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冲见了萧武帝后的第二天,柳冬衣等一众遗民便从昭狱被提了出来。关押在了刑部的死牢里。只待十几天后押去祭军。
可怜的是柳冬衣众人都知道自己会死,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
牢里关押着的一众燕国遗民,其中不乏燕国的皇亲国戚,女的整日抱着孩子在牢里以泪洗面,像里面年龄最大的燕国西陵王一个小妾的叔伯,偷偷的把自己镶在嘴里的金牙拔了下来,交给狱卒,打探口风的同时,还不忘要些许酒喝。柳冬衣对于这种曾经只知喝酒烂赌的人向来就是不屑为伍,更何况如今死到临头,还不忘喝酒。
当然,这次柳冬衣还是从此人嘴里知道了他们何时问斩的消息,在悲哀的同时也不得不感叹此人还有些许用处。
在连续等待死亡的煎熬中度过了六天,在第七天醒来的时候,遗民中被发现有两人自杀。柳冬衣向前一看,竟是方安奇和礼部侍郎的女儿丁兰。两人生前互相爱恋,怎奈双方父辈权利争夺,相互敌视,各自有了归宿。没想到现世夫妻没得做,做了那可怜的**妻。
柳冬衣默哀了一会,他知道自杀一旦开始,便会止不住。因为,对于有的人来说,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时难熬的那段时光。柳冬衣也想到自杀,可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那个勇气,只得作罢。
又过了三日,离问斩还有两天时间,这几日,陆陆续续有人自杀,大家从最开始的惊讶到了最后的麻木。唯一骂骂咧咧的就是狱卒了,因为一旦有人自杀,他们不仅要处理尸体,还要向上禀告,做案录,很是麻烦。
又过了一日,忽然牢门处来了一个穿便衣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两个同样便衣穿着的人,向狱卒出示了一面令牌吩咐了几句,狱卒立马诚惶诚恐的把牢门钥匙交了出去,便在门外守着了。
只见这三人径直打开牢房的门,那名中年男子便开口道:“谁是柳载文?”
柳冬衣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很是奇怪同时又感到疑惑,此人从何得知自己。
于是,稍待片刻,便不吭不卑的回道:“启禀大人,在下便是柳载文”。
“燕国第一才子,柳知书的儿子柳载文?”似乎是为了确认柳冬衣的身份,此中年男子又问了一遍。
“正是在下”柳冬衣回答道。
“既然是你,那就行了,跟我们走吧”说完也不等柳冬衣同意,便示意后边的两个人给柳冬衣头上遮了黑布,架着柳冬衣出了牢门。
看守的狱卒没敢多问,就这样看着几人离去。
待到柳冬衣黑布被摘下来的时候,向四周打量看去,已是城外的树林。
那中年男子掏出一物,交到柳冬衣手上,原来是一个银制的头饰。同时对柳冬衣说道:“此物交给你了,此物的主人让我给你带句话,今后好自为之,好好活着”。
柳冬衣看着手中的物品,不由的脑海浮现出曾经与他海誓山盟的那个女子。可惜因为政治上的原因最后两人越走越远。如今即使再见也只怕是路人了,更何况也不可能再见。
见柳冬衣还在沉默中,此人又道:“马车里有你的身份路引,今后如何,照着去做,看完记得焚毁。”说罢,还不待柳冬衣反应,便急匆匆离去。
第二天早上,官府接到报案,有人晚上被杀,死者四人,这四人正是那中年男子带去的两人以及两个狱卒。
与此同时,平王府,那中年男子向平王夫人陈氏交代了一声“办妥了”。陈氏轻轻颔首点头,同时心中念到:“欠你的我已经还清了,此后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