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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谷地峁晓冬救春燕 罗天沟晓冬再献艺(下)

乔志禄看的目瞪口呆,半天才说:“原是这么回事?那麽被蚂蚁咬死的老鼠必是罪魁祸首了,是我冤枉了春燕。”并以拳击额说:“我该死!我该死!”晓冬见状便说:“大哥不必自责,事情弄明白就好,让春燕喝碗米汤,精神恢复一下,愿你们和好如初,和和美美过日子。”于是银凤接上一碗汤,春燕只是流泪不肯喝。乔志禄看看妻子消不了气便主动陪了不是。这场家庭风波才算平静了。

晓冬收回了仙丹还于金凤,各自收拾行李准备启程。乔志禄夫妇极力挽留,晓冬说:“大哥,饭我们以经吃过了,大嫂身子弱,你好好照料就是了。”说着三人迈步出门,乔志禄照出大门,晓冬打手一躬说:“后会有期!”

且说晓冬同二凤别了乔志禄夫妇踏上了北去凤凰城的路,初冬的天气虽说是阳光和煦的小春天,但也有“翻脸”的时候,转眼间西北风骤起,发出的狂吼不异于脱缰野马的嘶啸,夹杂着沙砾把天地间的所有空间填了个昏昏沌沌,它舞弄着大树的头颅,欺压着小树的身躯发出阵阵狂啸,好像在说:“惟吾独尊!”正是:

扬沙斗土行人稀,觅食荒野鸟声悲。

地母痛遭扒皮苦,天父独叹受风欺。

晓冬不禁打了个寒噤,回首看看时而掩面而行的二凤道:“二位姐,冷吗?咱们不如先避避吧。”

“有什么可怕的?冬弟生在南方,和风沙没有感情,像我们这北方女子,长期沐浴在沙海中,借风沙洁面靓身,饮霜雪貌美年华,似此天赐良机鉴我斗志,正是求之不得,何言一个冷字?”

银凤的一番话说得晓冬瞠目结舌,金凤亦感异样,心想:好你个银妹,什么时候学会吹牛皮了?分明被风沙吹得蓬头垢面还硬撑着说大话……待要开口时,突然发现前边的一棵大榆树下有人在一跳一跳地往树上挂绳子,她觉得奇怪,便停住脚步右手指着树下对银凤和晓冬说:“别走了,你们看,这人在干啥?”

“大概是个打柴的吧。”银凤看了一眼满不在乎地说:“金凤姐也太多事了,常言说:‘各扫自己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咱们走咱们的路,他打他的柴,井水不泛河水,何必多事?”晓冬听了,很不是意思,他细心地向前边的树下观看一番便说:“银凤姐,要知道咱们的宗旨是‘济苦拔贫、普救万民’,要是那人是因什么事想不通在寻短见,难道我们也不管吗?\“一句话说得金凤吃了一惊,待细看:“可不是吗?再晚一会儿就吊在树上了,快走!救人要紧。”银凤一瞅,蛤蟆吃杏核瞪眼了,愣了半天才情不自禁地说:“说是风便来雨。”再看时晓冬和金凤已把自己甩开了,她哪肯示弱,背上抽出一柄宝剑一个箭步连环早已夺冠,到了树下一看,只见此人脖子已上套,吊人的绳子还在摆动。银凤手急眼快,手起剑落照准绳子一剑下去,待晓冬的阻拦声送在耳边时,那个吊着的人早已落地,只听“哎呀”一声,晓冬和金凤早已赶上前来准备扶起,谁知那人却摆摆手慢慢坐起竟失声痛哭起来了。晓冬和二凤一时没了头绪不知如何是好,细端详只见那人:

身材魁梧罩黑袍须茬圈腮秃光头

项带佛珠亮闪闪分明庙堂出家徒

“奇怪了!”三人异口同声,银凤诧异地说:“出家人虽不是跳出三界外超越五行中的神仙但也是四大皆空的出家人,有什么烦心事想不开就此了结性命?”

“是啊!”金凤也说:“难道这位师傅的遭遇比我还苦吗?”

“这位尊者,弟子有礼了。”晓冬向那出家人搭手一礼说:“敢问师傅为什么轻生?”

“你们这伙儿鸟人为什么耽误我和尚好事?”那人不但不起来还礼,反而老泪纵横地埋怨说:“要不是你们,过一个时辰本和尚就位列仙班了,何苦红尘再操舟?”

“嘿!怎你这号人?”银凤火了,用剑尖指着和尚的鼻尖说:“救尔一命不言报恩便罢了,还猪八戒倒打一耙这好人还能做吗?”银凤越说越生气,声音越来越大逼近一步说:“你给我起来,好男儿亦当站着死,本姑娘今天就还你一个‘好事’。”晓冬和金凤见势好不吃惊,金凤抢先一步握住银凤绰剑之手劝道:“银妹且慢,这位师傅既然轻生一定有他说不出的苦衷,我们若能帮他解除岂不大功告成化解他的怨气吗?”

“银凤姐,要记住我师傅传给我‘济苦拔贫、普救万民’的宗旨,‘救人一难胜造七级浮屠’我们何不乐而为之?反而以剑相逼岂不南辕北辙。”银凤听完晓冬的话只好摆脱金凤的手收回宝剑愤愤地将剑插入鞘中。只见那和尚慢慢坐了起来,晓冬拱手一礼道:“晚辈冒昧,敢问这位尊师法名道号,来自何处宝刹寺院,有什么屈情之事竟然要轻生?”和尚并不答话,竟失声痛哭起来了。这可急坏了银凤,跺了下右脚说:“哭、哭,就知道哭,大男人号丧丢死人了。”

“银凤妹妹今天是咋了,出口伤人,能不能和气点儿?”银凤听了金凤的话面上的怒云还未抹去,晓冬生怕银凤口中再出不逊之言,便说:“金凤姐说的对,他是出家人,咱是流浪人,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算是遇上知音了,何必发火呢?”说着又转身问那和尚道:“你说是吗?”和尚听了擦干眼泪静静地抱着头压住双膝一声不吭,这让在场的人束手无策。空间只好静了下来,静得令人可畏,甚至连每个人的呼吸声也藏在保险箱里了。

大约过了近半个时辰那和尚才放出脸来长叹了一口气说:“一言难尽啊—”

“没关系,师傅慢慢讲来,若有用得晚辈的地方一定尽力。”

“这位小师父,难得你一片热情,可我犯下的是死罪呀,谁也救不了的。”

“有那么严重吗?”银凤听得有点没名奇妙,说:“我可不信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师傅还是说说看。”

“是啊,还是说出来好,不要把自己憋坏。”金凤也催促着。这一来和尚不得不打开话匣子。“说来话长—,我是少林寺出家的和尚,法名法济,几年前我救了一个大头目,他看我武功好,就让我做他的贴身保镖周游世界,自从我跟了他常常遇上那些祸国殃民的歹徒行刺,但每每都败在我的拳脚之下,因此而讨得主人的欢心,对我另眼相看待遇颇好,可这一次不知怎的,在玉河镇的一个叫溢香店的旅馆里住了一宵后就丢失了,至今已近半月,我和那位贴身随从分头找了多天却渺无音信,看看时间长了,要是他家人找来我何以面对?不如以死谢罪。万没想到要死还这么难。”晓冬听了,觉得语中不实,便说:“前辈,听你所说你的主人并非等闲之辈,定然是一位手操重权、独霸一方之人。要不然,你一个出家人何管红尘之事呢?竟然几年跟随主人鞍前马后甚至还要为他去死?”晓冬的一番话道破了法济的难言之隐,沉默了半天才说:“小师傅说的不错,的确是手操重权之人。”待要再问时法济只管摇头。晓冬见势也不敢追问,生怕法济再去轻生。

“这位师傅,你不觉得这样做有点自私吗?”金凤说:“你这样一死了结尘缘倒也痛快,可是断了他家寻找主人的一条线索,这妇失夫、子丧父之痛你就忍心在阴间听到吗?”晓冬也接着说:“是啊,出家人慈悲为怀,你应该为主人的家人想想了。出门人遇上出家人也算有缘,我们同是四海为家的沦落人,谁不同病相怜,这个忙帮定了。”晓冬话音刚落和尚却从地上站了起来向晓冬深深鞠了一躬说:“阿弥托佛,谢谢了,本和尚的忙你们是帮不上的,咱们还是各走各的路吧。”晓冬听了很不以为然,耐心地说:“师傅,这么对你说吧,我刘晓冬是奉师傅‘济苦拔贫普救万民’之命而浪迹天涯的道徒,途中奇遇两位姐姐与晚辈志同道合,共同履行师傅的宗旨。今日相逢也是有缘,既知道了师傅你的难处,若不相帮有违师命。帮师傅找上主人岂不是一件好事吗?你现在一走了之,倘若主人发生意外岂不作恶?怎能修成正果。”和尚听了,一只手摸着后脑勺吱吱唔唔地说:“这……这还……还能找上吗?”

“能,一定能。”晓冬胸有成竹地说:“功夫不负有心人,真心感动天地,迟早有一天一定会找到的。”和尚看看再不好推辞只好说:“既然小师傅如此诚心我和尚也只好从命了。\“正说时只见一位老者赶着两头毛驴驮炭,“得儿—啾啾,得儿—啾啾”过来了。晓冬招了招手,那老者便停了下来“得儿—”一声,两头毛驴好像懂了主人的意思也就不走了,可牠们不老老实实站着,却掀开笼嘴吃路边的枯草,晓冬上前向老者打手一礼道:“这位前辈,借问贵地是什么地方,离村庄还远近,这地方可曽有外地人来过?”只见老者取下搭在脖子上的烟袋端详着对方,半天才说:“听口音几位是外地人吧,告诉你们,老汉我是前边许家坪人,后沟是罗天沟炭窑,离此不过十几里。那炭窑红扬着呢,外地来揽工掏炭的陆陆续续可不少。只是—”

“只是什么?”银凤见老者不肯往下说便生气地说:“有个賖银子賖钱的,难道还有个賖话的?”

“唉!怎说呢?”老者摸摸后脑勺仅留五寸长的小辫后又装起一袋烟叼在嘴上取出火磷一下一下打了起来,这可急坏了晓冬一行三人和法济,不过老汉把烟点着后还是开了腔说:“只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呀!”老汉愤慨地说:“近二年来不知有多少明吉溜子后生葬身在炭窑里了。”

“此话怎讲?”法济听了颇感兴趣地问:“有这等事?”

“有!”老汉吧嗒着香喷喷的旱烟说:“年轻人,你们可千万别做那爬石板游地狱的生活,一旦上了罗家弟兄的钩恐怕小命就难保了。”

“老爷爷,这是怎么回事?”金鳳听得莫名其妙说:“难道他们强迫掏炭吗?”

“那倒不然。”老汉捋捋胡须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们工钱大,吃喝好,只要是外地人来揽工便以高出其他炭窑一倍的工钱雇人,吃上一顿白面馍哄下窰,但一下炭窑就得到腊月才放你上窰,最早也得等到腊月初一。可是等到那时因伤病累死者过半,幸存者寥寥无几还不好活了老板?”

老者话音一落法济便哭开了。待晓冬问时,法济说:“我那主人性格怪癖,不一定身上银两花光被他们骗下窰掏炭累死了。”那赶毛驴的老者见法济啼哭生怕惹出什么是非来,说了声“小师傅们,我得撵毛驴,你们可千万别上罗龙弟兄们的当呀!”随后就急匆匆地走了。金鳳“哎—”了一声也无济于事。晓冬见状只好劝说法济道:“师傅休得啼哭,有大伙儿一起找你家主人保管能找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的轻巧,茫茫人海怎么个找法呢?”法济失望地摇了摇头。

“老者刚才不是说了吗?我看还是先去趟羅天沟吧。”晓冬说:“为了方便起见金鳳姐还是女扮男装吧。”

“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银鳳自信地说:“我也扮成男装和银鳳姐到炭窑里找一找,不信找不上。”

“银鳳姐就不必了。”晓冬说:“你和法济师傅在上边接应,凭着你的本领他们奈何不了你。再说了,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多余的男装。”

“也好,师傅的主人但有伤损,我银鳳这把剑也好开开荤。”

“银鳳姐万万不可,修身养性方成正果。”晓冬说:“一旦出了人命,恐怕咱们难脱其咎,何能救得了人。”说着解下包袱取出师傅留下的一套礼服让银鳳背转自己和法济帮金鳳穿戴一番。待看时,好一个年轻小少爷。怎见得:

青衣上穿罩粉妆,下着黑裤包高靴。

外套团花小坎肩,齐腰辫子硃线连。

再戴一顶瓜壳帽,墨镜罩眼美少年。

脖子上打绅士结,爱杀青春女裙钗。

“金鳳姐呀,你这一妆扮,天下没有比你更美的男人了,难怪那时打动了我。”银鳳钦羡地说:“要是天暖了有把扇子舞弄那就更好了。不过现在有条文明拐杖也天衣无缝了。”把个金鳳羞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法济见状不知何故,又不便问,只好瞪着眼睛发呆。

“走吧。”晓冬说声走,一行四人信心十足迤逦直奔羅天沟。这真是:

路上走,路上行,路上走路快如风。

崇山峻岭无需看,山鸡踏蛋不愿闻。

刮风难堵行路急,天寒何挡火爆心。

十里山沟未觉累,眼前烟雾似一村。

列位:也许有人会问:难道刘晓冬一个十六七岁的流浪儿竟有如此美丽俊俏的两位少女愿做他的情人吗?这不是天大的谎言吗?我可以准确地告诉你:千真万确。因为旧时的女子处于封建礼教的束绑,什么三从四德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呀,好女不嫁二夫主呀等等。一个黄花闺女,只要是被一个男青年抱一抱或是揣一揣便讹下了,你如果不娶就败坏了人家的名分,正常人家是不会娶这种残花败柳女人当媳妇的,有时甚至把那些爱说爱笑的女人也说成是不正道的失撒女人,很难嫁出去。要是过门后男人死了,这小媳妇就只能抱着个牌位子守一辈子活寡了。书中的金鳳被恶婆婆污辱后,她的父亲因是人面子上的人哪堪受得起如此的奇耻大辱,只好忍痛处死自己的亲生女儿。当刘晓冬从墓中救出她时,抱也抱了揣也揣了,他晓冬不要金鳳做妻谁要?再说了,金鳳还有可能回到招牛前破镜重圆吗?因此,金鳳为报救命之恩就只能死心塌地地跟着刘晓冬逃命浪迹天涯了。再说黄银鳳,由于晓冬同金鳳天黑投宿无意中治好她的怪病后,便对女扮男装的金鳳起了爱意,再加上为报救命之恩便欲与其勤执箕帚足下为妻,可万没想到金鳳是女儿身,她要是当时杀了金鳳,这不明不白的事传了出去这辈子就休想嫁人了,况且人家又是救命恩人。因此才答应金鳳结为姐妹共事一夫。再加上小时候父母为她开过八字,说自己的男人必在千里之外,好容易金鳳与她牵线同晓冬结为夫妻岂不美哉?所以银鳳也只能死心塌地地同晓冬共同济苦拔贫浪迹天涯了。

闲话少叙书归正传。前边说道晓冬一行三人同法济行到一处已是黄昏时分,家家烟囱冒黑,半爿沟烟蓬雾罩,偶尔依稀听到悲哀的痛哭声。

“有哭声!”金鳳说:“这大约就是羅天沟吧。”果然,没走多远一只大黄狗“汪汪”地叫了起来,金鳳吓得躲躲闪闪,银鳳待要抽剑时晓冬摆摆手后向狗喝声“住!”只见那条狗倒背着身子蹲下再不出声,他(她)们顺着哭声走去,上了一道斜坡,一拐弯便露出一院地方来。这是三孔坐北向南的土窑洞,东壁墙有三个小土窑,一个小窑里喂一头黑燕皮小毛驴。对面也没有大门,只有一个乱石头磊的猪圈。晓冬一行三人回到院子里正在端详,忽然那头毛驴叫了起来,好像在与主人索食。中窰门“吱—”的一声开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出得门来一见院子里来了三男一女陌生人,纳闷了,半天默默不语只是诧异地看,脸上显现出万般无奈的样子。晓冬见状会意到老人的心思便躬身一礼道;“大爷,晚辈有礼了。在下都是出门人,本想投宿贵舍,不意有啼哭之声,不知出了何等伤心之事?若不方便晚辈另投他宿。”老者听了长叹了口气说:“唉!一言难尽。老朽姓罗,名叫罗宝山,儿子罗万春是‘炭猫子’,今早窰上的人抬送回来时浑身是血直至现在还是昏迷不醒,人说腿骨打断了,打发出去找先生的人到现在还不见面,好不急死人也,不料你们又圪嘟短棒来了四个人,不让住吧,谁家出门还背房子。让你们住吧,老婆和媳妇哭成泪人人谁给你们做饭呢?”

“前辈不必为难,既是令公子有难,本当不该打扰。可晚辈‘济苦拔贫普救万民’心切,若能留得晚辈们住上一宵定能救得令公子一难。”罗宝山一听马上抹去脸上的忧“云”说:“既然众位小师傅们肯出手相救那就请了”说着,又欠身舒臂“请—”了一声。晓冬一行四人鱼贯而入。回到家里,只见炕上仰面躺着个一动不动的受伤者,两边守着两个小孩和拿着熱布给伤者沓脸和额颅的老婆婆,地下站着个年轻小媳妇趴在炕沿上哭着说:“他爸,你不能就这样走了呀!丢下为妻和你的冤孽害袋叫谁管也?……”罗宝山划着根火柴点着了灯。

这是一个一进两开的土窑洞,罗宝山将晓冬等众领进东边边窰说:“师傅们少歇,待老汉奉上茶水。”说着便出了二门圪洞。晓冬解下包袱,银鳳也取下背上宝剑,金鳳帮着把行李放好,各找凳子坐下,法济取下脖子上的数珠不紧不慢地拔弄着。忽而听得罗宝山出去嘟哝了几句便止住了哭声,稍时罗宝山提着一个茶壶后边跟着那个小媳妇手托盘子端来四只碗放在炕上,罗宝山一一倒上茶水说:“师傅们先喝点清茶解解乏稍时就做饭。”

“不忙,晓冬说着端起茶水,那媳妇并不言语,面带泪痕,用疑惑的目光看了看晓冬一行就出去了。罗宝山客气地说:“舍下茅痷草舍,师傅们就不要嫌弃了,都上炕歇着吧。”

“前辈不必自歉,天下穷人多,可穷人的心是热的,一杯热茶,能暖天下君子心。一句良言,可慰世上好人心。”晓冬说:“前辈在悲乱中能热情招待晚辈们真乃善心可嘉。我这就去看令郎的伤情。”说着放下茶水同罗宝山出自前窰,只见小媳妇戳起火焰龙洗锅加水,守在炕上的老婆婆和两个孩子见晓冬走来便主动向两边退退。晓冬走近炕沿前看看仰面躺着的伤者罗万春一动也不动,面色苍白奄奄一息。揭开被子一看惨不忍睹,只见两腿血肉模糊,一条腿露骨,众人看着好不心疼,晓冬说:“人都成了这个样子了,难道老板就忍心坐视不管吗?”

“师傅是外地人,对这里的窰规有所不知。”罗宝山并无怨言地说:“掏炭不比揽工,窰上有惯例倒四六开成出了事谁也不管谁,用老板的话说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出了事只能怪自己晦气,没理由找人家的麻烦。”晓冬听了觉得费解,但因忙于救人也不追问,随即喊了声“师兄和银姐帮帮呀。”稍时二鳳一起来到前窰。法济见状双手合掌于胸前道:“阿弥陀佛。”晓冬吩咐说:“金师兄先止血,银师姐随后止疼。前辈劈上四块一尺二寸长二寸半宽三五分厚的木板。”罗宝山应了一声没敢怠慢准备去了。晓冬又吩咐小媳妇说:“先不要忙于做饭,烧半脸盆盐开水晾温再找一瓶好酒待用。随后又向老婆子要了些香裱之类在灶君前请了神,接着书符念咒度法水一应程序下来,二鳳止了疼和血后,晓冬方用盐水慢慢清洗伤口处的血迹,随后用新白布蘸酒消了毒方用沾酒黄裱提死血。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罗宝山把劈好的木板拿来,晓冬去掉伤处几沓提死血的黄裱用手法将皮内压碎的骨头等度好,口念接骨接筋咒手用两块夹板和白布条把骨折处夹绑好,然后方放心地舒了口气。晓冬熟练的接骨手法把个法济看得如痴如醉,半天才反应过来口念观音救苦经为罗万春祈祷。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两个时辰过去了,罗万春发出痛苦的呻吟,一家人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晓冬急忙令金鳳再用一次止疼法。移时,饭熟了,罗宝山将晓冬等人安排内室用餐。饭间晓冬问:“前辈,方才你说倒四六分成是怎么个分法泥?”

“倒四六,就是炭猫子掏炭得的钱自己拿四成老板六成。”

银鳳听了觉得很不公平便说:“老板不受苦反倒比受苦的拿的还多,这工伤事故按理就得他管。”罗宝山听了不以为然地说:“沿古至今没有这个惯例,哪个因工伤死的炭猫子家人还敢奢望?”

“前辈,那么这窰上有没有外地来的炭猫子?”法济找人心切,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也是倒四六吗?”

“有有有,外地人是正四六,老板口头好意,说是外地人有路费,其实他们连倒四六也拿不上。闹不好还得贴上条性命。”

“为什么?”法济穷追不舍。

“因为有窰规。”罗宝山说:“本地人七日一上窰一月一结账,外地人只收长工不要短工,等到腊月二十一才能上窰结账。”

“啊!”法济急了,说:“有这等事?”

“有!”罗宝山说:“为了钱,他们不择手段想出如此伎魉。你想,窰下又潮又湿,送在窰下的饭又不热烙,时间长了不是累死就是伤病死,幸存者还不及半数,这死者的工钱叫谁来领呢?还不好活了老板?”

“那人家的家里人不会领吗?”金鳳问。

“因为路远,大多家人不知道,葬身炭窑又黑明不知。”罗宝山说:“即便有找上门者也说‘未见此人’你有什么办法?”

法济一听好不担心放下饭碗合掌胸前“阿弥陀佛”一声说:“前辈可知最近可有南方一个姓黄的人来过炭窑?”

“有倒是有一个,不过姓什么倒没问。”罗宝山说:“此人好个长也,说是千里寻父盘缠花光就下炭窑了,唉!可惜这么一条五八尺大汉不知能否回到地面。”话音一落,法济便哭开了,说:“那一定是我的主人了。天哪!要是下了窰我法济怎能救得出你呀。”这一来,众人也无心吃饭纷纷放下碗。晓冬说:“大师不必啼哭,待明天到窰上问问,不一定就是你的主人。”正说时两个孩子跑进来高兴地说:“爸爸醒了!”众人一听好不高兴,便一哄而出到了前窰一看:可不是吗?原本一动不动的罗万春发出哼哼声摆动了一下胳膊。

“万春醒了!”罗宝山高兴地说:“大师们真神人也。”一时间这个神人那个神医赞不绝口。晓冬说:“前辈休得夸赞,自是你一家人积了德万春才能获救。”随即对二鳳说:“师兄再用止疼法,银姐化一道接骨符给伤者灌下。”二鳳应了一声各依言行事,接着万春娘又给万春饮下糖水,没过半个时辰,罗万春慢慢睁开双眼,妻子给他揩去眼畔上的泪水。万春有气无力地说:“霞霞她妈,我还活着?”妻子高兴地流下了眼泪抓住万春的手说:“活着,是大法师救了你,你看,这是咱的家。这不是爹、妈、霞霞和红雁都守着你吗?还有这四位神医都是你的救命恩人。”

“苍天有眼啊!”罗万春长叹了口气欲动双腿却被早有用心的金鳳压住说:“不要动,刚接好的骨动了很可能错位。”罗万春听了说:“怎一点也不疼?”

法济见万春能开口讲话了便凑近炕沿准备盘问主人之事,晓冬生怕打扰了万春休息于是说:“那是用了止疼法,暂时可不得乱动,必须静心休养。”又返身对万春妻安瞩一番说:“有你一人侍应就行了。记着:一个时辰后将灶君前的两沓符各取一张化服,其他人各干其事,尽可量少打扰。”

话休絮烦,老两口当晚安排晓冬一行四众安歇不提。可谁知,正当午夜时分有人门外呼叫道:“罗万春!快来呀!”

咦!伤者方脱险,何人到门前。古谚说得好,世人勿心焦。正是:

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

修善积德灵神佑,自当百年长寿人。

列位看官: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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