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冬衣看着那中年男子离去,思绪也逐渐从往事的回想中抽出来。
因为他知道,无论在如何怀念,过去的都已经过去。自己现在最重要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活下去。
可是很快他又陷入到沉思中,活下去?自己为什么活下去?家国已毁,老父已逝,曾经相爱的人也已成了敌国王爷夫人,自己呢,这人世间还有什么自己追求的?值得自己苟活下去。
他很快发现了答案,没有,到这时,他才发现原来一个人无牵无挂的或者也是一种悲哀。可是,他这种出生在书香门第世家,从小在温室里长大的只会舞文弄墨的书生,空有一腔满腹经纶的热忱,却连自杀这种不需借助别人帮忙的事也不敢做。
摇了摇头,柳冬衣苦笑一声,或许是在嘲讽自己的胆小懦弱。敌军当初打进燕国的时候,自己竟然选择了和一众妇女老幼躲藏起来,可最终被发现。现在想想要是当时奋死抗敌,或许还会落得一个忠君报国的好名头。
有时候,人生就是如此无奈,自己当初做的选择,到头来往往事与愿违。
“算了,一切也该随风去了,我还是好好活着吧”,心理一通乱想,柳冬衣终于想通了,觉得还是尽力活着,于是他打开了那中年男子给他留在马车里的包裹。
包裹里有两套换洗的衣物和一份地图以及几两碎银和一封路引,说是路引其实是一封官方的证明信。信封面写着“奉上谕,顶王贺军职,各路府予以通行”。
原来这封信是关于一个叫王守德的人顶已死的其父王贺军职的证实身份的信,凭此信柳冬衣便可以李代桃僵,代替王守德去萧国北凉府道外驻守的戍边军队顶替王贺原来的军职。
柳冬衣在马车上换了干净的衣物,准备按照包裹中地图所指示的北凉府道的地方从军。
但是还未出发便遇到了一件难事,自己不会赶马车。这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柳冬衣不由的自嘲。在这个时候他终于体会到了为什么他曾经久负盛名的燕国第一才子的称号在自己老父亲眼里为什么一文不值,还整日让他事必躬亲。看来老父亲的教诲才是真正的人生至理。
没办法的柳冬衣就死马当活马医,学着别人平时赶车的样子,摆出相同的架势,朝马挥了一鞭,结果马儿受惊猛地扬起,柳冬衣被冲击力滚到了车厢后面。待马儿平复了之后,钻出车才发现自己未拉缰绳。
于是,又继续拉着缰绳,挥了一遍,结果马儿跑是跑了,自己却不会控制方向,差点导致车仰马翻。就这样,柳冬衣来来回回的尝试着赶马车,终于在双手被勒的红肿的时候,学会了赶马车。
他没有理会双手的疼痛,这个时候他在为自己学会这么一件自己曾经不屑为之的事而感到兴奋莫名,也许他找到了继续活下去的理由,那就是开始另外一种人生,一种与以前截然相反的人生。
一声“架”从丛林的官道上传出,一辆马车缓缓驶过,夕阳将马车的影子拉的长长的映在雪地上,只留下长长的车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