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的夜很少有人留心观察过,原本皎洁的月光变得有些模糊因为月亮在后半夜也会偷偷的藏在乌云后面打个盹,然后在悄悄的溜出来。凉风也变得躁怒不安使出了所有力气吹的柳条找不到东南西北,柳条因为太困了只能任凭狂风的蹂躏。
大多数人们这个点早都睡熟了,压根听不到外面的风吹草动。
可有的人这个点依然秉烛夜读说她不困?那是不可能的,不多时她就把脸埋在盆子里来个透心凉溅起的水花打扰了烛光清静,惊得爬在屋檐上的乌鸦扑打着翅膀“哇哇”两声腾空而起飞走了。
听到这声音她就像看热闹似得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外面漆黑一片,景色跟她刚来时一样,这迎面而来钻心的凉风也是一样足够让她清醒半晌,只是此时此景心情却不一样了而已。
瞧了瞧之后她轻轻的关上了窗户这才想起来旁边已经熟睡的小竹,她推了推她没醒,只能半拖半抱的把她弄到床上盖上被子,然后坐到棋盘前开始自己跟自己博弈了。
清晨早早的就听到厨房叮叮当当的切菜声,要换做平时枕头上的她没有什么事情肯定要睡个地老天荒还哪能听到这么清脆的切菜声?
原来蔺嬷嬷为了让她吃到各式的点心寅时就起来准备了?看来平时她要隐藏一下自己这吃货的本质才好,放下手中的书心血来潮抄一篇《三字经》就当是修身养性了。
“嬷嬷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小竹蹦蹦跳跳的来到了厨房闻到一股清香味开心的问。
“小竹你最近越发懒惰了让你侍奉小姐读书,嬷嬷起来的时候看到小姐屋子已经亮了,你倒好睡到快辰时了才起来是不是太过分了?”
“雪儿姐我知道错了明天我一定早起帮你和嬷嬷做早饭。”小竹用央求的口吻说。
“哼,谁信你?除非小姐吩咐否则谁说的话你记在心上过?”
“你?”
“小竹,昨天小姐是几更天睡的?”
“嬷嬷,小姐昨天好像是四更睡的?因为四更我起来解手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看见小姐在收拾笔墨纸砚准备睡觉,然后我就睡着了。”小竹一边回忆一边说。
“四更?”
“好像是四更吧!”小竹看到嬷嬷奇怪的神情不知道应该说几更才对?
“可是我起来的时候才过五更三刻,也就是说小姐她又只睡了两三个时辰?”
“嬷嬷,小姐这连着四五天都是这样的。她从学院回来就已经很晚了用过晚饭之后就钻进书房不出来直到后半夜,睡一会又起来看书,你说小姐会不会变成书呆子?”
“张雪儿,你在胡说信不信嬷嬷抽你?”小竹愤怒的说。
“别吵了,快点端盘子准备碗筷,小竹你去叫小姐出来吃饭。”
“知道了嬷嬷。”小竹用自己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狠狠的瞪了雪儿一眼才从厨房走了出去。
四喜和富贵两个人,把马栓在了后院然后抱着一堆柴火走拉进来。这匹马是他们唯一的宝贝所以他们倍加爱惜每天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后院看看这仅有的战马然后骑马去后山遛马,顺道逮几只兔子,或者山鸡,蛇什么的回来总之只要能吃的他们二人总能带回来。
“快点洗手吃饭了。”雪儿笑着说。
“好勒。”
蔺嬷嬷今天准备的是:银耳粥,绿豆粥,桂花糕,油条,豆沙包,酸辣土豆丝,清炒青菜小蘑菇。六双碗筷整整齐齐的放好了,几个人都坐在桌前等着小姐过来开饭。
读书声伴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的走来,只见子桑叶双手背后捏着书嘴里嘀嘀咕咕朗诵《中庸》里面的章节,她走进来坐下,走来走去,走来走去,一直在背书直到一字不差,一字不漏的背完她才回头说:
“嬷嬷这么丰盛的早饭怎么不早点叫我,我都的前胸贴后背了。”说完露出得意的神情坐在椅子上,拿了一根油条啃了起来。
小竹跟在她的后面张嘴没出声的说:“我早都叫了小姐好像没听见。”
“小姐你喝什么呢?”
“先喝银耳粥再喝绿豆粥。”
“好的小姐,不着急你慢慢喝。”
“四喜你快点吃,吃完我们赶紧走你别忘了今天要跟文老下棋如果今天输了他会生气的。”子桑叶嘴里吃着豆沙包手里拿着桂花糕,一只手还在不停的翻书。
“啊?”四喜放下嘴里咬了一半的油条瞅着小姐惊讶的说。
“小姐,你忘了吗?”富贵不可思议的问。
“什么?”
“昨天你就跟文老对过棋局了,连着三天他只赢过一局。”
“哦?我忘记了。”
“再说了今天明天不用去清雅学院读书只等后天考试就行了,小姐你?”四喜补充说。
“对,对,对,后天要考试了我得在加把劲才行不然就真的功亏一篑了。”子桑叶自言自语的说。
蔺嬷嬷和四喜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子桑叶面色凝重的说:
“小姐,放下书好好吃饭。”
“没事的嬷嬷,我在好好吃饭。”子桑叶没抬头敷衍的说。
“小姐!”蔺嬷嬷的声音加重了一些。
子桑叶愣了,翻书的手停了下来,又看了看嬷嬷,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书,规规矩矩的端坐着,拿着勺子安安静静的喝粥看得出来还是心不在焉。
“小姐,能否得第一并不重要不是吗?”蔺嬷嬷温和的说。
“嬷嬷是觉得我学的不好所以才这样说的吗?”子桑叶严肃的说。
“小姐在清雅书院现在算是才女了,你们不知道吧?”四喜神秘的说。
“真的吗?”雪儿兴致勃勃的瞅着四喜示意让他不要卖关子了赶紧说。
“我在外面候着的时候碰到先生们在凉亭闲聊的时候,文老夸小姐的思想开阔敏捷说谷小姐虽然学识渊博但是思想过于呆板,楚公子说小姐的琴技和他不相上下有过而无不及,还有教棋局那老头说小姐古灵精怪,就是那个教舞乐的老师不太喜欢小姐。”
“四喜你杜撰的吧?文老和学长什么时候待见我了?恨不得让我把书房里所有的书都在他们面前背一遍,我又不傻。”子桑叶满不在乎的说。
“小姐你不觉得自从你去了书院求学有什么变化吗?”蔺嬷嬷问。
“没有!要不然我就不用这么紧张了。”
蔺嬷嬷笑了笑,自从去了书院小姐现在写的字是当下标准的楷书柔中带刚,刚中有劲。
书院好像把小姐本身的才思挖掘出来了,读的书她都没听过小姐每次给她讲解的时候滔滔不绝,头头是道她完全相信文老说的思想开阔。
抚琴更不在话下,除了文老的功劳之外这跟小姐的用功是分不开的。她知足了。
“小姐,你不用紧张平常心面对就行了,你如果不想去考试没关系,二百两银子挣不上更没关系,慢慢来我和雪儿在富贵人家那里接了一些浆洗的活也能挣点钱,咱们一起想办法一定能找到合适的铺子开店达成你的愿望。”嬷嬷语重心长的说。
“那可不行,我必须要挣到这二百两银子我努力为的就是最后的结果,在一锤定音之前我要背水一战。”子桑叶信誓旦旦的说她不仅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
蔺嬷嬷看她这么坚决的样子有些忧心,她活了大半辈子了知道很多事情你志在必得最后的结局总是以悲凉收场,期望过高失望就越大哪有那么多的天随人愿呢?小姐这个样子她有些担心,她得像个法子让小姐放松心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