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被打败了,赞猛地往后一靠沙发,发出沉闷的声响。
隔着不到两米的空气,他打量着这个满脸假笑的女人,加入能够重来,他一定要杀了她!免得卷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可能!我不可能再受你要挟;也没有神灵会接纳我的,加入你们,除非我死了。”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浑浊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就这么看着莫琳。
“而且你不觉得你很蠢吗?你该信圣灵才对!信了圣灵,你根本不需要我,你自己就可以成为一个...”
“不!”莫琳打断了他的话,端起茶杯再次抿了一口:“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选择,也是最后的一次机会,我不会妄图驯服一只会伤人的老虎,但是。”
她脸上的假笑越发浓郁,让赞的背后的寒毛根根竖起——这个女人,比那毒蛇更难应付,因为毒蛇每个人都知道是危险的,但她却有着诱惑人心的外表。
“你和我的家人靠得太近了,呵呵呵……”
“我是你的老师……”
“对我不重要。”莫琳表情有些扭曲,脸上越发夸张的笑容,破坏了脸蛋的美感,弥漫出一股癫狂。“我想现在就宰了你!把你的头用琥珀包裹!将你的皮编织成袜子!那该多么的愉悦,多么的伟大……啊!等我主……等我主注视我!”
她有些精神错乱了,手里端着的茶杯撒了出去。
赞犹豫着要不要逃,或者干掉眼前这个女人,哪怕在深山老林里过上一辈子,当然,也可以投奔他国,总之不要出现在这个王国里。
他下意识的看向窗户,接着脸庞上的表情有些怪异——一个女仆站在他的窗户下,很有礼貌的冲着他笑了笑。
转过头,莫琳已经恢复了正常,似乎刚才的失态只是错觉,他还是坐在沙发上,如同那些绅士一样,喝喝茶、抽抽烟卷、研究研究学问……
但赞知道,他该选择了,或者说,他别无选择。
“我加入。”
心里的挫败让他的表情灰败,妥协的耻辱更让他难掩的羞愤。
他不善于隐藏自己,对于金城的上流来说,他还是有些太嫩了,甚至还没有他们的管家更加心思深沉。
“但是我要提出我的要求——我不杀人!”这个中年人看起有些颓靡,但还是咬牙切齿的说着。
“当然——我不会让你杀人,我是说:至少不会让你亲自动手。”莫琳笑了笑,低头往茶杯里加了一颗糖,女仆给她拿来一罐蜂蜜。
汤匙搅动,糖块与杯壁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好!”声音略带嘶哑、低沉,这不是自己的选择,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这只是让他看起来不是受到胁迫,或者没有这么丢脸。
“诺普教……我总该知道它是什么样的教会。”赞沉吟片刻。
人喜欢自己欺骗自己,但他也受够了东躲西藏的日子了。
如果上天真的想要眷顾自己的话,他就不应该让自己被莫琳抓住把柄——他倒霉习惯了,真的是习惯了。
“信仰的神,我该怎么办,或者教条教义,以及联系方式。”赞不是个不冷静的人,他至少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干什么。
无法逃脱,不如顺应,然后做出最有力与自己的抉择。
“给他。”
莫琳看向女仆,她已经贴心的为赞准备了入梦该准备的仪式道具。
“我们梦中相见。”
说完这句话,莫琳离开了,留下了一个包裹。
——
方白不清楚自己的“下线”已经开始为自己的诺普教传教。
哪怕知道了,他也只会“怪罪”于莫琳的传教的随意,他们现在根本不适合在高层阶级传教,一旦被逮住,只会严查,然后揪出他好不容易发展出来的教员。
尤其是面对这样的不稳定因素,贸然传教实在是太草率了,他更希望自己培育、发展教众,以确保组织的纯洁性,如果可以,他更想宰掉更多知道这个普诺教的无关人员。
乔斯顿子爵家也可以准备晚饭了。
接下来,方白看到,乔斯顿子爵领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以及最疼爱的女儿,停在了城堡的外墙尽头。
在那儿,树荫遮蔽的窗口送来一阵阵凉风,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大厅里面摆着一张长桌,正位是子爵老爷最喜欢的皮座椅、以及一套烛台。
“没有受伤,在这个年纪希嘉比你的两个哥哥更强”子爵轻轻拍着希嘉的肩膀:“快去准备晚饭。”
“好。”这是他后面的一位侍从应承的。
子爵点点头,正要继续走到时候,希嘉的声音说话了:“还有火!我的狗也要一个位置,它救了我,是一条无比英勇的狗。”
“好,给希嘉的狗也准备位子,它是有功劳的”子爵点点头,看向跟在女儿后面的大狗,他也熟悉草原上的物种。
这不是狗,是一只火狼,它的体格比城堡里最大的狗还有大上两圈。
成年的话甚至能捕猎马驹,要是能和城堡里的狗配种,并繁衍下后代,不得不说也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这就让侍从有些为难了,给狗加一个位置的宴会他也没有准备过
现在这场合又明显不适合追问子爵老爷,子爵老爷是很溺爱这个唯一的女儿——但纵容女儿给狗准备晚宴确实是他没有想到的。
幸好,擅长这些活儿的侍从官就在身边。
侍从保特连忙快速询问:“晚宴的话,准备什么食物?位置应该放再哪里。”
“哈姆老爷来的时候是宰两只鸡,和一只羊。狗救了希嘉小姐,但它是一只狗。嗯~你可以告诉厨房,宰两只鸡”
“好的。”侍从保特点点头,快速离开。
“记得把座位搬到靠近希嘉小姐和乔斯顿老爷旁边。”侍从官再次提醒。
五分钟左右,侍从开始准备。
……
子爵发出愉快的笑声。
“你会给狗治病?你治好了自己的狗?”子爵抚摸着希嘉脑袋,而希嘉给方白套上了链子牵着。
“那么你能够看懂《齐福书了》?嗯——《赞福书》也快了,不仅要看懂,还要能理解主的意志,偶尔也可以看看《圣灵书》,女孩更要多学习《圣礼书》。”
“并那诚实作见证的、从死里首先复活、为世上君王的赐福.有恩惠平安归与你们。他爱我们、用自己的血使我们脱离罪恶。这句话是哪里的?”
“《圣灵书·苦难》!”希嘉兴奋的高喊了起来。
“又使我们成为国民、作他父神的牧师.但愿荣耀权能归给他、直到永永远远。”她很是骄傲的说出了下一句。
“不不不!”子爵微笑的摇头。
“君王使我们成为国民,以圣灵作他师,子民为神的牧师.但愿荣耀能收腹给君王、共同信仰我父;直到永永远远。”他纠正道。
“可是书上不这么写啊。”
“你的书印错了,羊皮卷上才是真的。”
两人不争辩,但是子爵的心情看起来没有这么好了。
两人同时扭过头,走廊尽头,子爵阁下左手捏着羊皮卷,右手连连拍着希嘉的肩膀,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虚伪。
“以后你读这卷羊皮,需要什么书不要从教会拿,来找父亲,或者你的哥哥。”
“嗯!”
侍从官脸上的微笑也如潮水般地消散。
希嘉没有感觉到气氛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就像高中同学聚会,突然在大家混得不怎么样的时候,却发现成绩最差的人居然是亿万富翁……
那种感觉难以言明。
但方白真确的感受到了——王权与神权的冲突。
王权带来稳定、神权带来秩序;两者在某些时候密不可分,但在某些时候,却要分个你死我活。
“这是机会。”方白思考着。
但这个机会注定是他无法利用的——因为他是一条狗。
不过却可以作为切入点。
“把城堡里的雌性猎犬都牵来。”
子爵老爷不知道和希嘉聊到了那里,重新变得开心了起来。
他看着方白:“我们可以给它在城堡里留下后代。”
这件事情希嘉也没有表示反对,甚至是极力促成。
“对对对,把最强壮的雌性猎狗都牵来!”她吩咐侍从官,满脸兴奋。
一旁思考着的方白有些蒙蔽,不是!?搞什么?怎么回事?!
而侍从官也兴致勃勃的跑远了,没过一会儿,走廊尽头就响起了狗叫声。希嘉蹲下来摸着方白的脑袋:“火!好孩子!你就要当父亲了!要生好多小狗,留下最强壮的后代,成为乔斯顿家的功臣。”
放屁!老子堂堂普诺教副教主,要成为一个子爵家的功臣?——他想骂,但是没敢。
绝育、配种这些事情他确实考虑过,毕竟他有身为一条狗的觉悟。
在这个务实的年代,干的事情也同样务实,正如他小时候在乡下,或许是谁家想要养只狗,和亲戚说一下,随便找两家养有狗的配个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去取刚出生的小奶狗。
多的也可以送人,这完全就是心血来潮的事情。
但他真没有想到居然来得这么快。
考虑到希嘉要带着自己的狗远行,尤其是这么强壮、优秀的狗,配种几乎是所有人都乐于促成的事情。
“也许我们回来,就会看到很多很多的小狗!”希嘉有些兴奋,摸着方白脑袋的小手也用上了力气。
“哪怕只有一只猎犬怀孕也好,我们至少可以得到两只小狗,乐观一点,我们或许能得到六只或者七只?当然,三只或者四只也是非常棒的!”
子爵也笑得很开心,他不缺少这点东西,但是总归是好事情。
“我要火就够了,到时候我们可以送一只给哈姆老师,再给詹姆大哥一只,如果还有多的,我们可以送给本地的牧首阁下。当然,有多的话,我们应该留一只或者两只在城堡。”希嘉掰着手指算着。
而侍从官也牵着四五条雌性猎犬出现了。
全部都是皮毛油亮、体格健硕、牙齿雪白的母猎犬——它们展示了自己充分的活力,上蹿下跳的,几乎把侍从官拽了出去。
方白看着那些雌性猎犬,顿感生无可恋。
他思考着一个古老的问题——究竟是主观决定事物,还是客观决定事物?
思想上明明是非常厌恶、却无法接受的;但大脑却表现得异常的兴奋,甚至他感觉自己的后半身出现了奇怪的反应。
如果他是人,他清楚自己是心动了。
但他是狗,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三岁了,他可以发情了,也可以留下后代,他的身体和大脑都在分泌着奇奇怪怪的东西。
那个东西在告诉他:快点!留下后代!
在身体和思维之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没有犹豫,只是在想办法抗拒,抗拒着把自己的鼻子往人家屁股后面送的举动!
该死!
几只雌性猎犬都安静了下来。
主动下蹋腰部,臀部对向方白。
那股气味对于方白来说,几乎是毒品于瘾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