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湿的女牢里,欢呼尖叫声此起彼伏。
女囚们身着宽大囚服,在各自的牢房内蹦跳不止,还真是…群魔乱舞啊……
商幼梧跳的尽兴忘形,在转过一个圈后,面前竟然出现一堆熟人。
都来了!整整齐齐的…
讪讪地停止了手舞足蹈的动作,摸了摸小巧的鼻头,轻轻叫道:“两位爹爹…世子…寒叶…章远…”
曲临欢沉着脸思索:世子?怎就唤我时那般疏远?小时候不还追着喊我临欢哥哥吗!这善变的女人!
章文远蹙起浓眉暗自想:这么多人在,合着就最后看见他、最后叫了他的名字,还兄弟呢?哼!
商幼梧并不知晓他们男人的小心思,搔了搔发梢,问道:“你们来看我啊…”这不是废话嘛!
随即,隔着条条栏杆,两个爹一人拉着一只手,开始嘘寒问暖。
本来两人把关注点放在她的吃穿住行时画面还挺正常的,到后来就向着另一个方向演变……
“那什么东西!就让你睡在木板上!连床被子都不给你加?”
现在可是三伏天……
“怎的光线如此暗淡?那帮小子也不知给你放盏灯!”
灯亮招引蚊虫啊……
诸如此类言语……两个爹决定一会找女牢狱官好好谈一谈。
四周的牢房投来艳羡的目光,众人想:这不仅仅有两个老的宠着护着,还有两个小的担心关怀着,这姑娘真是太太太幸福了!
寒叶退离到大狱外放风,他有自动被人忽略的体质……
恭王负手而立:“那个…咱们话也说的差不多了,给孩子们点说话的空间吧,走吧!”还不忘用眼神暗示章文远,奈何对方并不理睬他。
多年的对手、情敌,商皓月用脚指头想都明白恭王的用意。
商皓月无情甩开恭王拉扯的手,乐呵呵的对着章文远道:“好孩子,叫什么名字啊?”
“章远…”
“好好好,你能惦记着幼梧,我很高兴,你们好好聊吧!”
怎么总觉得这“惦记”有些…别有深意呢…
恭王实在看不下去了,怎么有种老丈人见女婿的画面感呢?!
待到两个爹一前一后别扭不舍的离去,此时的一方空间就剩下了商幼梧、章文远和曲临欢。
自是一番大眼瞪小眼,还是商幼梧先打破诡异的宁静:“你们……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人好不容易见到了,本准备好的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喉头,只想这样静静地看着,凭空生出些岁月静好的错觉。
章文远和曲临欢是难得的默契。
商幼梧实在受不了这种氛围:“你们要是不说话,我就唱歌蹦迪了啊——”
章文远双手环抱于胸,随意道:“你倒是在刑部大牢里玩的不错,是不想出去了?嗯?”
商幼梧将头偏向一边,不敢直视对方:“这不是休闲娱乐嘛……”
章文远还想再说些什么,话头却是被曲临欢抢去:“兰茵被关在另一处,她无事,你且宽心。”
“那就好那就好,谢谢你曲临欢!”
“你从前…”不是这样称呼我的…
“嗯?”
“无事,保重自己…”
“我会的!”
章文远窝火,方才不说,现下非要与他抢话!
见商幼梧和曲临欢在他面前“眉来眼去”的,他心头感觉略有些堵塞。
清了清嗓子,章文远打断二人交流的目光:“差不多行了啊!”
曲临欢默默收回视线,压低了声音,郑重道:“此案颇有疑点,你把珠金阁你所看到的情形再与我说一遍。”
于是,商幼梧把昨日与刑部提审官所交代的话一字不漏的重复了一遍。
“所以当时除你与兰茵外,怀化大将军与另一个人在……可是珠金阁二楼内并未查探到另一人来过的痕迹……你可曾看到另一个人的样貌?”
“不曾,隔着纱帘,并且他们又在‘运动’,我怎么好意思看呢。”
“……”
章文远摸了摸耳朵,随口道:“你那珠金阁账房的尸体我找到了,被挂在城郊的树林里,看身上的痕迹,应是被人虐打至死。”
章文远竟然也参与进来了?
曲临欢自袖口递出一方手帕,商幼梧本以为是给她的,谁知曲临欢竟然展开了手帕,她沉默的收回手,看向手帕包裹着的一颗珍珠。
通体洁白、莹润无暇、应属天成!
曲临欢解了她疑惑:“在二楼床榻下一方角落找到的,你可见过?”
“没看到过!”
看来曲临欢已经派人去检查过现场了,感激地看向他,再一次道谢。
一旁章文远哼笑一声,不懈解释的神色藏于眼底。
“不必谢我也不应谢我。此事涉及怀化大将军死因,圣上异常重视,事发现场珠金阁被团团围住,所幸…”
曲临欢看向了章文远,意思已是不言而喻,原来是他!
是了,自家的影卫再不济,也终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章文远的轻功足以甩开他们一大截,便能揣测章文远武功何其之高!
珠金阁不能明察,便只能暗访,要想不惊动官兵的悄然溜进去,也只有章文远能够做到了!钦佩之色毫不掩饰的射向章文远,极大地满足了他的好胜心,面上却丝毫不显。
曲临欢黯淡了眸子,就这样被勾起了心事。不知何时他的双腿才能像普通人一样正常行走呢…他不是练武的料子,他有自知之明,可他所求不过如同常人一般无二,难道也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吗!
收起了珍珠,曲临欢抬手摇起轮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章文远望着轮椅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还是商幼梧打断了他的思绪:“诶——看什么,再看我会以为你要爱上他了哦!”
章文远撇了撇嘴:“就他?跟个木头桩子一样,谁会喜欢…”
别这么绝对嘛…至少从前的商幼梧就喜欢…
“对了,差点把正事忘了。”
商幼梧屏息凝神,等待他的正事。
见他小心翼翼地从衣服领口处掏出一个纸包,不会又是什么从案发现场找到的物件吧!
“喏——”
冰糖葫芦球?!这么多!
“怪不得方才我见你胸口鼓鼓囊囊的,还以为你又长肉了呢…”
章文远表示无言以对……
商幼梧吃的开心,囫囵中不忘道谢:“谢谢啊章远,亏你还记得!”
还是端午节她“救”了他那天吃过一次,这么长时间他居然还记得!
“你也吃!”
“我不吃甜…唔——”
小手穿过栏杆,直接把一颗糖葫芦球堵在他嘴里,容不得他拒绝。
章文远仔细嚼了嚼,好像这玩意没那么难吃…挺甜的…
吃完后还不忘埋汰两句:“你洗手了没啊…脏不脏…”
“没洗!毒死你行了吧!”商幼梧傲娇的挑起柳眉,插着蛮腰。
章文远轻笑:他可没吃过这样甜的“毒药”,很是可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