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嘶力竭让许扬更是恨得几乎要咬断牙根,一把扯起她的长发将她拉在自己面前,一字一句的问她,“当初找人害小瑜,又把这桩事栽赃到我头上的,就是你这个贱人,是不是!”
“是我又如何?”申恬挑衅的看着他,眼角没有一丝惧意,“我就是不想让她好过,我就是要看着你们互相憎恨,凭什么你们一个个过的都那么好,凭什么!怎么样?她现在恨你恨得要死,许扬,连最后一个爱你的人都没有了,你是不是觉得很失望啊?”
申恬歇斯底里的笑起来,许扬忽然想起了当时叶小瑜绝望的对他说离婚时的样子,想起了她和钱源相拥相抱的样子,心里那股火霎时燃烧的更甚。
他也有可以幸福地机会的,可是都让面前这个女人给毁了!
许扬浑身颤抖的看着她,忽然扯起她的长发,劈手给了她狠狠的一个耳光,他这一巴掌下了十足的力气,申恬被他打的眼前猛然一黑,脚下踉跄了一步向后栽倒过去,却一下撞倒了身后的古艺瓷瓶。
半晌之后,她才颤抖着右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沾满鲜血的掌心让她瞬间瞠大了眸子,惊恐而又尖利的嗓音几乎划破了许家大宅的屋顶……
“我的脸,我的脸……”
她撕心裂肺的喊声穿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然而许扬却没有丝毫的动容,只是冷着脸色看着满身满脸是血的她坐在地上,没有半分同情或是可怜。
鲜血越流越多,申恬的脸上很快就已经被血色染得辨不出本来的面目,她不停地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净,血液顺着她尖俏的下巴滴下来,一滴一滴的染红了她的睡衣,她的脸上,身子上,手上,以至于手臂上都是刺目的血红。
她不停地抹着脸上的血迹,可是却越抹越多,嘴里反复不停地呢喃着那句话,“我的脸……我的脸……”
楼下的帮佣都已经吓呆了,以至于连客厅里什么时候走进了人都不知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二楼的场景,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此时的心情。
申恬此时的思绪已经混乱了,她抬头看了看面前的许扬,眼角眉梢都没有一丝同情,甚至弯着唇在嘲笑她。
就是这个男人,是他毁了她的脸,毁了她的一切!
她已经失控了,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的扑向许扬,“我跟你拼了!”
七个月大的肚子在楼梯上跌跌撞撞,只有她痛苦地嘶吼声不停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畔,整个过程也不知发生了多久,或许是一秒钟,又或许是一分钟,待申恬从最后一节台阶上翻滚下去的时候,众人们就只看到她滚过的地方已经连绵成了一片血迹。
许扬转头看向楼下,视线落在门口那个人身子上的时候,瞳孔骤然紧缩在一起,失声叫了一句,“妈!”
周世莉脸色苍白的看着脚下浑身是血的申恬,这个女人已经彻底的昏迷过去,整个人几乎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她仰头看了看楼上的儿子,身都在不停地飘摇,声音颤抖的几乎连不成线,“阿扬……你们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她的孩子,不是你的?”
她刚刚才从外面回来,一进屋就看到所有人都仰头看着楼上,接着就听到申恬歇斯底里的喊着那些话,原来她殷切期盼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们许家的血脉,而是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
周世莉只觉得胸口突突直跳,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就像是有一双手扼在了她的脖子上,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许扬站在楼上看着自己母亲脸色越来越难看,还不待他冲下楼,老太太的双眼一闭,就已经颓然的向后重重倒去。
“老夫人,老夫人!”
许扬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楼梯上冲了下来,猩红的地毯上还有申恬身子上留下的血迹,一块一块的,在名贵的地摊上显得愈发刺眼,整个屋里似乎都弥漫在一股血腥味之中。
所有人都手忙脚乱的去扶周世莉,许扬没有多去看地上那个浑身血的女人一眼,直接跨过申恬,一把将母亲横抱起来,红着眼睛冲一旁的帮佣厉吼道:“还愣着做什么,去开车啊!”
一群帮佣都围在申恬的周围,就像是一群蚂蚁围着一团腐肉,不知是在看热闹亦或是在等着她死去。
许久之后,李婶才叫了一句,“你们还愣着干嘛,快找人把她送医院去啊,难不成还要让她死在大宅里吗?”
这话总算让一旁的帮佣们回过神来,三四个人七手八脚的将她抬起来扔到院子里的一辆车上,由司机开车送去了医院。
被送到医院的周世莉,很快就被推进了急救室里,第二张病危通知书交在许扬手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许晨也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他最近还在忙着和甄家的婚事,婚礼的日子也都订好了,原本他的婚事和申恬怀孕的事情让周世莉很高兴,病情也好转了很多,可是没想到不过短短的几个小时,母亲却被送进了医院。
他学医多年,甚至一直在日本进修,可是现在他的母亲就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他却拿不出一点办法,只能眼巴巴的等着。
静谧的走廊上只有他们兄弟两人和许扬的助理,许扬坐在长椅上,低垂着头,一张俊脸埋在双手之中,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天光微亮的时候,手术室的大门终于被推开了,两人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冲了上去,焦灼的对医生问道:“我妈怎么样了?”
年过半百的老医师,手术帽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可是摘下口罩之后,却对着他们说了冰冷而又无情的一句话,“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许扬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医生同情的目光和惋惜的眼神让他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瞠大双眼猛地向后倒退了一步撞在了墙上,又无力的跌坐在了地上。
一旁的许晨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句公式化的对白他也曾对病患家属说过无数次,可是当落在了他身子上的时候,他却觉得无法接受,怎么也接受不了。
医生很快就离开了,走廊上又重新恢复了寂静,许晨僵直着脖子转过身,却看到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瘦弱的人影,肩膀一耸一耸的,却怎么也抑制不住抽泣的哭声。
他抬起脚,步伐沉重的似有千斤一般,他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人,直到走到她面前,他才哑着嗓子问她,“你怎么来了?”
乔以蔓抬头看了看面前的男人,双眼猩红,眼窝深陷,一副悲戚憔悴的模样,她抬手擦掉眼泪,小声说:“我给你的实验室打电话,他们说你妈妈出事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许晨已经一把将她搂紧了怀里,下颚抵在她的肩上,声音中竟然带了一分哽咽,“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展露脆弱的一面,乔以蔓难过的说不出话,只是抬手反抱住他,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多年前他们在日本相遇,她在异国喜欢上了这个高大清俊的男生。后来两人同乘一辆公交车,却没想到公车半路失事,她在一片废墟之中艰难的将他拉出来,可是却没能撑到将他送到医院,待到醒来的之后,已经是山中一日,世上千年,他有了陪在他身边的女子,而她也该就此离去。
可是她总也忘不了他,得知母亲出事之后,她就立刻赶了过来,即便做不了什么,可以陪在他身边也是好的。
从医生告知母亲死亡之后,许扬就一直呆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直到助理走上来担忧的叫他,他这才缓缓地回过神,开口却连自己的声音都找不回来,嗓音嘶哑而又低沉,“先去找主刀医生。”
周世莉的手术报告很快就下来了,死因并不是因为她的癌症,而是死于心肌梗死。
换言之,她是因为情绪激动才会导致死亡,也可以说,她是被活活气死的。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许扬捏着手上的死亡证明,手指都在不停地颤抖,他仰头深吸了一口气,可是却怎么也吸不到底。
一旁的助理问他,“要不要请法医解剖?”
许家家大业大,只有请法医做鉴定,证明周世莉不是非正常死亡,这样许家的财产才不会出现分割问题。
可许扬只是闭着眼问了一句,“那个姓申的贱呢?”
母亲之所以会死亡,这也和申恬脱不了干系,这个贱一次又一次的让他身边的人离去,这一次他死也不会放过她!
“之前大宅来电话说将她送来了医院,她做了引产手术之后就被送到了病房,可是我刚刚去找了一下,没有找到。”
许扬陡然提高了声调,“你说什么?人不见了?”
“去给我找,立刻!马上!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贱给我找出来!”
许扬的声音颤动的几乎是在咆哮,双眼猩红而又凶戾,愤恨的几乎要立刻就将申恬碎尸万段一样。
一旁的小助理吓得连连点头,哆嗦着拿出电话便开始通知下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