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首歌唱得好:“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就变得无限美好。”这首歌曾感动过很多人,是啊,人人都献出一点爱确实是一种美好的倡议。不过,这句话其实是一句空话,而且还有大问题,但因这是一句好话,所以没有人去怀疑它,思考它。试想,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真的就会美好了吗?不是的,事实上,很坏的人也献出过爱,而且不仅是一点爱。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人没有献出过爱,信不信由你。
其实爱与恨都是人的天性,好人肯定做过很多好事,但再好的人也一定有做过不好的事。反之也一样,坏人虽然做的坏事很多,但坏人一定也曾做过好事。辩证法告诉我们:事物是辩证的,人类没有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坏。如果不是这样,那坏人捉起来为什么还要进行关押教育,如果是绝对的坏,杀掉不就完事了吗?可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就变得无限美好”是一句很荒唐的话,因为社会现实是:人人都会献出爱,而且献出的也不仅是一点爱。可是,世界不但没有变得美好,还一直都是问题。
爱是有能量的,如天地之爱、养育之爱、恩典之爱都是伟大且有能量的爱。但爱不一定都是好的,因为爱有善恶之别,有高尚的,也有自私的;有伟大的,也有险恶的。自私的爱常引发矛盾和战争,如外国文学中就有一个著名的“特洛伊战争”,那战争就是由自私之爱构成的。
而且爱有很多,世间有怜爱、友爱、情爱、关爱、恩爱、慈爱、博爱等等,但只要对爱进行归纳,唯有二种,一是来自公义的爱,一是来自自私的爱。可见,只是语言动听的爱不一定是真爱,必须是心灵的爱才是真爱。爱的维系也不能靠符号和口号,最需要的是持续不断的行动。
须知,人人都有真爱是绝对的,可是,人人都有自私和邪恶也是绝对的,所以希望世界有无数美好,但无法变成绝对美好和无限美好。
智的咏叹调
20世纪70年代,台湾学者柏杨的《丑陋的中国人》,曾让有血气有自尊的炎黄子孙都出了一身冷汗,尤其是书中那句“每个中国人都是一条龙,但三个中国人加起来就成了一条虫”的痛惜之词。记得当时人们听了柏杨这话,几乎没有不赞同他的说法,而且也都佩服他的胆量,只是没有人提问或寻找这种劣根性的原因:我们中国人本是以智慧引为骄傲的,从何时起变成这样?为什么竟会这样?
是啊,为什么会这样呢?当年还年轻的我也找不到答案。有意思的是,近日我对“智”字的构造产生联想,发现其中蕴涵着奥妙,这才忽然醒悟,其中有柏杨“龙虫说”的答案,因为我们中国人是特别智慧的。
众所周知,人的智慧是惊天动地的。为什么说人的智慧是惊天动地的呢?《圣经》里有这样的记载:
那时,天下人的口音言语都是一样。他们往东边迁移的时候,在示拿地遇见一片平原,就住在那里。他们彼此商量说:“来吧,我们要作砖,把砖烧透了。”他们就拿砖当石头,又拿石漆当灰泥。他们说:“来吧,我们要建造一座城和一座塔,塔顶通天,为要传扬我们的名,免得我们分散在全地上。”耶和华降临,要看看世人所建造的城和塔。耶和华说:“看哪!他们成为一样的人民,都是一样的言语,如今既作起这事来,以后他们所要作的事就没有不成就的了。我们下去,在那里变乱他们的口音,使他们的言语彼此不通。”于是,耶和华使他们从那里分散在全地上,他们就停工不造那城了。因为耶和华在那里变乱天下人的言语,使众人分散在全地上,所以那城名叫巴别(就是“变乱”的意思)。
人类这是因建造巴别塔惊动了天,上帝才变化了人类先前使用的相同语言和文字,使之不再相同,所以才有了今天世界语言的丰富与麻烦。可见,智慧这东西对于人类来说,其实是有着二重性的,一方面智慧给人类带来了许多创造性的收获,而另一方面智慧又是人类罪的酵母。
为什么说智慧是人类罪的酵母呢?让我来说说对“智”字构造的联想吧。那“智”字由三部分组成,即“矢、口、日”,什么意思?文人知道,文言文的“矢”,就是箭的意思;那“口”字就像一幅“满弓”图,因为半月形的弓只是未搭箭的弓,而这“口”形才像箭在弦上的满月弓;还有那个“日”,应有双重含意,一是太阳,二是日子的意思,如果我们将“矢、口、日”的意思连起来看,很显然,不是“对天射箭”惹麻烦,就是“终日口舌如箭”受伤害。
哦,也许有人会说,我知道“口舌如簧”,没听说“口舌如箭”。哎,簧就是有能量的金属器,“口舌如簧”与“口舌如箭”的意思相通。既然“终日口舌如箭”,当然就要争斗不止,争斗的结果必有伤害,有伤害岂不就“发酵”出罪来了吗?
再说,这“智”字在文言文里与“知”是通假字,知是知晓的意思,在很多的情况下,人是最怕被人知晓的,知晓也会引起矛盾是非,老子说:“知不知上,不知知病,以其病病,所以不病。”什么意思?可高深啦,就是要知道不知道的才是上等的,不知道应该知道的是病态的,只有知道这种毛病是有毛病的,才是没有毛病的。
咳,说那么多干吗,我们只要细细品味“罪”字的上下结构,也许就会明白的,瞧,将“罪”字拆解两半就是“四非”,“四非”就是四大过失。
瞎扯难交流
这里说的“瞎扯”,是指生活中经常出现的闲聊难交流现象,用逻辑学的语言说,就是没有逻辑性的争辩。这种现象并非只是没有学过逻辑学的人才会犯,有不少读过大学并且工作颇有成就的人物也会犯这种毛病。
前阵子有不少年轻人来找我,说是慕名而来的,想跟我学点东西,其中有一个颇有思想性的年轻人,经过几次接触,我发现这年轻人不仅很有学识,而且还非常善良、勤快、好学,我有较长一段时间没遇到这样好学的年轻人了,心中暗暗欢喜,因为现代年轻人对传统文化感兴趣的不多。但经过几次交流,感觉有点遗憾,因为每当我回答他请教的问题时,他却都与我大争辩。
有一次,他请教的问题是“中庸思想”是什么,我告诉他,所谓“中庸”,是中正的意思,也就是要有“不偏不倚、恒定不变”的意思,可他听后却马上反驳,说了许多批判“中庸思想”的观点,且有理有据地对我说:“一部让世人叹服的《易经》就告诉我们,事物总是周而复始变化着的,因为运动是绝对的,静止是相对的,这中庸的恒定不变思想,绝对是不符合科学真理的。”乍听起来,这话仿佛是高论,其实是混淆了论题,我耐心地告诉他,《易经》的周而复始是高见,但与中庸思想并没有矛盾。但是我怎么说也没有用,他越说越激动。其实,他请教“中庸思想”与反对中庸思想是不同的两件事,他的请教,确实是还不明白“中庸思想”,可反对,是明白但不同意之事,二者岂能混为一谈。
当然,中庸的不偏不倚、恒定不变思想,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譬如,五四时期、“文革”时期就是很典型的例子,要否定它批判它是可以的,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和观点,不能要求相同,但用与中庸无矛盾的辩词来争辩,是一种无法交流的瞎扯现象啊。“运动是绝对的,静止是相对的”是马克思的哲学断言,是对物质动静规律的判断,而中庸的思想是讲“道”,二者风马牛不相及。尽管世界上的哲学流派有很多,各流派的动静观点常有不同,但我们古人的“动静相兼”说法,与绝对、相对的判定没有矛盾,何况《中庸》有点追求道的含义,可道是真理性的东西,是很不好说的,所以老子的《道德经》有“道可道,非常道”的说法,不过这是我们人类对真理的一种认识,可“运动是绝对的,静止是相对的”只是对物质的动静的一种认识,与“中庸之道”的原则毫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