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遥、姚壑和缪乙三人正在叙聊,从楼下上来几人,韦遥跟其中一人照面,各自犹疑。
韦遥离了座,上前行礼。原来正是白石镇的褚大少褚凯,他在这里订了包房请客。
“韦公子怎地在这里,那两位是?“褚凯望向姚壑和缪乙。
“褚大爷,他们是我朋友。”韦遥突想起一件事来,道:“还请褚大爷帮一个忙。”
“客气什么,尽管说来。“褚凯后来受五皇子器重,知道韦初一在五皇子心中地位,对韦遥是极客气的。
“我昨晚从王府出门,一直未归。烦请带个口信,我在外盘桓几日,迟些回去,请他们放心。“
褚凯又看了看姚壑和缪乙,他是知道万法宗的,略迟疑了一下,然后点头允了,韦遥这才放下心来,终于可以自在些时日。
韦遥怕韦夫人担心,又道:“请跟我母亲说,我只是怀念白石镇的景物,那些山里的鸟兽,并不走远,请她放心。”
哪知褚凯听了却变了脸色,俯到他耳边说:“你们当年常去的竹海山林却是去不得,有大妖出现,不知你那两位万法宗的朋友跟你说过没有,这次猎妖,太子亲自布局,请了宫中和军中一共两位通识境的人物出场。如今去凑热闹的江湖人物已经不少,万法宗更是会将几乎半个宗门的力量汇到那里。”
韦遥也吃了一惊,小声道:“有这种事,我知道了,便不去罢,别处走走也好。”
回到座上,韦遥向姚壑打听情况。姚壑道:“方才有个宗门小辈见到我,跟我交代了的,说明天本宗的人将汇集那片山林,一齐捕妖。”
韦遥怕走了风声,也不跟姚壑提太子布局的事,毕竟万法宗门人甚众,容易传开。
缪乙又说了一件趣事,说在镇上又见着那天的狮鼻人了,不巧又被人打,本来准备去帮他,却来了一个带人皮面具的妖修,帮狮鼻人解围,结果狮鼻人追随那妖修去了,这将来,狮鼻人恐怕真的是名妖修了,莫不是天意。
韦遥想起一事来,不知乘风镖局的人找到祁义匡没有,祁义匡又会如何。便道:“那个人叫玄玑,有些来头的。他劫了乘风镖局的人和车,乘风镖局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劫人。”缪乙奇道。
“是啊,劫了十个人做跟班,威风得很。”韦遥道。
“师叔?”缪乙望向姚壑。
姚壑一块牛肚蘸了特制秘酱入口,又咪了一小口酒,自顾吃喝。
“师叔呀,有妖修。”缪乙再次提醒姚壑。
“那么嚣张的,自会有人收拾,放宽心便是,不用去凑那个热闹。”姚壑又咪了一口酒。
韦遥心中暗笑,这姚老头极是识时务,听说那人嚣张,恐怕自己打不过,是绝不会冲上去的。
一顿饭吃了大半个时辰,酒足饭饱,出了酒楼,再找地方打尖,这费用韦遥便全包了。
“回雁楼”客栈在茂源镇也是叫得响的,韦遥订了房间,三人各自休息。
进入房间,韦遥便抓紧时间练功。这两天韦遥运用元力频繁,应对了不少压力,这让他愈来愈艰难的修炼有了一些松动,韦遥便全身心投入到同时打通七脉的中。
整整一个半时辰之后,韦遥方才睁眼,脸上露出喜悦之意,这一次行功,似乎消解了滞碍,倒数第二节点的七个窍穴,再冲数次便将冲破,所要做的只是水到渠成。
韦遥忽地发现屋内有人,再看原来是缪乙,在桌边无聊地数着他那些秘制丸子。
“你怎么在这里。”韦遥问。
“你看看天色再说,哪有你这样的,行功一次这么久的,进来个人也不知道。你这功法非在密室修炼不可,不然被仇家抬走都有可能。”缪乙开始一颗颗将丸子装回口袋。
“我也是第一次这样。以后大概也不会了。”
“有突破?”
“嗯,刚才谢了,替我守护。”韦遥回答,眼晴盯着缪乙手中一粒丸子,道:“朋友一场,送一颗丸子呗,化衣服的那种。”
缪乙慌了神,忙一古脑将剩下的丸子全部装起。
“小气,对付一个何旭就用了五颗。”
“这操控手法我宗门不外传的,我也是去年修为达到要求才开始学习,足足练了三个多月。我也只剩三颗,我凑材料用了一年,炼制用了两个月。再说了给你也没用,你真喜欢,熏天丸我还多,给一颗你。”
“咦,还是算了。你上午是用四颗臭气丸掩护一颗化衣散吧?”
“你看出来了,这化衣散我也不多。”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去拍了拍姚壑的房门,没人应答,便一起出门去。
漫无目的,两人结伴闲逛而已,就是看看小镇黄昏景色。
韦遥忽见到之前动过手的万法宗两个弟子,那两人看韦遥面色不善,对缪乙的态度却堪琢磨。看起来十分热络,主动凑上来打招呼,笑容堆得任谁都觉得假,不清楚是恭敬、惧怕还是其它什么不可言说的情绪。
两人走后,韦遥大笑:“难怪你一路东来找个书生同行,可见你在宗门真没朋友。”
“不在乎,我在宗门可忙了,也没工夫陪他们耍。”
“看在你昨晚在船上不顾自已安危,还要向我报信,让我一个人先跑,你这个情我领了,就当有你这个朋友。”
“还说,我怎么知道你跟那三个妖女是一伙的,就我一个傻子。”
韦遥又放声大笑。
走到“悦来”客栈,韦遥问:“你说的那个狮鼻少年,跟玄玑在一起了?”
缪乙道:“带人皮面具那个玄玑?我怎么看着他就起毛,有古怪。”
韦遥道:“一个杀人恶魔,片刻间就杀了十多个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人。我昨夜就是伤在他手里,到现在才算恢复得差不多了。”
缪乙道:“是暗渊的妖修?”
韦遥问:“你也知道暗渊?”
缪乙默然,稍后回道:“我师父他老人家就是栽在暗渊的一个大人物手里。”
“这‘暗渊’两字何解?是某个地方么,还是说仅也是个妖修派系名称?”
“韦兄,你说得都没错。”
“真有个叫暗渊的所在?”
“我师父便是探访这暗渊出事的,那暗渊在晋国境内。”
晋国,在北朝、周国梁国夹缝中,千年来不断被蚕食从原本十五城只余五城,直到二百多年前的黑暗战役之后,才结束了这种局面。黑暗战役因为其诡异的各种事件,让北朝和周国对晋国望而却步。
其时武道圣者有三个。一个出生于燕国,北朝吞并燕国的时候,他没有出手,尤其他的两个徒弟死于南溪谷,他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在一个不知名的海岛上修炼。一个在梁国极偏的一隅也不问世事。道圣师祖也是当时的圣者,成圣后便离了京都,去东海之滨的一个小山村,不管国家之间的纷争。
无论是历代妖圣,或是从尘世中走出的武道圣者,一旦入虚,便不问世间权利争斗之事。据历代无数人的揣测和一些弟子的说法,隐约是圣者在修炼的道路上都有了极大疑惑,苦于有生之年不得解脱,意懒所致,无心再问弟子修为,更无心权利。
如此真正的巅峰人物,得悟大道反而更加心虚,不对当权的阶层施加影响力,有人说他们淡泊也有暗里说他们冷漠的。
不过,刀圣往陈国的半山城那一坐几十年,那些年间还真没有几个人敢去打陈国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