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清月端着一碗肉粥进来,董叶看见了就直嚷着端出去,闻到那肉的味儿就难受。
“娘子好歹吃点东西,不为你自己,也为肚子里的孩子。”独孤清月走过去轻抚董叶的背部,干呕了七天,下巴更加尖细了,看得他心疼。
“不想吃,反正吃了也吐。”董叶蔫蔫的像一个被霜打了的茄子,明明肚子是唱空城计的,但是却吃不下。
“有东西吐出来总比没东西吐好吧。”独孤清月挑眉道。
“你不知道吐的滋味觉很痛苦吗?又不是你怀孕了你当然说得轻松,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董叶嘟着嘴,长睫软软的垂下,眼睛无神。
独孤清月轻叹,把她搂入怀中,连骂人都没力气了,再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过了半柱香时间,董叶突然跳起来朝着肉粥奔去,这害喜真是来得凶猛,去得也突然啊。
此后的日子里,董叶便周旋在各种各样的食物之中,除了越来越大的肚子让她很不爽之外,其余的都十分满意,犹其是独孤清月把食谱的精髓参透,亲自操刀执勺,从开始的难以入口到如今的闻香开胃,此中的艰辛不是一言两语就能道全的。
“娘子,饿了吧?我去杀鸡炖汤给你喝。”正在看书的独孤清月见董叶悠悠醒来,立马放下书,一闪就出了房屋。
董叶也随后跟了出来,这阵子她嗜睡,只知道独孤清月每日花费许多时间在厨房里,却从未亲自看过他掌勺煮菜。
走出院子,董叶睁大俏目追随着独孤清月俊影飘飘的身影,只见他熟练的从鸡笼拖出一只鸡,任那鸡在院子里走动,自个儿走进了厨房捣鼓。董叶想看他如何杀鸡,便拿了张板凳坐在院子一角。
不久后,烟囱冒烟了,独孤清月也走出厨房了,他看起来有些灰头土脸的,没像进厨房之前看起来那般整洁干净。董叶想,以后还是尽量别进厨房,黄脸婆就是这样被那烟灰熏成的。
独孤清月向董叶望了一眼,然后目光锁定在那只游哉的鸡身上,就在董叶晃忽间,那只鸡的头就掉在地上了,可怜可恨可怕的是那只没头的鸡还在院子里疯跑了一阵,甩了满院子的鸡血,最后才气竭身亡。
虽然杀鸡的方法,无论是割喉还是‘斩首’都是一样的血腥,但是‘斩首’会让鸡忍受更大的痛苦,二者选其一,还是割喉比较人道。
独孤清月把鸡头扔了,把鸡身淹到开水里烫,然后就埋头拔鸡毛了,他动作倒也很快,一会儿就把鸡取肠理净了,这时,他才与董叶对视,墨玉的眸子像是被露水浸过,透盈明亮,隐隐透着些自豪。
“谁教你这样杀鸡的?”董叶掩面为鸡默哀。
独孤清月不以为然道:“这还用教?”真把他看得如此没用?人都杀过,一只鸡罢了。
董叶叹了口气,无语。
倚归国的西门一家,世代为医,西门家的女子个个医术超群,长相更是惊为天人!
那三年,他与雪正是意气风发的年华。他们游遍五湖四海,行医侠义,救人无数!
想起那一年,万里冰霜,白雪皑皑,他收到独孤清月的信,说是在那天山的冰峰雪岭上,有一株百年雪莲,当时他的一个病人正好需要此药,他想都没想就策马而去了!
好在他当时呆的地方离那雪山也不远,仅用了四****就到了雪山脚下。
当时那独孤清月身披雪白披风,立于那苍天一色,白茫茫的雪地里,仅有那一头黑如墨的青丝在风中随意的飞舞,看见他来,那才情艳艳的男子对他付之一笑,用他手中的剑指了指那高高的雪山说:“霜,你看,有人要跟你抢这株雪莲啊!”
他抬头,看见一抹紫色正行在那半山腰上,那身形娇小,一看便知是一女子。他低头笑道:“雪莲是上好的药引,有人想要并不奇怪!”
那时寒风凄凄,半山上的女子行在风雪里,再加上山路崎岖,他再次抬头时,见那倩影晃了晃,一些石头滚了下来。
“清月,你要上来吗?”他问了一声好友,并不待回答,就径直往山上去了。医者父母心,他虽有意让出那雪莲,但却担心那女子的安危。
他轻点脚尖,三下五下的就跟到那女子身后。
那女子觉察出背后有人,停了脚步,像是想了半刻,她突然转过头来。
他一窒,人瞬间征了。眼前的紫衣女子不过十八年华,杏目若桃,肤如凝脂,白雪一映,更觉光彩照人,她紧抿着娇红的朱唇,脸上含着怒气,有些冷清的明眸,更显得她美艳不可方物。
“姑娘!”他有些无措的打了声招呼,却找不到自己声音。
那女子轻声哼了一声,转过头继续往山上去。
他紧跟其后,眼睛除了那抹紫色已容不下任何东西。
连日来的雪压得山上的树枝不堪重负,哗啦一声塌了下来,正直直朝前面的女子扑来。他赶忙飞身向前,在千钧一发之时挽了那举手可握的纤腰,拉到自己怀里,闪到一边!
雪往山下滚去,渐渐没了声音。
淡淡的紫罗兰香缠绕在身边,他的心也跟着杂乱无章的跳了起来,想到手正抵在她腰身上,脸不由得发热。
“多事!”那女子跳出他身边,不满的说道。
那声音宛若黄莺如谷,虽然语气中夹得怒气,但却依旧很动听。
“我……”他被噎得无语。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大约两个时辰,到了雪山之颠,看到了峭壁上的雪莲,那一株被冰雪包裹住的世间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