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叔带领着一名背着背包的战士和一名美国女人。他们骑着马,停在了道口处,美国女人追了上来,喘着气,转过头用一口不算流利的汉语对杜叔说:“杜叔,应该是这里了。”
“是啊,再有三个小时就要到上海了。这一路我们很顺利,没有遇到日本鬼子。布丽安娜,你的朋友什么时候到?”
布丽安娜说:“我告诉他们了,他们大概会在这里接我们。他们有美国公司做掩护,不会有事的。”
正说着话,一辆挂着美国国旗的货车驶来,扬起阵阵灰尘。
汽车停地他们身边,两名大胡子的美国男人从车上下来,冲着布丽安娜张开了双臂:“布丽安娜!”
“哦克里斯琴!”布丽安娜抱住了克里斯琴。
“哦托马斯!”布丽安娜又和托马斯抱了一下。
托马斯高兴地说:“布丽安娜,我们接到你的电话很高兴,我们来晚了。”
“我给你们介绍,这俩从延安来的杜叔和李sir。”
“你们好!”
“你好!”
“你好!”
托马斯又说:“布丽安娜,你去了这么长时间,我听说延安那边很艰苦。”
“艰苦但很充实,我体会到了共产党抗日的决心。”
“上车吧,李sir,把你的枪给我吧。”
姓李的战士有些不太放心。
托马斯拍拍胸膛,“放心吧。把枪给我很安全,我的哥哥是美国领事的秘书长,日本人是不敢查我的。”
杜叔说:“小李,给他吧。”
汽车经过日本人的检查站,两名日本兵伸手拦车,托马斯把车停下,日本人走了过来,对托马斯说了句日语,托马斯摇摇头,“我听不懂你再说什么?”
又有一句日本队长走了过来,“请下车,我们要检查。”
托马斯下了车,对日本队长说:“这是美国领事馆采购的东西,车上没有违禁品。”
日本队长没说话,来到车后,看到克里斯琴,杜叔和小李坐在车后,问托马斯:“你们是美国领事馆的,为什么车上有中国人?”
“我们领事馆有很多工作人员是中国人,你们日本领事馆难道没有中国人吗?”
“我要检查货物。”
“那好。”
日本队长上了车,打开箱子看了看,是一些肉类罐头,还有一些电报机和纸张,“这些东西上海市区没有吗?为什么还要出去采购?”
“你也知道,自从你们日本人占领上海后,很多商店都关门了。有些东西我们是买不到的。”
“你们带枪了吗?”
“当然,我们在租界,美国的法律允许我们带枪的。”
“我看看。”
托马斯把枪掏了出来,日本人拿起来看了看,挥挥手:“你们走吧。”
美国汽车顺利过了关卡,杜叔有些感慨地说:“一个国家的强大就不会受人欺负,就像你们美国人这么轻松的就过来了。如果不是你们我们还真不过去,这不由的让想到一个故事:日本人侵占东北后,给中国人发良民证,如果没有良民证,晚上出来就会被抓。有一个中国商人很有钱,但是忘记带了,他看到一家妓院,点了一名日本妓女,一路上遇到汉奸,国外的巡捕,他们都不敢检查。中国商人虽然有钱,依然会被歧视。日本妓女虽然很穷,但国家强大,并没有人敢歧视。”
克里斯琴说:“杜叔,我相信中国的抗战一定会胜利的。
郝荣轩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看着中建建设局的楼下。
金典坐在沙发上,“哥。杜叔安全的到来很不容易,美国记者布丽安娜和她的几名同事已经前往南京。但,对于老板的事我们怎么处理?”
郝荣轩想了想,“这样无组织无纪律的事情绝不能再发生,把这件事告诉杜叔,让他来处理。明天上午福田一熊就要来了。”
“老板的伙计被抓了怎么办?”
“我们先不管他,等刺杀完福田一熊之后再做打算,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会去找张啸林,想办法让张啸林放了他。”
杜叔把小组成员都叫到一起,手里拿着一张纸。
店老板低着脑袋,不敢看他。
杜叔严肃地说:“我想会议目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这次吴康博同志无视组织纪律,擅自行动,给我们上海天鹰锄奸组带来了暴露的危险。经过组织决定,对吴康博同志处分如下,一,吴康博同志要做出深刻的检讨。二,撤去天鹰锄奸队副队长的职务。”
丁若琳看着吴康博,有话但又没说出来。
杜叔接着说:“明天上午任务非常危险,就是要混在日本侨民的队伍里,对日本天皇特使福田一熊进行进距离的刺杀,结果有两种可能,一是被杀,二是被捕。所以这项危险的任务我来执行。”
丁若琳立刻反对,“不行。我去。我懂日语,混进队伍更容易一些。”
“丁若琳同志,你不能去。你别忘了,你是锄奸组的联络人。”
吴康博站了起来,“我去!我给小组带来了危险,是我的错。我要戴罪立功!杜叔,你什么都不要说。简单的日语我也会,我决心一定要去。”
张啸林早早的把郝荣轩叫到张公馆。
郝荣轩来到的时候,张啸林正在镜子前面换着外衣,他见郝荣轩过来,对着镜子里的郝荣轩说:“荣轩,一会儿日本天皇特使就要到特高课,南造课长让我负责外围的安保工作,还邀请你我一起去。”
“我昨天收到了特高课的请帖,这点儿面子我是得给的。”
张啸林笑着回过头,“是啊,在你眼里日本人是靠不住的。”
“大哥,这次南造云子让你负责安保工作,这可受累不讨好的事。没事的话还好,要是真出了事日本人肯定怪到你的头上。日本天皇特使,可不是个小角色,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想的,不去见松井石根,来什么上海特高课。”
张啸林拿起佣人端来的漱口水,漱了漱口,“日本那么屁大的小国,能有多少人?占了那么多地方,中国,朝鲜,还有俄国的一部分。他那么点儿人管得过来吗?日本就要攻打南京,不做好后方的工作,前线就没有根基,他得先来上海。”
“有道理。”
特高课门前早已站满了日本侨民,无论男女都穿着和服,手里举着花朵。虽然天气非常湿冷,还下着毛毛细雨,但热情的侨民情绪高涨,盼望着日本天皇特使的到来。
有数的几个宪兵维持着秩序,人群中还有一双双锐利的眼睛观察着每一个人。
吴康博隐藏在人群里,用日语跟周围的侨民聊着天。
在周围的楼顶上,也有化装的日本宪兵,枪口来回的晃动,像是在寻找什么目标。
张啸林跟郝荣轩下了车,高岛穿过人群,走到他们面前,“张先生,郝先生。”
“高岛少佐。”张啸林与高岛握了握手。
“高岛少佐。”
“张先生,郝先生,欢的你们的到来,虽然时间有限,但特使阁下非常希望能与二位,探讨一下关于上海的繁荣稳定。”
特高课前面的大街上人越来越多,表面上一片祥和,实际上暗藏危机。
周世海与郝荣轩聊着什么,有人喊了一句:“天皇特使到了。”郝荣轩抬起头,几辆汽车停了下来,十多名日本忍着打扮的武士握着武士刀,站地两边,还有几名日本西装枪手跟在他的身后。
日本侨民见特使到来,欢呼雀跃,有的人不顾阻拦,献上了花圈。
特使也向侨民打着招呼。
南造云子与高岛正步走向特使。
吴康博小心地掏出手枪,走出人群,枪还没有举起,几名隐藏在侨民中间的日本宪兵一拥而上,把吴康博死死的按在地上。
人群中骚乱起来,福田一熊回了一下头,见人群中有个人被押走了,似乎这一场刺杀只是一个小插曲。
甚至有人以为有日本侨民在闹事。
南造云子深深鞠躬,“特使阁下!”
福田一熊微微鞠躬还礼,“南造课长,在日本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只是从来没有见过。”
“特使阁下过奖了。请!”
福田一熊问了一句:“刚才什么情况?”
“有刺杀者!”
“嗯!”
福田一熊不以为然,依然大步向前走去,来到众人面前,打着招呼。众人也开始鼓掌。他走到话筒前,挥挥手,人群顿时安静了,刚要讲话,胸口就中了一枪。
南造云子马上冲上前去,扶住福田一熊,用自己的身体挡在福田一熊,接着又是一枪,南造云子的肩膀中了一枪,很多侨民中的宪兵围了过来,两旁的上海名人和日本侨民慌乱起来。
高岛朝着远处的楼房子看去,大喊一声,“把中天大楼围住,人在那里。”
中天大楼的一间窗户里,有一名狙击手收起了步枪,快速的下楼。
郝荣轩没有逃跑,而是跑到南造云子的前面,同时掏出了手枪,“南造课长,赶快去医院,我的车就在外面。”
南造云子摇摇头,“不,用我们的车。”
“现在不行,特使的车太明显,如果这些抗日分子孤注一掷,很可能袭击座驾。”
南造云子这才回过神,“对对,郝先生说的对!”
“特使的的伤得很重。赶快送医院。”
郝荣轩飞快的开着车,南造云子捂着福田一熊的伤口,“谢谢你,郝先生。”
“南造课长,你也捂着伤口吧,你流的血太多了。”说着,郝荣轩扔过一块手帕。
“谢谢!”南造云子脸色惨白,一脸痛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