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若琳也在紧急地部署任务,她身边坐着十来个穿着便装的新四军战士,“同志们,我现在具体布置一下任务:今天晚上八点十五分左右,张啸林购买的一批军火将到达洪干码头,军火的数量不是很多,他们卸船再装上车,整个过程不会超过十分钟,我们要在装完车的时候发起攻击。小李小吴!”
两名战士站了起来,“到!”
丁若琳笑笑,“不用那么严肃,现在我们在敌后,尽量自然些。你们号称‘泥鳅’,水性非常好。你们提前隐藏起来,当他们装卸完之后,从水下潜入,往船上扔手榴弹,同时打爆汽车的轮胎。现在天很冷,只能委屈你们了。手榴弹我们只有两颗,一定要炸掉船只,这是我们的同志冒着生命危险带过来的。”
“那枪怎么办?我们每人都合不上一把枪,子弹才有几十发。”
“我一点大家放心,武器我们已经运过来了,散会之后,我会发给大家。记住,我们战斗最多五分钟,如果抢不到军火,要马上撤退。”
高岛笔直地站在南造云子的面前,“高岛君,今天晚上你带十个人,便装潜入洪干码头附近,盯住那批军火,我不允许这批军火落在除张啸林之外的人手里。”
“是。”
“马上就去,时间不多了,隐藏之后,把军火盯住。”
郝荣轩跟金典已经到了洪干码头附近,站在高处朝着码头望去,船只不是很多,苦力也不多,看样子码头早已被张啸林买通。
“金典,如果是你想在这附近隐藏起来,盯住军火,你会选择哪里?”
金典朝着下面望望,指着一片荒草地说,“那个地方地势高,如果藏在那里的话,可以清楚地看到码头与公路上的情况。不过那地方太小,勉强只能藏十个人。”
郝荣轩拍拍金典的肩膀,“不错,现在大有长劲。”
“轩哥,我早就想和你说……”
“说。”
“我不想天天伪装成个花花公子,我一直想在你身边,跟你好好学,做一个运筹帷幄的人,决胜于千里之外!”
“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做花花公子,隐蔽性高。而且还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
“你做不到的事情?”
“是啊,就像你挨打,我可做不到!”
“你!”
高岛带着人潜在草丛里,一动不动,拿着望远镜看着码头的情况。
这一切早就被金典和郝荣轩看到眼里,郝荣轩把望远镜给了金典,“你看,下棋的人来了。”
金典接过望远镜看了看,“从这些武器上看像是日本人。”
“对,是日本人,刚才我让你看的那地方,他们不是已经入位了?这盘棋马上就要开始。”
“日本人来这也是为了军火?谁派来的?”
“南造云子。不要小看这个女人,我看过她的资料,被日本称为情报之花,和川岛芳子齐名,你说她简单吗?记住,一会码头打起来,我们就打这几个人。我们手里轻机枪会帮我们的大忙的。一会儿你就乱扫,把这几个弹夹打光了,然后我们撤。”
张啸林心里有些着急,他恨不得马上就把军火运回来。
刘士向走了过来,张啸林立刻问:“老刘,都安排好了吗?”
“放心吧,张先生,都已经安排好了。”
胡财带着几十号人站在院子里集合,人人手里都举得火把。
张一婷站在三楼看着。
胡财说:“兄弟们,今天晚上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前往英租界的洪干码头。因为我们人多,目标太大,所以我们分成两部,一部分先去,另一部分接应。阿达,你先带人去码头,货装好后,马上离开码头,如果有意外情况,不管是谁,只管开枪。”
“是!”阿达一挥手,“兄弟们,跟我走!”
货车驶入码头,一艘小船停在岸边。
阿达从车上下来,来到小船前,作揖道:“请问是不是老家兄弟给我们带来的火山果?”
有人钻出船舱,“不是,兄弟,是山火果,你记错名字了。”
阿达一挥手,“没错,上船把货搬上车,要快!”
十多个人把枪别的腰间,上了船,阿达和其他几个人持枪警戒着。一转眼的功夫,货就已经装上车。
阿达对船夫说:“老家的兄弟,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藏在水下的小李小呈浮出水面,拉下了手榴弹的引线。
阿达突然停住,仔细听着,“什么声音?”
两颗带着火星的手榴弹准确无误的掉到了船舱里,接着两声巨响,火光冲天。
阿达大喊:“有埋伏!”
小李小吴双枪齐发,汽车的轮胎都被打爆,同时隐藏在货场的新四军战士把汽车包围。
高岛突然站了起来,“快,去码头!”
可刚跑两步,金典就扣动了扳机,两名日军士兵被打死。
高岛连忙趴到地上,机枪愤怒的吐着火舌,压得高岛不敢露头。
金典换下弹夹,高岛带人还击,子弹打在金典和郝荣轩身边,溅起一片泥土,机枪再一次呼啸起来,金典边打边撤离,高岛一边开枪,一边找掩体。
而码头的枪手完全被消灭,一辆货车驶来,众人快速把枪装上车。
丁若琳看看时间,“快,已经五分钟了。小王,你检查一下这里的人,不要留下活口。张啸林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胡财坐在车里,看不见码头,静静的抽烟。
突然,有人喊了一句:“财哥,你看,码头那边有火光。”
胡财扔掉手里的烟头,“快去看看。”
郝荣轩和金典很快撤到路上,机枪也打完了子弹,金典把枪随手一扔,掏出两把手枪,继续后撤。
高岛猛追上来,跑在最前面的一个日本士兵踩到地雷,“轰”的一声,人飞到半空中。高岛只觉得肩膀一热,摸了一下,满手是血。
郝荣轩快速向前冲去,一辆汽车停在路边,金典脱掉衣服裤子,拿起车上的衣服换上,启动汽车,快速的离开。郝荣轩在车上也换了衣服,“快开车,出了这么大事,张啸林一定会找我的。他要是找不着我,就算这次没有怀疑我,那么以后的行动一定会怀疑我。”
胡财的汽车冲到码头对面的公路,只见码头已经成为一片火海。
孙浩中带人从暗处冲过来,车上的人毫无防备,一阵枪声之后,十几个人全部中枪身亡。
胡财腹部中弹,虚弱地看着孙中浩,“你们……你们什么人?”
孙中浩冷冷一笑,“这个问题恐怕你得问阎王了。”
“我告诉……告诉你们……这是张先生的,他不会放到你的。”
“你是看不到了!”孙中浩果断开枪,“撤!”
郝荣轩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佣人快步下楼,拿起电话,“你好。”
刘士向说:“我是张公馆的刘士向,郝先生在吗?”
“刘叔,郝先生不在,他下午去了中建就一直没有回来。”
“你知道中建那边电话不什么不通吗?”
“哦,我想起来了,今天郝先生和我说,中建那边在整修,电话是打不通的,还告诉我,要是有什么事,去中建找他。”
刘士向放下电话,张啸林压住怒气,“去中建把荣轩叫回来,快!”
郝荣轩刚要进入中建,张啸林的人开车就到了,他连忙躲在黑暗里,又迅速前往公司后面,有一根绳子从四楼的窗户处放下来。
张啸林的人冲进了进来,接待员说站了起来。
带头人对接待员说:“小芳,郝先生在吗?张先生找他有急事。”
“在公办室。”
“快带我们去。”
几人上了楼,来到郝荣轩的办公室前。
郝荣轩顺着绳子快速上了楼,跳进窗户。
接到员轻轻地敲敲门,“郝先生,公馆的人来了。”
办公室里没有动静。
接待员又敲了敲,“郝先生,公馆的人找您。”
还是没有动静。
张啸林的人推开了门,往办公室里看了一眼,空无一人。
这时,厕所的门开了,郝荣轩从里面出来,看到有人推开办公室的门,喝了一声:“这是谁那么没规矩。”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小芳,我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进我的办公室吗?”
“对不起,郝先生,公馆的人有急事找您。”
郝荣轩看看来人,奇怪地问:“你们不在公馆里待着,跑到中建干什么?”
“郝先生,出大事了!”
“什么事?不会是抗日分子打到公馆去了吧。”
“没有,张先生晚上突然大发雷霆,听说是死了几个兄弟,码头的货被抢了,叫我们来接您回去。”
金典坐在电话局主任的办公室里,把一个信封拿出来,推到主任面前,“谢谢您了,让这片电话停了一下午。”
高岛浑身是伤的躺在医院里。
南造云子站在高岛面前,眉头紧锁,向医生问道:“医生,他严重吗?”
医生回答道:“高岛少佐并不严重,只是被弹片擦伤了胳膊和腿,这只是普通的外伤,一个星期之后就没事了。”
南造云子见医生走了,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问:“高岛君,到底发生什么,你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高岛想坐起来。
南造云子扶着高岛的肩膀,“你快躺好,慢慢说。你怎么会像上了战场一样?”
“课长,这次对方准备的十分周密。当时我和几名士兵隐藏着,能够清楚地看到码头的情况。张啸林的人刚装上军火,攻击就开始了。对方居然还有手雷,我们刚要冲去,有人从我们的背后发动攻击!”
南造云子十分吃惊,“你是说一直有人盯着你们。”
高岛点点头,“对。我们刚动起来,身后的机枪就响了。两名士兵被打死,我们也开始还击。从火力上来看,对方应最少有两个人,弹药非常充足。那段攻击时间,打出的子弹最少有一百发。我们边打边追,跑着跑着,有名士兵踩到了地雷。我们不敢再追击,就让袭击者给跑了。”
南造云子想不明白,“上海怎么会有这样的武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