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雪微微诧异,山鸣县何曾这么热闹过,北安山离山鸣县城如此近,县衙不应该没有提前发觉,想必又是柳清、史进二人搞鬼,让这伙人神不知鬼不觉进了山鸣县内。
天公有些不作美,那月儿在不该出来的时候冒了出来,天魔衣的效果大打折扣,游雪不得已只能更加小心翼翼,耳边听见这伙人口中的一些闲言碎语,不由一惊。
“大冬天的也不消停,大当家倒是舒坦,在帮里守着媳妇,我们跟着二当家、三当家跋山涉水过来,这鬼的山鸣县怎么这么冷,也不让人进屋里烤烤火,妈的。”
“谁说不是呢,山鸣县是真他妈冷,老子受不了,那帮大爷在屋里烤火睡婆娘,妈的,说是还在等人,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山鸣第一帮北山帮都没了,还怕他个鸟,干就完了。”
……
游雪心中逐渐了然,这伙人怕是下一个史进、柳清之辈,这幕后主使说不定便是晁青,游雪知晓自己又晚了一步,十分被动,若是再不探清这伙人的目的只会愈发被动。
游雪转而靠到一僻静地方,守株待兔,果然有一个龙睛派的山匪到这里偷懒避风,游雪倏尔将其打晕,拔掉衣服,尽管有些嫌弃也不得不穿上,随即脸上一阵变化,模样逐渐有八分相似,变成了一个粗犷汉子,因为声音无法模仿,游雪过会儿只能装聋作哑。
大模大样从阴暗处跑出来,游雪开始胡乱逛,漫无目的,等待换班,天寒地冻,迎面遇见的山匪无一不在小声抱怨,游雪听别人对自己的称呼才知道刚才被自己打晕的叫做王三,而且看辈分资历,在龙睛派还算可以,乱逛的时候游雪也遇见了龙筋派的几人,还有一些山鸣县、渭河县的山匪马贼,游雪有些心惊,山鸣县根本无法承受住这伙人的糟蹋。
又巡逻了一个多时辰,亥时刚到,一群睡眼朦胧的换班人来了,游雪跟着一帮人去了山顶中的一间屋子,屋内乱放着十几张床,几个火炉,倒是很暖和,山匪们进门便喊饿叫唤,送饭的抬进几个盆子,盛满了吃的,游雪这才看见普通山民,几个人脸色都是黯淡,看着一群山匪吃的满嘴流油,眼神中极其不舍。
游雪加入抢饭的行列,屋内闹腾了半个多时辰,山匪们吃完便一个个钻进被窝睡觉,游雪也是如此,却是细心听那几个山民的去向,待一众山匪睡熟,游雪身形一飘,将那被窝高高鼓起,像是还有人在闷头大睡,转而离开。
山民的去向似乎在东北方向,那边地势是个下坡,坡度也不急,但只能看见屋顶,待靠的近了,游雪发现这里的建筑有些破旧,山匪在这边有几十人,将一大块地方包围的很紧实,这里便是山民的去向。
游雪心生一计,随即大大咧咧上前,“妈的,巡逻一天也不给口饱饭,这帮贱民是干什么吃的,让老子自己来拿。”
“呦!这不是王三,嘛怎么最近变短了,莫不是饭吃少了。”一个山匪打趣道。
“妈的,饿死了,快让我去弄点吃的。”游雪骂骂咧咧便走了进去,山匪都是笑呵呵看着,没有要出来拦阻的。
游雪摆脱山匪的视野,听见旁边一间屋子内有些动静便走了进去,仍旧是一副山匪作风,吵嚷着要饭吃,只是踏进门的一刻却有些傻了眼,里面是一群老人和小孩,见游雪进来便攒在一起,一个个眼神惊恐看着游雪,那深深的愤怒都被一概隐藏。
游雪暗叹一口气,感慨道:“想我大周坐拥风临大陆一半疆域,却顾不了这些老弱孩童,不知强在哪里?”游雪不忍再吓唬这些人,随即离开,紧接着便是走走停停,挨个进门看一眼,放眼看去全是一般的惨象,唯独没有发现那些妙龄少女、少妇,下场可想而知,至于那些壮丁,估计此时已经身首异处。
在做饭的地界假装弄了一些吃食,游雪找到一个隐秘角落,将北山帮的事情传给了雨家,雨家那边似乎已然知晓一般,只回了游雪一行字:“一切小心,大战在即,抚镇军即将到达,可先与韩修将军等待援助,到时一击必杀。”
游雪收回通明玉,看着眼前的破烂房屋,抚镇军何时才能到来?到时这些山鸣百姓能活过几个。正在游雪胡思乱想的时候,近前的一间屋子内有些哭喊的声音,一点点放大,最终吸引来了山匪,那些山匪似是知道什么,游雪凑过去便看见一具孩童尸体被山匪用手拎了出来,看样子是刚咽气的,后面一个老妇人在痛苦哭喊着,眼看着也不行了,另一个山匪随即将那老妇人也提了起来,几个山匪像是抓鸡一般将人带走,游雪不由地跟上,并不觉得这伙山匪会善待尸身。
拐弯抹角,游雪跟着山匪到了一处僻静的地界,此处没有什么房屋,看着有些突然,游雪隐约见似乎看见前方有一个黑洞,待靠的近了,山匪便将孩童跟那老妇人丢了下去,游雪不由大惊,阴眼骤然一开,登时怒火中烧,天纵剑随即出鞘,唰唰几下便放倒了一众山匪,“你们这些人族败类!”游雪长剑抵住其中一人的脖颈,恶狠狠呵斥道。
几个山匪这下也做了冤大头,并不知犯了何事,游雪眼中却是又看见了魔族的踪迹,这些人竟然将人族的尸体投喂给魔族,游雪心里恨不得将那晁青拉出来大卸八块,“说,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山匪们打着颤,腿上兀自冒着鲜血,一个胆大的小声说道:“是个道士!”
“道士?他在哪里?”游雪一瞬间脑海浮想起那被自己杀死的岳道长。
“在北山帮的老巢。”
“北山帮的老巢不是在这里吗?”游雪疑惑道。
“大侠你朝那守卫少的地方走,方位应该在西南那边,北山帮的老巢就在北安山内,有几个入口可以进去,大侠饶命啊!”山匪们砸着脑袋求饶,游雪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洞口,又看了一眼山匪们,山匪们登时吓得魂不附体,忙挣扎着向后趴,游雪哀叹一声,只好将这些人挨个打晕,废掉武艺。
按照山匪的指示,游雪往西南那边靠了过去,因为山匪太多,王三的身份的确好用,只用了一会儿便摸到了西南这边,游雪愈加谨慎,四处看看有没有机关窍门,此处果然如那山匪所说没有半个巡逻的,游雪细瞧了半炷香的时间也看不出蹊跷,只好趴在地上,屏气细听,果然在北安山内部有轻微的震动,但是极其微小,看来北山帮的老巢是建在离山顶几十丈的腹地,若是找不到入口便很难进去。
只好苦等,游雪趁着夜色变暗的时候又将天魔衣上身,躲在高处的一棵枯树阴侧,仔细观察周围,真是格外的寂静,仍是找不到任何门路,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游雪干多了这种事耐心也跟着上来了,依旧纹丝不动。
突然,那地上有一块草丛覆盖的地方猛地抖了一下,倏尔一道光透着缝隙从草丛下射了出来,游雪一喜,可让他好等,怪不得师父法相来之前让自己沉住气,多点耐心。
草丛上发出一声石头摩擦的声音,一束光转而变成了一簇光,一个棺材盖大小的门彻底打开,里面灯火通明,游雪不由心跳加速了几分,不知出来的人是否会有晁青那老贼。
半晌没有动静,游雪愣了,试探?莫非觉察到上方有动静,所以开个门试探一番,看看会不会有人进来?那洞口本就不大,就是游雪身法再好,门内站个眼疾手快的便能发现游雪,游雪不敢大意,只好在上面观察。
又是几柱香过后,游雪眼睛不敢离开那洞口,终于盼来一条斜长的人影在洞口侧面逐渐伸缩变化,游雪身形骤而绷紧,却是将杀气隐藏的很好,那洞口不一会儿便走出一人,游雪看见便有些失望,又是山匪?看样子不过是厉害一点的角色,那山匪拿着火把先行带路,不一会儿便又上来十多个山匪,一个个在四处巡逻,就连游雪隐藏的这边也是举起火把细看,但是天色太暗,没有发现游雪。
一番折腾后,山匪们站成一个圆将那洞口包围住,也是几个呼吸后便上来几个,游雪眼神冷冷看着为首的那人,不正是蓝衫帮的那位幕后道士赵道长吗?那一脸横肉着实显眼,赵道士身旁此时又换了两个妙龄大胸少女,姓赵的手还是没闲着,在两个少女身上摸来摸去,丝毫不管身后的龙睛派二当家越西、越南和一众游雪并不认识的人。
那越南在踏出洞口的一瞬间眼睛便向游雪的方向看了过来,游雪登时觉得不可思议,但仍强撑着不愿显形,越南在越西耳边附耳几句,越西一双冷眼向游雪这边也看了过来,但依旧看不出蹊跷,随即便欲出手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