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呢,你这个爹爹啊,对你回门的事一点不上心,可气死我了,对自家闺女都这么冷淡。”
丞相夫人埋怨道。
“啊这样啊,可凝儿看爹爹对娘亲倒是关心的紧呢。您看这公务也不处理了,就陪您在这儿等着。”容凝笑道,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长的玉树临风的,又专一不花心,有才华还疼老婆。啧啧,这样的男人可不多见啊。”
她附到自家母亲耳边小声道,“母亲您也让着他点,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把人给吓跑了啊。”
“他敢。”丞相夫人瞪了自家丞相一眼。
丞相一脸委屈:我又做错什么了么?
景穆在一旁看得清楚,他看见自家媳妇儿眉飞色舞一脸正经地哄骗丞相夫人,表情生动活泼,心情也不自觉好了起来,忍不住跟着她笑。
他家阿凝真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呢,他想。
…
丞相府,正厅。
一番简单的寒暄过后,丞相同景穆说话,丞相夫人就拉了容凝进了内室说悄悄话。
“怎么样?”丞相夫人拿着精美的小画扇摇啊摇。“景穆那孩子对你好不好?”
“挺好的。”容凝笑笑,随声附和道。
“准备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大胖外孙?”
“…”容凝愣了愣,”那个,我们还没…”还没那啥。
“还没圆房?”丞相夫人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也能忍得住?他是不是…”不正常啊?
“嘘——”容凝赶紧捂住自家娘亲的嘴。
“母亲您小声点儿,”她有些心虚地忘了眼外面正厅,“可别让他听见。”
“咦,”丞相夫人嫌弃地跟着望过去,“这样子我什么时候能抱外孙啊。”
啧啧,这孩子,令人失望。
瞧见自家母亲嫌弃的眼神,容凝忍不住嘴角一抽。
…也不知道景穆听见没。
真是…有些羞耻呢。
…
坐在外面答话的景穆撇了眼内室的方向。
习武之人,五感非比寻常。
他听见了。
既然岳母大人这么着急要外孙,他也要努力了呢。
“凝儿她从小娇生惯养的,没吃过什么苦,”丞相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希望世子往后多让着点儿。老夫就只有这一个孩子,要是受了委屈,我们可是不依的。”
“岳父大人放心。”他点头称是。
自家媳妇儿嘛,必须得宠着。
…
留在相府用过午膳,临回府时,丞相府门口,马车前。
两方正在告别。
丞相夫人趁人不注意,偷偷从袖筒里取出一本薄薄的书塞给自家闺女。
“?”容凝疑惑。
“这是?”
“回去再看。”丞相夫人眨眨眼睛,笑的神秘。
…容凝看她这副表情,忽然好像知道她塞过来的这本书是什么了。
正想再偷偷把书还回去,却看见丞相夫人已经赶忙后退几步胳膊挽着丞相,一起挥手作别了。
“阿凝。”景穆在马车上向她伸手。
她无奈,只能顺着他的手上了马车。
何必呢何必呢,坐在马车上,容凝有些脑壳疼。
万一被他看见,也太尴尬了吧。
她家娘亲还当自己是个不谙世事需要人教的小姑娘呢?
这些书早在她少不更事的年纪就在好奇心的驱动下偷偷看过了好伐?
…
“阿凝在想什么?”
眼看着她皱起了眉头,一旁的景穆忽然出声问道。
方才丞相夫人塞了东西给她,他看到了。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能让他家阿凝这么愁眉苦脸的。
“啊,没,没有。”容凝一阵心虚。偷偷把那书往身后藏了藏。
然而,世事总不遂人愿。
马车正在快速行驶,前方闹市里忽然窜出一个小孩子。
车夫连忙勒马,马车里的两人没反应过来,一个不稳,急急往前方栽去。
当然,主要是容凝。
没办法嘛,她一个弱女子。
景穆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揽了回来。
容凝生怕自己栽下去,感觉到他伸手揽她,连忙十分配合地往他怀里扑过去,双手勾住他脖子。
景穆揽着她的细腰,他们离得这样近,他能感受到怀里软软的一团。
容凝脸红了。
“主子恕罪,方才突然窜出一个孩子…主子没事吧?”车夫的声音透过帘幕传进来。
“没事。”景穆淡淡道,“走吧。”
容凝松开勾着他脖子的双手,有些不好意思。
一本书随着她的动作掉了出来。
封面恰好在上,上书《春宵密戏》。
景穆瞥了一眼。
容凝脸更红了。
她着急忙慌伸胳膊去捡,无奈人在他怀里,手短够不着。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那本书捡上来。
她别过脸去不看他的眼睛,“是母亲方才给的。”
“哦,”景穆神色如常,“既然是岳母大人给的,想来是希望阿凝细心研读。”
说着将那本书递给她。
“嗯?”容凝又疑惑了。
他是真不知道这是什么书还是装作不知道?
狐疑地去看他的表情。
嗯,一脸平淡。
?难道,他真不知道?
“啊,好。”容凝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憋着笑接过那书。
她一直以为他是条狡猾好色的大灰狼,难道是她误会他了?
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她忽然觉得,不会一直以来都是她在多想她在自作多情吧?
是她自己心思龌龊所以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会自动联想到某些奇怪的事情?
而他其实只是一只纯情懵懂温和善良的小白兔?不会胡乱看书的谦谦君子?
不会吧不会吧?
她再次疑惑。
面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点点头。
又拍了拍他扣着她腰的大手,挣扎着想要从他身上下来。
“不舒服么?”他问。
舒服是挺舒服的,她想,就是有点儿尴尬。
点了点头,一双大眼睛楚楚可怜地看他。
“…不舒服。”
看她演的如此逼真的份上,他揽着她的腰,轻轻把人放回了座位。
容凝默默将那本本不该出现在他眼前的书塞进袖筒里,装作无事发生。掀了帘子倚在窗边看风景。
景穆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微微勾了勾唇角。
他的阿凝真当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嗯,那他可得把握机会好好利用才是。
…
后来的后来,经过了一系列事情,容凝突然觉得自己当初真是眼瞎了,才会相信他那副平淡的表情,若无其事的表象。
盲目以为自己刚开始时觉得他是大灰狼,是误会了他。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当下的容凝,并没有那么长远的目光。
当个贵夫人可真没有意思啊,她想。
每天清晨从装饰华丽的房间醒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自打她生下来就是如此,现在依旧是如此。
天天锦衣玉食的,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用自己操心,大多数时间只能无聊地待在府里数手指头。
偌大的国公府里主仆有别,尊卑分明。生活的重心好像只能放在景穆身上,所以她才会天天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吧。
啧啧,这样的日子,可真是太无趣了。
这样想着,她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头。
景穆见她愁眉苦脸的,心中也大致明白了七八分。
也是时候给她找些事情做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