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停在日本陆军医院,南造云子捂着伤口下车冲着医院的护士大喊:“快快,快叫医生!”
几名护士抬着担架跑了过来,两名医生冲了到福田一熊前面,掀开衣服一看,用纱布捂住了伤口,“快,快抬到手术室。”
郝荣轩扶住南造云子,“南造课长,你的伤也快包扎一下吧。”
南造云子的伤不重,只是皮外伤,肩膀做了的包扎之后就没事了。
郝荣轩见南造云子没事了,微微一鞠躬,“南造课长,你的伤势已无大碍,我还有事先走了。”
南造课长站了起来,“我送你。”
“不用了,您需要多休息。”
“没事的,我还得要好好谢谢你。郝先生,如果以后需有事要我们帮忙,请尽管开口。南造云子一定全力帮助。”
“南造课长言重了。”
两人走了出来,路过手术室的时候,南造云子停下脚步,几名医生正紧张地做着手术。有人见南造云子站在外面,走了出来。
“南造课长。”
“特使阁下的伤怎么样?”
“子弹没伤到特使阁下的要害,但取出子弹有些困难,最少要三四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做完手术。”
走出医院大厅,郝荣轩停下脚步,“南造课长就送到这里吧。您还有伤。既然特使阁下并没有伤到要害,南造课长可以放心了。我相信抗日分子不会打到这陆军医院来,但是要小心有人混进来。”
南造云子说:“谢谢郝先生提醒,我一定会加派人手。”
“再见!”
“再见!”
郝荣轩上了车,离开医院。
直到汽车看不到了,南造云子才转身回了医院。
半路上,郝荣轩把车停在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金典提着一个木盒上了车。两个人换了位置,郝荣轩接过木盒,又下了车,骑上了自行车背着木盒快速离开,金典也开车离去。
郝荣轩到了楼顶,早已经在楼顶的小李猛得回过头,狙击步枪指向了他。
“天鹰!”
“锄奸!”
“你是小李同志?”
“您是郝荣轩同志?”
“跟我来!”郝荣轩打开木盒,快速的组装好狙击步枪,两人同时把枪搭在墙上,“小李同志,我们一前一后的开枪,你按照我开枪的位置,小范围开枪,我们每人开五枪,然后撤离。”
郝荣轩早已经记住福田一熊的位置,慢慢调整瞄准镜,然后小李点点头。
“砰”的一声枪响,带着消音器的狙击步枪没发出多大声音,打在墙上,留下了一个黑洞,小李接着开了一枪。
手术室里的福田一熊头部中弹,接着胸口又中了枪。
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福田一熊的身上又中了几枪,一个日本医生被子弹打中了脖子,“噗通”倒在了地上。
南造云子听到动静冲进手术室,大吃一惊,只见墙上出现了几个弹孔。
郝荣轩和小李每人打完五发子弹,收起枪,下了楼。
南造云子来到墙前,摸了摸,用力一推,薄薄铝板掉到了地上,一眼看到对面的楼上。
郝荣轩和小李骑着自行车离开,转眼间就上了大路。
当南造云子冲上楼顶的时候,地面上只留下了一片弹壳。
杜叔按照郝荣轩的指示撤离了原来的地下联络点,迁往新的住处。
南造课长回到特高课的第一时间,就问高岛,“抓回来的那个人呢?”
高岛说:“死了!”
“死了?”
“他嘴里含着毒药,被我们抓住的时候,就把毒药吞下去了。当我们发现他中毒送到医院,已经没救了。”
“查出他是什么身份了吗?”
“没有,不过我正派人查。”
杜叔跟郝荣轩见了面,两个走到江边。
郝荣轩抽了口烟,“杜叔,这次我们的行动很成功,只可惜我们牺牲了一名同志。不知道为什么,我高兴不起来,想到吴康博同志英勇就义,我就觉得对不起他。”
杜叔安慰道:“荣轩,不要太难过,牺牲是在所难免的。当我们加入中国共产党的那一刻,我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我们牺牲流血,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要让我们炎黄子孙昂首挺胸的站在世界的东方。从清政府到现在,快一百年了,我们的国家受尽屈辱,我们的人民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想想汉朝,想想唐朝,再想想成吉思汗,我们的国家是何等霸气,现在呢,给我们扣上了东亚病夫的帽子,我们的任务艰巨,要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就算我们共产党人死了又算得了什么?”
郝荣轩长长的呼了口气,“对,就算我们死又算得了什么?这次军统的人也干得不错,孙中浩被我教训了一顿,也老实多了。上次出手救吴康博和丁若琳,就是他的手下干的。孙中浩只是口头警告,并没有处分他们。还有,把小李同志送回延安吧。”
“你是怕……”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小李是不可能多得有人才,他不能出危险,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而且在上海知道我身份的人越少越好。如果孙中浩怀疑我是共产党,戴雨农肯定会把我从上海调走。现在他们都以为我是无党派人员。”
郝荣轩到了张公馆。
张啸林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荣轩,日本人那边怎么样?他们是不是要追究这次暗杀事件的责任。”
张一婷埋怨道:“爸,你就关心日本人那边。你怎么不关心一下荣轩。”
郝荣轩摆摆手说:“我没事!大哥,日本人那边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已经把南造云子摆平了,而且这次是他们日本人的失误,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没事就好。福田一熊这一死,日本方面肯定会非常恼火,他们对自己人不好下手,肯定把火发到我们的头上。日本人的作风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过河就拆桥。”
“大哥,你放心,日本人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就算日本人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现在还用着我们。在上海,他们日本人摆不平的事情,我们可以轻松摆平。他们想在上海站稳脚跟,离不开我们。日本人也不傻,把火撒在我们头上,我们就撒手不管,有他头疼的时候。到时候出什么乱子,就凭特高课的那些宪兵,做梦。”
张啸林稍稍平静下来,“一婷,吩咐下去,做顿好吃的,再来点儿好酒,压压惊。今天太可怕了。子弹可不长眼呐,打南造云子那一枪要是偏了,我脑袋就开花了。”
“大哥,我们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电话响了起来,佣人拿起电话,“喂。”
南造云子没穿军装,穿着一件白衬衣,还裹着纱布,“请问是张公馆吗?”
“是。您找谁?”
“我找郝荣轩郝先生。”
“请问你是哪位?”
“南造云子。”
“好的,我去叫。”佣人来到郝荣轩前面说:“郝先生,有个叫南造云子的女士找您。”
郝荣轩有些吃惊。
张一婷有些不高兴地说:“她找你干什么?”
“小声点儿!”郝荣轩拿起电话,“喂,南造课长。”
“郝先生,我想请您来特高课,不知道您是不是有时间。”
“当然,我换身衣服,马上过去。”
郝荣轩放下电话,张一婷埋怨道:“她找你干什么?本想还好好的吃个饭呢?”
“没关系的,我去特高课吃。”
张啸林接过话,“荣轩呐,南造云子请你吃饭,我为了日本人干了那么多事,她都没有请过我吃过饭,每次总板着那臭脸。”
南造云子把郝荣轩请到房间,中间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瓶日本清酒。“郝先生,请。”
郝荣轩笑笑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南造云子坐在郝荣轩的对面,高岛坐在旁边,几名日本厨师很快把菜端了上来。南造云子拿起酒瓶,便要给郝荣轩倒酒,“郝先生,这是日本上等的清酒。”
郝荣轩拦住,“南造课长,我自己来。大家是朋友,就不用那么客气。”
“好,那就请郝先生自己来。现在我们在这里吃饭,这就是私人地方。郝先生可以叫我南造小姐或者云子。”
高岛说:“郝先生,谢谢你救了云子的命。”
“朋友有难,我一定会出手。我记得上次在特高课宴会的时候,南造课长就说过,我们是朋友。对了,我怎么没有看到波多野课长。”
“他被调走了,过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哦,福田特使现在怎么样了?”
南造云子和高岛都低下了头,一脸伤悲,“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
南造云子说:“有人从医院里刺杀了福田特使。”
“这……”
“是这样的,你刚刚离开医院,有狙击手在手术室对面的楼上开了枪。原来手术室是有窗户的,后来用铝片密封住了。虽然对手术室没有任何的影响,但子弹却能轻易穿过,没想隔着窗户打死福田特使。我们已经派人把尸体送回日本了。”
郝荣轩仔细地想了想,“现在看来,那名隐藏在日本侨民中的杀手,中天大楼上的狙击手,只不过是佯攻,真正致命的人却在却在医院附近。高手,计划的天衣无缝,把我们的每一步都计算在内,这样的人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