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她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
感觉耳根子烫烫的。
“你今晚,要在这里睡?”
“阿凝觉得呢?”他好笑的看她。
她现下不想与他同寝,他是知道的。
可他就是想逗她。
想看她紧张羞怯的样子。
“阿凝让睡,我就睡。”故意将睡字咬重了一些。
容凝无语。他说的睡,是哪个睡?
“这床小了些,“她说,”我睡相不好,估计会挤着你。”
“我睡相好,”他说,“一点点地方就够了。”
“我睡觉打呼。”她说。
“可爱,”他说,“我想听。”
……
这人好不要脸。容凝想。
“我,我来那个了。”
“嗯?”景穆眨眨眼睛,“哪个?”
“…葵水。”
“那,”他凑近她的脸,“阿凝亲我一下。亲一下,我就回去睡。”
容凝暗暗撇嘴。
反正不会少块肉,她想,他这么好看,她不吃亏。
一咬牙,一狠心。
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他脸颊上。
触感意外的不错,容凝回味了一下,软软的。
并不令人讨厌的感觉。
她靠近他时,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知道自己喜欢她,不知道喜欢的人的一个吻也能如此令人着迷。
温温热热的一个吻,感觉很好呢。他想,嘴角又勾起来了。
“我回去睡了,”他说,“阿凝可别让我等太久。”
说着,轻轻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我怕我忍不住。”
容凝愣了一下。这人,够自觉。
“…好。”她说。
“快回去歇着吧,我困了。”
“那不如,阿凝睡着我再走?”
“还是别了,”她往外推他,“你在这儿我睡不着。”
色狼在身边盯着,这谁睡得着?
“那我走了,”他捏捏她的脸,“阿凝早些休息。”
呼,可算走了。
她松了一口气。
这个男人,还真不好打发。死皮赖脸的。
她撇了撇嘴。
困死了,睡觉。
门外守着的竹茵与寒霜看见自家姑爷出来的这么早,怔愣了一瞬。
两人大眼瞪小眼。
…这姑爷,怕不是不行?
…怎么这么快?
景穆似乎听到了她们心中所想,步子顿了一顿。
“照顾好你家小姐,别让她受凉。”
“…是。”
…
翌日。
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子透进来,给屋内的陈设蒙上了一层金辉。让人看了便觉得温暖。
睡着的容凝忽然觉得自己鼻尖痒痒的,像是有什么轻轻柔柔的东西在搔,搔的人心也痒痒的。
奇怪。
她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一张放大了的俊脸映入眼帘。
茂密的眉毛,长长的睫毛,挺拔的鼻梁…
是他!
看清楚来人,她默默拉起被子,挡住了脸。
床边趴着等她醒来的景穆见到她如此,唇角勾了勾,发出的声音却透着委屈。
“阿凝不想见到我么…”
容凝感到一阵头疼。
这以前也没听说过德国公府的这位世子爷这么粘人啊。
“不,不是。“她闷闷的声音透过被子传出来。
“只是刚睡醒挺丑的,不想被人看到。“
“没关系,”他伸手去拉被子,“我努力适应。”
…真会说话。容凝心想。绝了。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他低低地笑了。
“玩笑话,阿凝什么时候都是好看的。”他说。
“阿凝可不能再赖着了,该去趟相府拜见你父母才是。”
说的倒是,他们成婚本就仓促,婚前两家并没有过多接触。
婚礼当天景穆就出了门,所以容凝到现在还没回门看望过父母。
“那你出去,”想了想,她说,“我好更衣。”
“不用我帮忙么?”他说。
“不必了,你出去就好。”
“好,”他说,“我在外面等你。”
“小姐,昨晚…?”梳妆的时候,一旁的竹茵忽然神神秘秘地开口了。
“世子爷怎么出来的那么快啊?“
…他是不是不行啊?
“…”容凝白了她一眼,“我借口说来了葵水,打发他回去睡了。”
“哦,原来如此啊,”竹茵恍然大悟,“我还以为…”世子爷不行呢。
后半句话她给咽下去了。
没办法,自家小姐的眼神有点吓人呢。
…
收拾完之后,景穆让人送了粥过来。
“阿凝先垫下肚子。”他说
“不用了,早上没什么胃口。”
“不行哦,”他舀起一勺粥送到她嘴边,“要注意身体才行。”
“…”看来不喝是走不了了。
行,她喝。
接过那碗粥,三下五除二。
“喝完啦。”
她以为终于能走了的时候,他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块手帕,细细给她擦嘴。
,,,怎么感觉自己成了残废。
她夺过手帕,起来推他,“快走快走,我想念爹爹娘亲了。”
…
南苑国,丞相府。
“你说这凝儿怎么还没有到啊。”相府门口,身着紫红色刺绣锦衣的妇人不住地左顾右盼,找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夫人别急,”旁边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拍拍她的肩膀,“方才传回消息,在路上了。”
“自家闺女,这么久没见了,我能不急么。”妇人白他一眼。“倒是你,无情!”
“我怎么就无情了?”丞相表示十分疑惑。
“你说呢你说呢?闺女就这么嫁了你也不心疼,如今回门也不上心…”
丞相表示很委屈。
不上心他能陪她站在大门口等她?
…
“呀,这怎么又吵起来了?”
容凝一行刚到相府门口,还没下马车,就听见自家父母当街争吵,男低女高。
“凝儿回来啦?”看见她的到来,丞相夫人也顾不上吵架了,赶忙过来搀她,“来让母亲看看,…呀,瘦了。”
她上下打量着自己家的宝贝闺女,“是不是受委屈了?”
“额,”容凝闻言去看景穆,“没有没有,您闺女过的好好的。”
“我怎么舍得让阿凝受委屈。”景穆见她看他,勾了勾唇角,“岳母大人放心。”
“对对对,”容凝接茬道,“景穆对我很好。倒是您二位,怎么又吵起来了?这大庭广众的,白白被过路人看笑话。”
边说边搀着母亲的手向府里走。
…
说起她这位母亲啊,那也是有来头的。
容凝生母名唤南宫影,乃是当朝皇帝的胞妹。先皇老来得女,喜不自胜。
因是幺女,又生的娇俏,她生下来不久就被封作鲁阳公主。
鲁阳公主长到十六岁,有一次在御花园游玩时,一眼相中了彼时路过的新科状元容鸣,当晚就求了皇帝赐婚,喜结良缘。
因为自小受先皇以及一众哥哥的宠爱,这位公主的性子有些娇纵,且这种骄纵随着容凝的长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容凝从前时常在想,若她不是公主,她的哥哥不是当今圣上,似她这般脾气,若是在大户人家做妾,不知要受多少委屈。
可事实是,她就是公主,是当朝丞相的正妻。真是好命。
所幸他爹爹容鸣为人正直爽朗,心胸开阔,不拘小节,不沾花惹草,不流连风月。
除了热爱工作之外也没什么不良嗜好,且宠她宠到骨子里。
所以这许多年过去,他们的夫妻生活也还算美满,连带着容凝的家庭生活也还算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