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钱源懊恼的叹了口气,看了看身边的女人,嫌弃的推开了她,“梁钰,别再让我提醒你,不要来公司找我!”
梁钰不以为然的轻哼了一声,“她就是你一直喜欢的那个女人?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嘛,泼妇一个!”
“说她是泼妇之前,别忘了你是个刚死了老公的寡妇!”
“你!”梁钰气的跺脚,一张小脸涨得通红,“钱源你别太过分了!”
钱源冷笑,“寡妇门前是非多,我可不想上八卦杂志!”
梁钰咬牙瞪着他,呼之欲出的胸房都气的一颤一颤的,好半天之后才劈手夺过自己的包,气势汹汹的走了。
办公室里终于恢复了寂静,钱源有些烦躁的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闭着眼仰头靠在椅背上,眼前满是叶小瑜拂袖而去时的气恼而伤心。
是不是他说话太过分了?
可谁让她要先否定他的情谊?他本是气她对许扬太执着,想让她看清楚许扬的真面目,这丫头倒好,居然觉得他是在挑拨离间!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能忍,婶都不能忍了!
他必须给她点小小的警告和惩罚,不然这丫头只会越来越不识好歹!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叶小瑜不知怎么就哭起来了,她已经好久都没有尝过眼泪的滋味了。从前她只为许扬流过眼泪,而把所有的笑容都留给了钱源,因为他曾经亲口告诉过她,他这一辈子只会让她笑,不会让她哭。
放屁,都是放屁!她现在不知道在为哪个王八蛋落泪!
果然是宁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张狗嘴,钱源这话指不定跟多少无知小少女说过,她居然还当真了!
叶小瑜简直要气炸了,像是一个受了气的小孩子,一边哭一边把那瓶珍藏的87年拉菲倒了出来灌进嘴里,馥郁芬芳的红酒混杂着咸涩的眼泪,味道一点都不好,比苏打水还难喝!
一瓶价值十几万的红酒就被她当做美年达给糟蹋了,喝到最后她自己都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本想去卫生间吐一遭,结果晕头转向的走到了门口,对着钱源送她的富贵竹吐得稀里哗啦。
她吐完了还不罢休,又对着富贵竹敬了个礼,打着酒嗝一本正经的唱起来,“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站在外面的男人眼角抽搐的看着她的举动,默默地在心里替那竹子哀悼了三分钟,再怎么说也是十几万的名酒,这竹子也享受了一下高级肥料的滋味。
吐完了之后叶小瑜也没清醒,瘫坐在茶几边上,举着酒杯把自己当成了李白,对着正月十五的月亮还吟起了诗,“啊!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名叫赵本山……大风起兮云飞扬,老子最爱阿迪王……哈哈哈……”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钱源站在外面无力的扶额,这女人喝了酒简直瞬间变。态,要不是因为担心来看她一眼,还真要错过这么难得的画面了。
屋里的叶小瑜又哭又笑的闹腾了半天才安静下来,钱源看她好像睡过去了,这才推门走进去,蹲下身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叶小瑜在他怀里蹭了蹭,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睁开迷离惺忪的大眼睛看着他,嘴一瘪就哭了出来,“你个混蛋,还来管我干什么……我告诉你,喜欢大胸的男人都有恋母情结,你这个变。态……”
他无奈,她是他的叶小瑜,他能不管么?
钱源把她抱进了里面的休息室,又替她脱去了外套鞋子,手指触到她的衬衣,看到她细白的皮肤和浑圆的丰盈,喉头蓦然一紧。
他虽然不是个十足的君子,但也绝不是一个小人,看着她渐渐地沉睡过去,最后也只是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拉好被子转身出去了。
宿醉的结果就是头痛的像是要裂开了一样,翌日一早,叶小瑜艰难的从床榻上爬起来,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疼的她恨不得从墙上撞两下。
收拾洗漱完毕之后,头痛感也没有缓解多少,她本来就有轻微的偏头痛,稍有不注意就是一整天都晕头转向,什么事都做不好。
叶小瑜从休息室里出来的时候,助理已经在给她收拾办公室了,看到那一盆遭了秧的富贵竹,她这才想起了自己昨晚的坑爹行为,有些尴尬的让把那盆可怜的竹子给处理掉了。
都怪钱源那个王八蛋!
她的心理咨询室大年初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照常工作了,虽然接的病患比较少,可是心理治疗是要经常复查的,耽误了患者的恢复期总是不好的。
她翻了翻桌上的病历表,又问,“今天有案子么?”
“有一例男患者于南,是许少介绍来的,中度抑郁症。”
“约的什么时间?”
“下午五点,在首席。”
“首席?”叶小瑜有些奇怪,做心理治疗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安静的环境,这人怎么约到了会所去?
“噢,于南的弟弟说自己现在在首席谈生意,他哥情况不好,但自己一时半会走不开,希望你能去找他们。”
叶小瑜有些不耐烦了,“许扬介绍来的人还真是跟他的架子一样,自己有病不来看,还让大夫去找他,脑残片吃多了吧!”
这个患者是前两天来找她的,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名叫于南,她给他看过一次,中度抑郁症,但并不是很严重,至少没有出现幻觉和妄想症,治疗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
于南来的时候就打了许扬的名号,说是许扬的下属,她这段时间也都没有跟许扬联系过,眼不见心不烦,也就没有过多的去追究。
按照于南弟弟的要求,叶小瑜吃过晚饭后便开车去了首席。
首席和名爵是京都并驾齐驱的两家大会所,首席的装潢和服务甚至比名爵还要高端,从那金碧辉煌的大厅和奢华璀璨的吊灯就能看出来这里是有多么的纸醉金迷。
叶小瑜已经很多年都不来这种地方了,光怪陆离的世界让她觉得有些陌生,心里也是莫名一紧。
她按照于西的短信找到了他们所在的包间,偌大的豪包之中只有他们兄弟两人,包间里开了昏黄的暗灯,点歌机虽然静音了,可云电视上还放着,桌上摆满了烟酒果盘,没有一点要看诊的意思。
叶小瑜蹙眉站在门口,声音有些低冷,“于先生,这种场合不适合我做治疗,还是回我的咨询室吧。”
于西笑着站起来,“叶医生不要着急嘛,我哥这段时间已经有所好转了,今天叫叶医生来这里是想答谢你一下。”
昨夜的酒还没醒透,叶小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现在只想赶紧回家好好休息,可面前的人到底也是她的病患,她只好压抑住不耐道:“于先生太客气了,拿人钱财给人消灾,我也不是白做的,您还有什么事?没事我先走了。”
“叶医生急什么。”
于西一步上来拉住她,叶小瑜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转头怒瞪着他,厉声道:“你放开!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跟叶医生喝一杯。”
他说完就生拉活扯的将她从门口拽了过来,叶小瑜立刻警惕起来,奋力的挣扎道:“你你想干什么?放开我!我喊人了!”
于西狞笑,“喊啊,首席就数隔音最好,你今天敞开喉咙喊,看看有没有人来救你。”
一旁的于南也上来拉扯她,两个男人很快就把她拖到了长条沙发上,于西转头在包厢门上落了锁。
叶小瑜缩在沙发上不停地向后退,“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你们是什么人!”
“你不是很清楚吗?我们是许少派来的。”于西嗤笑,眼尾闪着诡光,拿起桌上的一杯酒递给她,”我们只是想和叶医生喝点酒,谈谈心,没别的意思。”
也怪她对许扬太过信任,一听说是他的人就全然放弃了戒备,竟然都忘了去仔细看看这些人的细节,现在看来,果真不是什么善茬。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说的就是此时的她,不过幸好她发现的及时,现在跑还来得及。
叶小瑜说完就要走,于西被她的一番话刺激的恼羞成怒,一把上去拽住她的手腕,反手给了她一个耳光将她甩向了沙发上,啐道:“他。妈的,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真当老子是来跟你吟诗作对的?”
这个耳光的力道很大,叶小瑜本就宿醉头疼,被这一巴掌掴的更是眼前一片漆黑,嘴里满是血腥味,刺激的她直想作呕,耳边嗡嗡作响,好半天都起不来。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畏惧的向后倒退着,“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于西对着身旁的于南使了个眼色,两人猛地朝她扑过来,合起伙来将她按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一杯酒,一把卡住她的下颚就往她嘴里灌。
“你们……放开我……咳咳……放开……”
他的动作又狠又猛,酒液流的到处都是,甚至呛到了叶小瑜的鼻腔里,她就像是要窒息的鱼一样,不停地挣扎呜咽,双腿被于南按着,于西一条腿压在她的小腹上,神色狠戾的给她灌酒。
叶小瑜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眼泪从眼角滑过,冰冷的酒液顺着她的下颚流进衣服里,潮湿的感觉让她更加害怕。
一杯酒很快就灌进了她的嘴里,她被呛得太厉害,于西刚松开她,她就趴在沙发边上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咳的眼泪都沁出来了。
于西冷笑,“我刚刚说了,要叶医生好好配合我,喝杯酒就算了,这是你自己不听劝,怨不得我们下手太重。”
叶小瑜大口喘息着,胡乱的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和酒液,畏惧却又冷厉的瞪着他,“酒喝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当然!”于西耸了耸肩,竟然真的给她让开了路。
点歌机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环绕立体声的音响瞬间炸开了惊天动地的DJ舞曲,云电视上还播放着露骨的钢管舞,整个包厢都陷入了一种淫。靡堕落的氛围当中。
叶小瑜拎起自己的包就要逃离这个令她胆颤心惊的地方,然而刚走了两步就觉得有些不对,脚下虚软的根本无法前行,身子上就像是有一股热流在流窜,眼前也是一片晕眩,她用力甩了甩头,天旋地转的感觉却更加强烈。
那酒有问题!
她知道这下肯定是要出事的,只好不停地告诉自己振作一点,清醒一点,强打起精神走向门口,可是那扇金灿灿的门却不停地旋转,她伸长了手去触碰,门把却像远在天边似的,怎么也摸不着,而她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凌乱。
“怎么了?叶医生舍不得走?”
“你滚开!”
叶小瑜厌恶的甩开他,用力之大让自己都倒退了两步,脚下一软,一下跌坐在了地毯上。
她只觉得浑身都烧灼起来,有些难耐的去撕扯自己的衣领,面前的男人笑着走上来,半蹲在她面前,伸手在她因为药力而渐渐泛红的脸上划了一下,邪笑道:“这小模样儿真是惹人爱,别急啊,哥哥一会儿肯定让你高兴。”
叶小瑜用仅存的理智躲避着他的触碰,断断续续的艰难道:“你们……应该知道……我是许扬的太太吧?谁……给你们的胆子……”
“你别碰我……我可是许扬的……女人,你就不怕他……收拾你吗?”
“别拿许少来压我们,就是许少让我们来好好调你的,许少可是说了,你害死了他的初恋,他今天也要让你尝尝被不同的男人上的滋味……”
这一切,都是许扬安排的?
她忽然又想起了他一次一次咬牙切齿的咒骂,为什么被轮。奸的人不是你……
为什么不是你……
“你也是榕城人?他乡遇故知呢,有事可以来找我,我叫许扬……”
许扬……许扬……
曾经让她心心念念守候多年的男子已然死在了记忆的长河之中,娶了她的不是那个见义勇为的故人,而是一个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报复她的魔鬼。
他到最后也无法放下对她的恨意,费了这么大的周折让这两个人接近她,宁愿用这样的方式让她来偿还他对初恋的愧疚之情。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她记得当年钱源也给她唱过这首歌,唱的一点都不好听,还破音了,被她嘲笑了好久。
可他知道她现在的境遇吗?他一定不知道吧,昨天他都说清楚了,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最终还是被所有人抛弃的那一个,母亲借着她的名义成为了豪门贵妇,父亲却只当她是一个人生中的污点,深爱多年的男人到最后也不肯放过她,一定要毁了她的清白去还债。
“叶小瑜,我爱你啊……”
他现在总是有无限耐心似的,恨不得把过去的几年都用一天时间补回来。
刚做完针灸总是不能受风的,从医院出来,“一会儿想去哪儿?”
“你说呢?”
“不如去唱歌吧?”
叶亦欢只是笑笑,“都听你的。”
“你们以前是不是经常来这种地方?你……是不是也有各种各样的小姑娘陪着?”
凌南霄不由得笑了,“是啊,有一个专用的,我身边就只有过她一个女人。”
叶亦欢蹙眉瞪着他,“谁啊?”
他在她鼻尖上一捏,“你啊,还能有谁!放心吧,我们来这里也只是喝酒胡侃,不是来找女人的。”
两个人谈笑间便已经走进了大厅,经理急忙走上来招呼,“凌少来了。”
“你们老板呢?”
“霍总现在不在,需我们联系吗?”
“不用了。”
凌南霄摆手,反正他是带老婆来消遣的,又不是特地来看霍凌城的,那小子只会坏他的事,不在正好。
经理带他们去了平时常去的包间,叶亦欢一进去之后就不由得赞叹咋舌,这些男人还真是会享受,这种地方确实很容易让人沉迷留恋,难怪他们这么爱来。
首席娱乐会所也不过是霍凌城手下的一个产业而已,但是他对这个地方显然要更上心,每一个包间都是按照严格的建筑学和声学理念来设计的,他们来的这一间又是餐厅式包房,配有独立的卫生间和衣帽间,甚至还有格调高雅的休息室。
“这里面这么好,再配个美,你们岂不是个个都要乐不思蜀了?”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更何况草窝里还有一只小野猫,我留在这里做什么?”
“你才是野猫!”
她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坐到点歌机旁去点歌了。
凌南霄坐在一边含着笑享受着,几个月的无声世界,现在要一次都补偿回来。
休息的时候,他揽着她笑,“你这也算是典型的麦霸了,以前怎么不常你唱歌?”
她犹豫了好久才抬头看向他,“你忘了吗,咱们结婚那天你就说过了……你不喜欢我唱歌。”
那时候他不想看见她的脸,不想听她的声音,恨不得能把她整个人都碾碎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做什么错什么,慢慢也就不再去试着讨好他了。
凌南霄猛地愣住了,他过去给她的伤痛太多,以至于他都不记得在哪里就伤了她,可是现在随便的一个话题都会勾起她不好的回忆。
真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当初他欠下的情债,现在一笔一笔都还了回来。
他歉疚而又抱歉的抱住她,低声在她耳边道:“对不,都是我混蛋了……”
重归于好之后,他说的最多的似乎就是对起,叶亦欢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轻叹一声道:“算了,我都忘了。”
她转而又去唱歌,可他却反倒成了那个不能释怀的人。
真的忘了吗?如果真的忘了,为什么还是不愿意重新接受他?
这一次嗨歌真是嗨够了,叶亦欢唱到最后嗓子都快冒烟了,两个人才从包厢里走出来,凌南霄手上还拿着水,不时地让她润润嗓子。
他揽着她准备下楼,经过其中的一个包房的时候,叶亦欢忽然猛地停住了脚步,他有些奇怪的回到她身边问道:“怎么了?”
“你听。”她蹙眉站在原地,认真地听了听从门缝中传来的声音,“好像是小瑜的声音。”
“怎么会呢。”凌南霄好笑的看着她,“小瑜怎么会在这儿?”
说是这么说,可他还是听从她的话,侧身将耳朵贴在门缝上,一道细细弱弱的呼救声被惊天动地的声掩盖着,切歌的时候他恰好听到了一个淫邪的男声,“别说,这妞儿还挺正的……”
随即就是惊恐而又脆弱的女声,凌南霄愕然回头望着叶亦欢,“好像真的是小瑜。”
那对话明显不正常,他立刻用力擂门,力道又大又急,包厢门上的小玻璃被贴上了白纸,玻璃在他的动作之下都震动的哗哗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