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谁骂我?
而义认为:“谁想你了吧?”
事实证明,不是谁骂我,也不是谁想我,是我感冒了,因为中午淋了雨。
很不幸地,我发烧了。三十八点五度。我不喜欢打针,医院的消毒水气味会让我想起已逝的姐姐。义去帮我买了退烧药,我吃下后就躺着休息了。
义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今天没有回家,留下来照顾我。
虽然头昏昏沉沉,但躺了很久也没有真正睡着过。
义第四次上来看我,我还是醒着。他无奈地摇摇头,坐到我床边,用手抚着我的额头说:“还没退烧呢。睡不着吗?睡着了会舒服很多。”因为我在发烧,所以感觉义的手是冰的。
额头上的毛巾有些干了,他将它重新打湿,放在额上。
才淋了多久呢,说生病就生病。害得自己难受不说,还要连累义照顾我,这么晚还不能睡觉。我说:“义,你睡觉去吧,我保证马上睡着。”声音有点轻,有点哑。
“别骗我了,几次上来你就几次保证,我信了你三次,你觉得我第四次还会再信吗?你如果想再让我早点睡,那你就快点睡着。我唱歌给你听。”
“你——”
“你别再说我唱了一下午,声音已经快哑了,你听,我的声音好好的。”
我笑着点点头。
“当她还是个孩子时常会问……”
我闭上眼,静静地听着。义的声音在我耳边近了又远,远了又近,整个房间都是他的声音。
慢慢地,远了,模糊了。
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一个人在一个黑暗的地方,身边没有任何人。就连义也不见了。我按了很久也只听到自己的回声。那种感觉,是害怕,是不知所措。
迷迷糊糊听见有人按门铃,可是就是睁不开眼。好几次试图睁眼,都失败了。
门铃响了许久后停了。有复杂的脚步,应该不只一个人。
开了门。
“她生病了?”我听不清,不知道是谁。
“昨天不该带她出去玩的。下雨的时候她怎么都不肯去躲雨,结果感冒了。我知道,她是故意的,她想要忘记他。”
“可怜的琪琪。当初我告诉过她千万不要喜欢莫霄,可是,她输给了他。她把自己输了。”叫我琪琪的,除义也就只有萧雨了。
“偏偏回家的时候,我们还是碰到了他和禾子。她想哭却憋着,还说是烤肉把她辣的。根本就没放辣。我看了心真是很痛,但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坐在一旁陪着她。”
“琪琪的家人不在身边,我们应该好好照顾她。”
也许是感动的力量,我缓缓打开了眼。他们都没发现我醒了。
萧雨继续说:“我今天来是想通知她,学校临时变卦,让我们提早一个星期回去。只有我们高一。”
“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倒没发生什么事。校方是说,开学时,那些教官突然被调走,所以没法军训。现在风疹盛行,正好可以提高我们的免疫力。”
“你是说学校让我们这星期回去军训?”
“恩,学校决定了的事我们无法改变。可是琪琪她这样子……林莓说,只要不是躺在棺材里的,其他人就是爬也要爬过去。”
义想说话的时候,我开口了:“我没事。睡了一个晚上已经好多了。”
我是真的好多了。
义争不过我,依了。
我看了下,也没什么好带的,锁了门就和他们一起去了学校。
是义背我的。
我靠着他的背上,睡着了。
是好多了,但是就昨晚而言。
我们先是去教室集合,等待教官来临。大概五分钟后,教官来了,个不高,有浓浓的胡须。他作了自我介绍——其实就是告诉了我们他的姓:陈。还有就是:我们可以叫他胡须教官。
刚一说完,突然大声喊了句:“全体起立!”
大家慢悠悠地起来了。
“跑步去操场!军训现在正式开始!”
胡须教官教我们敬礼,整理军装后,开始站军姿。他说:“站军姿要两眼看前,不要到处乱晃,便会流眼泪。所以,谁先哭,谁就先休息。”
今天太阳很烈,如果我按照教官的方法,一直站到流眼泪,必定会晕倒。
所以,我开始想事情。发生了这么多事,哭对我来说是那么简单。
三十秒后,教官指着我说:“很好,你,出列休息。”
我没有擦掉眼泪,而是躲到了大树下,继续哭着。几分钟后,萧雨也来了。我抬头看了下她,她的泪早已干。我也赶紧擦掉:“教官也真上午的,偏要我们流眼泪,现在好了,止也止不住。”
她坐到我旁边说:“是啊,真是奇怪的教官呢。看,那些男生宁愿站着也不哭,一个都没下来休息。”
我一看,真是如此。他们的汗水不断从额头落下,像被雨淋过。
此刻,场上已经没有女生。
半个小时过去,他们还是一动不动。他们都站得笔直,除了莫霄双手插兜。教官大概也知道他不能惹莫霄,没有管他。
我听见教官说:“看你们能忍多久。”
女生通通来了兴趣,看着他们。
突然,角落里的一个小男生中暑晕倒了。
教官终于软了心,说:“全体休息!”
禾子马上拿了瓶矿泉水给莫霄,见状我也拿起身边的矿泉水。义见我要给他送水,伸起手冲我摇摇头,便向我跑来,说:“你身体还没好,别乱动,坐下休息吧。”
萧雨打趣道:“真是贴心啊。真羡慕。”
“你就别开我玩笑了,羡慕的话你也找一个呀。”
“琪琪,这你就不知道了,像义一样这么好的男生是不会像星星一样多的。千年一个的已经被你捡走,那么我只好等千年以后了。”
说得义都有些不好意了:“萧雨,我没你说的那么好,别把我说的像宝一样。”
“可不是?现在你对于琪琪来说,可不就是比宝还来的重要?”
我笑呵呵地说:“萧雨,你把义说地那么好有什么目的?你是怕我不珍惜义吧?放心好了,不会的。”
三个人笑成了一堆。
没几分钟后,教官就吹了吹哨子:“全体集合!”
教官要我们走正步,今天学不会就不能休息。可惜我打小没学习的天份,加上吃了感冒药,天气热,睡意不断加浓,步子怎么也走不好。
教官盯了我好几次,很不满意地说:“那位同学,;力气到哪去了!没吃饭是不是!”
义想帮我说话,教官很凶地说:“她自己不会回答吗!其他人地休息五分钟。我就不信教不会她!”
糟了,教官的身影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不知道是他还是我在摇晃。也不知道我倒在了谁的怀里。
“她怎么了?真没吃饭?呀,额头好烫。”
“生病了应该请假,怎么带病来军训呢?”
“我们班主任不允许。”
“我允许,你快带她去医院,直到身体好了之后再来。”
听到最后一句话是义的“谢谢教官”。然后就感觉身体的凌空了。
醒来的时候,真的已经在医院。我正在挂我最讨厌的点滴。我讨厌医院的味道。
这次不同以往,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我盯着墙上的钟,当钟走到十二点时,义和萧雨提着袋子来了。应该是我的午饭。
看到眼前的两个人,我有些怔住了,问:“我睡了多久?”
义和萧雨同时伸出三个指头,我又问:“三个钟头就把你们晒得这么黑?你们好像去非洲转了一圈啊。”
他们也同时笑了,萧雨坐到我旁边说:“傻瓜,是三天。你睡了三天,不是三个小时。”
“三天?”我猛得坐起,“怎么已经三天了?”
义坐到一旁的凳子说:“还不是因为你自己,硬是拖着不来看,结果越来越严重了。不过也可以说因祸得福吧,逃过三天不用军训。”
“那么说只有两天了?”
“恩,你的烧已经退的差不多了,中午就可以出院。肚子饿了吧,吃中饭,”萧雨打开饭盒,“义说你不喜欢外卖,所以特地回家给你做的呢,快尝尝。”
这么一提,我还真的有点饿了。一吃才知道,原来我不是有点饿,而是很饿。满满的饭没多久就没了。
看着我如此狼吞虎咽,连同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可是——“我还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