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珏把她拉到一边,打开门出去。
沈舒望看着他孤寂而落寞的背影,心里不由揪了起来。难道原身心疼云珏,也让她感受到了这份难过吗?
青鱼看到沈舒望完好无损地出来,盯着云珏一脸警惕。沈舒望收了收心神,把青鱼的剑插回她腰间才道:“云大公子,今日麻烦你了。”
云珏没有搭理她,一步一步走回原来的屋子看着江木樨说道:“江小姐,云某不是你失踪的兄长,从小到大云某一直都是江家嫡子,有江家族谱为证。”
江木樨不相信他说的话,一脸倔强盯着他问:“那珏哥哥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你手上的牙印是怎么来的?还有你八岁那年受人绑架又是怎么回事儿?”
云珏相信江木樨是真来寻找自己失踪的哥哥,脸色和语气不似之前那般冰冷,反而一脸认真道:“云某手上的牙印自八岁那年绑架之后就有了,至于八岁之前的事毫无记忆,也不记得我还有一个妹妹在世。”
“可是这世上真有那么巧合的事吗?!我兄长是在八岁那年为我买糖葫芦失踪的,珏哥哥也是八岁那年遭人绑架的,会不会云家把你认错了啊!珏哥哥你再好好想一下,你真的不记得八岁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吗?”江木樨急促道。
见江木樨急得红了脸,而云珏还是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沈舒望踌躇片刻说道:“云大公子能说说当年你是在何处遭人绑架的吗?或者云家是在何处找到你的?”
江木樨紧张兮兮盯着云珏,生怕错过他说的每一个字。
云珏捂着脑袋想了片刻,摇头道:“这些我记不起来了,我醒来的时候就在云家。不过据管家所说,他们好像是在城西旁边山上的一个山洞里找到我的。”
“又是城西!郡主……我兄长他……”江木樨激动得无以复加,可是激动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舒望捂着脑袋,只觉得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明明只是江家嫡子失踪一事,却又和云家嫡子遭受绑架一事扯上了关系,偏偏两人还都是八岁那年出了事。
她想了想道:“云大公子方便给我们看看那牙印吗?”
云珏看也不看沈舒望一眼,直接掀起右手的衣袖露出小肘上的牙印给两人看。许是过去了许多年,那牙印偏暗不甚清晰,可轮廓和形状的的确确是牙印无疑。
江木樨皱紧了眉,“这牙印的位置与我兄长手上的一样,都在手肘偏下一点。”
这可就怪了。
若说云珏是江木樨失踪多年的兄长,那云家当年在洞中找到云珏的时候会错把他当成自家嫡子?若说云珏不是江家嫡子,那他手上的牙印又是怎么来的?还刚好跟江河宴的处在同一个位置?
“既然江小姐执意认为我是江家嫡子,那这件事我定会查清楚,好还我一个真实身世。”云珏说道。不然他堂堂云家嫡子被人怀疑是江家嫡子,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江木樨呢喃道:“可是你身上真的有兄长的感觉,不然这些年我也不会一直缠着你,白让京都那些人看了笑话……”
沈舒望突然想起还有胎记这事儿,又道:“云大公子身上可有什么胎记?或者能证实你就是云家嫡子的证据?”
江木樨也想起了胎记这回事儿,连忙用手揉了揉眼睛盯着云珏问:“我哥哥身上有一块紫红色胎记,就在右胸前,云大公子身上难道没有吗?”
云珏脸色突然怪异起来,看得江木樨眼里冒出了希望。谁知他道:“我胸前确实有一块印记,不过不是紫红色的胎记,而是刀剜的伤疤。”
这这这事!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沈舒望和江木樨两人面面相觑,都不能辨别云珏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总不能要他脱了衣服查看吧。先不管这话的真假,就是那块伤疤也让人起疑,怎么就偏偏伤在胸口的位置?!
云珏也觉得此事可疑,绷紧了脸不说话。
江木樨愣愣道:“我兄长和云家嫡子不可能长得一模一样!可是你身上的这些印记又该怎么解释?!若你不是,又怎么会这么多的巧合?!”说完忙撇开眼不看他,眼泪也顺着脸颊顺势而下。
她独自一人在江家苟延残喘多年,若不是放不下寻找兄长一事,她早就撑不住了。可是如今,有了兄长的线索却踯躅不前,恐大梦一场。
若是云珏真不是自己的兄长该如何?若是兄长早归尘土西去又该如何?江木樨突然悲从中来,趴在桌子上大哭。
若是那些猜想都是真的,她再也不要回江家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了!若那些猜想都是真的,她一定会寻个方法杀了柳姨娘他们再自戕!好对得起这么些年的痛苦!
云珏看到江木樨狼狈的模样,不由心下动容,“若是你真找不到兄长了,不妨把我当做你的兄长看待。”话一说完,自己就先愣住了。
江木樨和沈舒望两人也纷纷愣住,没想到一向冷酷淡漠的云珏会说出这样安慰人的话来。
“谢谢……”江木樨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将心底万般情绪死死藏住。她现在可真想云珏就是自己失踪多年的兄长啊,可惜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了、不记得他还有一个妹妹了!
想着今日该问的都问完了,沈舒望起身道:“今日多谢云大公子了,日后若是有什么关于江小姐兄长的消息还请云大公子及时告知,舒望不胜感激。”
云珏没说话也没看她。
江木樨察觉到这诡异的气氛,连忙起身朝云珏行礼道:“今日多谢珏哥哥了,不过天色不早,木樨与郡主要先行一步,珏哥哥也早些回府吧。”
“嗯。”云珏淡淡应了一声。
江木樨稍稍点头,随沈舒望一同离开醉人楼。
待那道偏偏婷婷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当中,云珏才松开握久了的拳头。随后目光看向醉人楼外,期许能在人海中寻那身影看最后一眼,奈何总是事与愿违。
刚刚他随了她的意,说两人要保持距离,可是自己真的能够做到吗?在江家无意的一瞥差点让他与燕信然反目成仇,他真的能够从此与沈舒望形同陌路、再也不关心有关她的任何事?
呵!他好像不能做到呢。
明知前方是深渊,仍不管不顾向前,也许见她的第一面就彻底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