源台的人从未有过交集,清源台弟子何故会来找他。他想了一下,说,
“请他进来。”
不多时,侍卫便领着清源台大弟子子渊进来了。一进门,子渊便朝王爷自我介绍道,
“在下清源台大弟子子渊,有事求见王爷。”
端木翔朝他点了下头,问,
“清源台大弟子找本王可有何事?”
子渊抬起头,他看着王爷不紧不慢地说,
“十天前,子渊在南无山山脚下发现了几具尸体,他们全都衣不蔽体,死状极其恐怖。”
“哦?竟有此等之事?这些人是因何而死?”
端木翔放下手中的墨笔,神情惊讶地望着他。
“子渊和师弟们仔细地确认过,这些人无一例外地都被剖去了心,应是当场死亡,然后被抛至水中。”
他说完,低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破烂不堪的看上去已经泛黄的纸片,双手将它呈递给王爷。
“这是我与师弟们在他们身上发现的遗物。”
端木翔接过去一看,这是一封书函,上面的大部分字已经模糊地看不出来,唯有抬头的几个大字隐约可辨。
他将书函拿近到眼前,定睛一看,神色突然大变。他走到书桌前放下手中的书函,转过身对子渊说,
“你可知欺瞒诬陷之罪是要杀头的?”
清源台弟子所说的话,他并非不相信。如此匪夷所思之事,发生在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身上,实在令人寒毛卓竖。
“子渊清楚。但子渊所说句句属实,并无欺瞒!”
“你刚才说他们是因何而死?”
“回禀王爷,这些人是被极其凶残之人剖去了心,瞬间死亡的。”
“剖心?”
端木翔感到十分难以置信。他从未听过此等恐怖至极的杀人手法,会是什么人为何要这么做呢。
“此等匪夷所思之事,依清源台弟子所见,会是何人所为呢?”
子渊微微低头,英气十足的脸上神情十分镇定。
“此事暂时还未查到任何线索,只是推测或与邪祟有关。”
“既然如此,本王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
“子渊认为,被抛入河里的这部分人很可能只是凤毛麟角。还请王爷能提供所有曾参与亳州修渠的民夫名单,子渊愿意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以给那些无辜死去的民夫的家人一个交代!”
“这个好办!我这就命人拟出一份名单来。”
端木翔爽快的答应了清源台弟子的请求。
等待片刻后,王府里的师爷拿来了所有被征去亳州的民夫名单。王爷将名单亲手交给了子渊,临走前,他对子渊说,
“此事清源台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切不可因此骇人听闻之事引起民心动荡。若真有邪祟作怪,一定要斩断其根,不可留在世间任其胡作非为!”
“子渊明白。王爷请放心!子渊先行告辞。”
从王爷处告退后,子渊走出了书房。上了檐廊,迎面走来一位身穿紫色纱裙的雍容华贵的女子,身边还有一位十三四岁、头戴白玉发冠的男孩。
男孩见到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欢快地跑到子渊,脱口而出道,
“你是清源台的大弟子!我记得你。”
此前在得艺大会上,清源台的弟子也在场,他们和别的宗派不同,坐在一旁很少说话。不知为何,他对清源台的人十分有好感。
“启儿,不可无理!”
紫衣女子朝子渊欠了下身,拉着端木启明往后退了一步。
“子渊拜见王妃、小王爷!”
“子渊前辈,启明听闻清源台的剑术闻名天下,启儿心生向往,子渊前辈能不能教教我如何使剑?”
端木启明眨巴着一双明亮的眸子望着他。
“启儿!”
曲如屏嗔怪了声,想要制止启明说下去,可启明完全不顾她,继续说,
“我是诚心诚意的想要学习剑术,前辈可愿意收我为徒?”
小王爷的一番话使子渊感到有些诧异。除了师兄弟们,他从未教过其他人。他抬起头,恰好迎上了小王爷那双真诚的眼睛,他的脸上写满了期望的神情。
“小王爷为何想要学习剑术?”
子渊反问他。
“我想学剑术,这样不仅能保护自己,还能保护我身边的人不被人欺负!”
端木启明一本正经地回答,一边侧头看了眼曲如屏。
子渊微微地笑了,他没有想到,贵为翔王府的端木小王爷竟如此的单纯。
“小王爷既然有心,子渊十分乐意。只是师命难违,你我不能以师徒名义来学习。这一点还请小王爷能理解。”
南无山清源台向来不收异姓弟子,他和子墨等一众师兄弟自幼就被师父收养,从记事起,他就跟着师父姓。作为苍白石的亲传弟子,他不能破了这规矩。
“我明白。”
端木启明点了下头,他十分激动,侧过去看了看姑母,姑母正朝他微笑。于是他又转过头来对子渊说,
“那启明就先谢过子渊前辈了!只要前辈愿意教我,启明定当勤奋学习!”
子渊微微低着头,轻轻笑了一下,朝王妃和小王爷再次点头后,转身便离开了。曲如屏望着子渊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王府的花园里,曲如屏和端木启明两个人并肩地走在林荫道上。
“姑母,您不是怪启儿不该跟着子渊前辈学剑?”
端木启明一边走,一边有些心虚地望着姑母。从小到大,在很多事情上他从未想过自己想要怎样,怎么去做。这些都有人替他想好,安排好。他根本无须多虑。今日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见到清源台大弟子脱口而出了那番话。
“看的出来,清源台弟子是好人,启儿能跟着他习练,姑母很放心。”曲如屏轻轻地回答。
启儿已经长大,曲如屏很清楚自己一介女流之辈,能教给他的东西十分有限。早有耳闻清源台“道宗”的名声,今日有幸一见,她发现清源台的弟子果然是气度不凡,正气凛然。若能将启儿托付给他,曲如屏认为,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曲如屏一边慢慢地走着,一边悉心地嘱托道,
“只是,习练一事,暂时不可告诉他人,以免落人口舌。特别是秦大人,你要少与他来往。”
“姑母放心,启明都记着。”
“你的姑父平日里对你虽然严格,但是这都是为你好。往后你可不能因习练而耽误了功课。记得要比以往更加努力才行!”
端木启明懂事地点点头,跟在姑母身后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