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途程茫茫万里清,欲乘小舟问前程。但得途中风波起,何处隐身待浪平。上回说到舍利子显现出猎人郝红狗一枪击走红衣女鬼后。晓冬收了舍利子说:“看样子人被得救了。”“冬弟,可惜舍利子收的太早了。”金凤说:“究竟猎人的妻子是死是生很难确定。”“金姐疑神疑鬼。”银凤说:“这女鬼明明被一枪打跑了,它还能再害人吗?”“二位姐姐不必相争,命不该绝自然有救,命当绝者必然无救。这叫‘阎王判定三更死,岂肯留人到五更?”……不说晓冬与二凤谈论,再说郝红狗当时回到家中,听着有生人说话之声,疑心是女人偷情,于是便出了大房的门,走在耳房窗前,舔烂一格窗纸听看。一看,好不对劲。赶紧走出大门装好枪复至窗外,瞄准赤衣女鬼就是一枪,待回家看时妻子已气绝身亡。他哭着、喊着:“英英,醒醒!是我打死了你。英英,醒醒!”可是翻来覆去,并未在英英的身上找到一处枪伤。枪声惊动了隔壁刚下榻的老俩口,慌慌忙忙进门一看,只见媳妇倒在炕头不省人事,还以为是小俩口在闹别扭,儿子开枪打死了媳妇,于是红狗爹气势汹汹地吼叫着:“你说,这究竟是怎回事?”红狗妈上炕一把抱起媳妇说:“英英,醒醒!唉,吃黑夜饭还好好的,一阵阵时间就成这么个样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呀?”红狗一边哭一边把事情的原委曲折从头至尾细细说了一遍。最后后悔地说:“我要是听了那个路遇小伙的话不要开枪打狐仙,不一定英英会不出事的。都怪我。”说着用拳头猛击额上。吓得红狗妈一把抓住儿子的手腕哭着说:“儿呀,自古生死由命,再不要折腾自己了。就安排英英的后事吧。”……不表郝红狗一家处理英英的后事。却说晓冬同二凤夜宿王二店中,当夜晓冬查看师傅的“札记”手稿,定好地形及开口处。看好钥匙的生成时间及取宝的一切准备物件。三人辩论了一阵最后确定,这把钥匙一定生在狗的身上。尔后三人入睡,直到一阵狗叫声吵醒后已知近五更天气。晓冬听了后觉得有一只狗的叫声与众不同。便说:“二位姐,你俩可曾听见有一只狗叫声宏亮,音频若钟,山有回音,地有震感。我看这把开山的钥匙就在这只狗的身上了。”“我也有这种感觉。”金凤说:“不过听叫声是只恶犬,这样厉害的狗谁能制服得了?”“怕什么?”银凤说:“一剑把头砍下来不就得了。”“银姐万万不可鲁莽,你要是一动,说不准伤了要害就无用了,况且狗主人方面谁知能否说清。”晓冬说着便起床洗漱。王二老婆过来叠被清扫,晓冬问及这异样的狗叫声时,只听王二妻说:“五年前已闻及此犬的叫声,据说,这狗叫声至少也要远听二十多里,可这只是传说,谁也不知其祥。好像在东边,其他的事概无人知。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不干什么?大嫂。”晓冬说:“遇上罕见的事随便问问而已。”
“那么客人打算今天去哪儿?”
“今天也不去哪儿,噢!大嫂你就为我们准备点儿早点吧,我们打算出去游玩几天,晚上不一定还回来,要是大嫂不放心就把房费和饭钱算了。”晓冬说:“要是放心得下就最后一次算。”
“客人也太小看我们夫妇了。”王二妻说:“人心都是肉长的,活人还能欠下活人的钱?你们放心,我是不会主动向你们要钱的。”
“那好,一言为定!”晓冬说。
“一言为定!”王二妻说:“你们就早些过来吃早点吧。”说着便去了饭馆。随后晓冬同二鳳洗漱一番吃过早点后,晓冬和金凤挎好行包,银凤佩好剑,各自打扮一番,别了王二夫妇向东迈开了步伐。
这是一条小川,顺着川口进川还没走五里路便听哭声悲切杂喧,晓冬侧耳细听,哭声是从山坡上传来的。金凤说:“冬弟,这哭声如此凄惨,令人肝肠寸断,我们何不上去看看,也好解劝,有用得上咱们三人之处,亦当尽力而为。银凤妹,你说呢?”
“我也是,不一定还能打问上那只狗呢。”于是三人顺着斜坡走过几行人工栽下的柳树便到了一个院落,墙头上晨风拨弄着挂出的一沓岁数纸,从岁数纸挂的方位和数量上推测死者是个二十一二的芳令女子。
“多可惜呀!”金凤叹息地说:“又是个妙龄女子。”说着三人回到院子里,只见院子里坐着两个老年女人哭得伤心。一个在哭女儿,一个在哭媳妇。再看玉米架上挂着的那张黑狐狸皮晓冬心里也就明白八九分了。晓冬同二鳳面面相觑,晓冬暗示二凤一眼,三人便出了大门,找个僻静处坐了下来,晓冬说:“二位姐,人家正在痛心时咱们暂行回避,待过了这阵子,她们收了哭声,再去问个究竟。”
“说的也是。”金凤说:“根据舍利子所示,其女人并未受到伤害,怎能死去呢?”正说时只见郝红狗慌慌张张从外边回来。晓冬慌忙站起迎了上去打手一礼说:“大哥,究竟出了什么事?”
“怎么是三位贵客驾临,有何见教?”郝红狗说:“快回舍下相叙。”
“大哥,家中哭天恸地是怎么回事?”
“唉!说起话长。”于是把昨晚回家所逢之事从头至尾细说了一遍,最后委屈地说:“早上我先找来岳父母商量出殡之事,二位老人问明情况后,硬说是我的枪声把英英的魂吓走了。最后说让我先给英英买棺木,等把英英入殓后再到衙门打官司,我只好先定下棺木,你说这……”
“大哥不必担心,二位老人一时在气头上,说这样的话也是情有可原,过了这阵子也许就没事了。”金凤解释说。
“真要是吓走魂魄,还好办,怕的是寿限到此就不好办了。”
“那么烦小师傅指点一二,看看我的妻子能否有救?”郝红狗说:“快快请回家中小坐。”晓冬一行三人只好跟着主人回到家中。红狗指着停尸地上的英英说:“我看过,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儿伤就没气了。”晓冬揭开盖面纸看了看容颜,屈了屈胳膀说:“先试问问舍利子吧!”红狗听说问舍利子,赶忙叫回了岳父岳母和母亲。所有来的人看见三位陌生人便止住了哭声以为不知出了什么事,都回到家里。晓冬问好英英的生辰八字后,便口中吐出一粒舍利子放在手心说:“舍利子呀舍利子,亡女英英今无故长辞于世,能否显示出原因吗?”言讫,将舍利子抛于空中,只见舍利子化作一荧幕。屏上丫环陪同英英在观音殿降香毕,英英问丫环说:“明月呀,你说这一对童儿是男是女?”丫环说:“小姐,这左边的是男,右边的是女。”英英长叹了口气说:“要是能配上这样漂亮的美男子该多好啊。哪怕就是三年也抵过于一般男子的一世姻缘。”
“小姐如此爱慕就让这尊童儿作你的夫君呵护你吧。”丫环笑着说:“这才叫郎才女貌呀!”英英一听脸红到脖子里了,一把抓住明月丫鬟的胳膀说:“我打死你,打死你……。”不料明月一用力便挣脱了,还划脸蛋羞她。……晓冬看到此间,心中已明白七八分了,伸手收回舍利子存放入口中说:“小姐三年前真魂已被庙童偷关成婚,而今要救活她谈何容易?除非请来观音菩萨,奏明隐情再看能否还魂。”
“既然大法师如此显灵,还求救救我的妻子吧。”郝红狗说着便跪倒在地。恳求说:“要是救不活英英,我这辈子就冤死了。”
“救救英英吧,大法师。”两亲家四口人异口同声。吓得晓冬连忙扶起“红狗”说:“大哥,快起来吧,这不折杀了晓冬?“红狗”只得起来,但还继续恳求着。晓冬看看众人求乞的眼神,只好答应说:“那我只得尽力了。不过成败难以定论,还望诸位鉴谅。”
“人都没气了,只能碰运气,何敢怨大法师呢?”“红狗”诚恳地说。
“那好,大家都出去吧,这里只能留几个亲近人出入。”于是晓冬同二凤放下行李,命主人把家清扫干净酒水净洒,然后设立香坛。“红狗”妈又端来了荷包蛋,三人吃喝后。晓冬坛前净了天地、净身、净心、净口后吐出舍利子一粒,祈曰:“舍利子呀舍利子,求尔引见南海观音菩萨以求救英英魂魄归身,功德无量。”只见晓冬闭目静坐,左手托舍利子,右手掐观音诀入定去了。家中只有二凤和“红狗”,不时焚香烧裱。
再说晓冬元神出窍,真魂离体,同舍利子化作的头戴佛帽的白胡子老和尚飘飘渺渺向南海落伽山紫芝崖而去,早有童儿相迎。晓冬定睛细看,好景緻也:
流云行雾罩仙山,苍松翠竹兢参天。云雾罩仙山,微风过处似流霞,五彩缤纷;苍松兢参天,仙鹤飞来吐紫气,流光溢彩。曲曲细水勾出吊帘绕九曲,纤纤笔竹摇身舞枝奏仙乐。细水吊帘。白莲台上弥陀佛;笔竹舞枝,紫竹林中观世音。头戴白云飘渺纱,身着碧水玲珑衣。手持杨柳玉净瓶,脚踏祥云红莲花。
晓冬目睹观音金身,慌忙倒身下拜曰:“观世音菩萨仙尊,弟子代师施行我佛济苦拔贫、普济万民的法旨为讨回丙子庚寅戊戌壬子年月日时一女魂魄,恳求菩萨救苦救难帮弟子寻回真魂功德无量。”观音掐指一算启齿曰:“你所言此女莫非是三年前在我人间寺庙中敬俸香火的英英吗?”
“正是。”
“我说刘晓冬,你别以为自己吃了嫦娥所赠的太上老君金丹,得了仙体三界内外任可逍遥,竟把藏匿真魂的罪名加到本菩萨的身上?你可知,我曾许愿那女子夫妻恩爱,白头偕老。岂能抅藏她的魂魄?找错门了,去问阎君要魂去。”
晓冬听了菩萨一番言语也不敢辩解,只好说声“弟子不敢”长跪不起。菩萨过了片刻见晓冬长跪不起,心想其中必有蹊跷,于是左手举起杨柳玉净瓶,右手用拂尘拂过净瓶,只见眼前是三年前童子勾引英英的画面。一童子不看便罢,一看便吓的心惊胆颤,跪在菩萨面前祈告说:“菩萨饶命!”
“你这牛魔王与罗刹女的孽种,当年火云洞阻唐僧去西天取经,本菩萨收伏了你,于你摩顶受戒,皈依我沙门做一守山童子随我左右,修身养性,求得正果,不意你妖性尚存、野性未去,竟做出这等损功失德之事,你把她藏于何处?”菩萨说:“还不快快交出?”这童儿一听,磕头如同捣蒜,不知如何是好,半天才说:“菩萨,这是当年她答应与小童作三年夫妻的呀,我把她藏在落伽山的紫云洞中,白天随观音左右,晚上我们寻欢作乐,男恩女爱,并不影响小童的差事,为何非得交出英英?”
“你这孽种,还敢袒护?”观音言讫,睁开法眼向紫云洞望去,只见英英自在妆台前梳头。观音取出净瓶柳枝一点,即刻化条云路,英英身不由主地缥缈到了观音面前。
“还不跪下听旨?”
“小女无罪,还望观音成全。”英英跪禀道:“小女子原是送子观音的童儿,当年因求子女者甚多,娘娘身前男女孩童被祈一空,玉帝又旨意不允许再增加生出孩童数目,娘娘身前只剩我们两名一男一女站殿童儿,不想李员外竟以重布施求女,娘娘只好打发我去,就在投胎的路上遇着红孩(儿)童儿陪菩萨往八大池解灾过路,我笑他当年耀武扬威,如今却落得个死心踏地跟随菩萨。谁知他以为我爱慕与他,便说:‘我一定要和你配三年夫妻。’如今缘分已满,我也当回到送子娘娘身边啦。”
“菩萨,这可使不得。”晓冬一听英英要归位,便恳祈菩萨说:“因为英英之死,他(她)们翁婿之间闹得不可开交,扬言要告郝红狗一个故意杀人罪。你想这还了得,要是英英活不来,无辜的郝红狗岂不成了刀下冤鬼了吗?”
“说得有道理。”菩萨说:“这么着,娘娘那边的话我说,英英先跟大法师回阳世还魂,若要白头偕老还得求南斗星君增寿。再过三年归位吧!”
“谢观音成全。”晓冬说着叩了一头起平身,领着英英魂魄千恩万谢返回阳世路。正行走迎面撞来一个白衣秀土,打礼拜过引路的舍利子,又拜过晓冬,晓冬慌忙还礼。只见那白衣秀土说:“谢过大法师救命之恩。”晓冬一听倒是吃了一惊,说:“我与大哥素不相识,今萍水相逢何言救命之恩?”
“大法师难道你忘了为我缝好肚肠之事了吗?”白衣秀土笑着说:“脱了一件黑大衣几乎丧命,要不是等上大法师三人,可怕只有灵魂缥缈,没有肉体浪迹天涯了。”
“噢,原来你就是那位‘皮老仙’了,晓冬有缘相见真乃三生有幸。”说着复打手一礼。
“不必如此相歉,你是修行中人,我乃养性中狐,大家都一样,何时功德圆满,还得讨封诰。今天大法师为英英还魂,我也来暗助一臂之力。再过两天,本仙的伤好了,也能堂堂正正和你们一样行走在人间济苦拔贫,普救众生了。”
“要是大仙能行迹于世,定然功德无量,迟早会有感恩信士为大仙修庙的。”晓冬说:“今时要是帮英英顺利还魂,郝红狗一家不知会乐成什么样子。”
……
不表晓冬元神路遇之事,却说郝家寨郝红狗家金凤和银凤时刻守护在英英和晓冬身前,不时瞅瞅英英、动动晓冬,眼看红日西斜,众人正在着急之时,只见晓冬红光罩顶,双目睁开。金凤连忙递上凉开水,晓冬喝了一口说:“快,打开门,在门外送钱两,济发孤魂野鬼,并在香坛上焚香感谢观音菩萨,还要另外提名与狐仙大圣焚送金钱。”这一说,“红狗”和二凤没敢怠慢焚香感恩奉送,叩头礼谢。须臾只见地下的停尸英英连喊“呛死人了!”“红狗”一把抓住英英双手高兴地说:“英英醒了。”一刹时所有的人都挤回来了,晓冬说:“赶紧烧灌姜汤。”
“你怎这么心狠,呛死了!”英英不时叫一声。过了片刻,“红狗”妈端来了热姜汤,英英妈用茶匙慢慢灌了下去,英英酣然入睡不醒。晓冬说:“好了,让她自然睡着吧,到时自个儿醒来不失理智,记忆犹新。”郝红狗和众人见英英脸色泛红,呼吸均匀便放心了。
“大法师,你是怎样找到英英的魂魄的?”“红狗”迫不及待地问:“英英又是怎样还魂的?”
“天机不可泄露。”晓冬说:“可是你要记住:“这次英英还魂全靠了那位狐仙和舍利子,要想英英长寿还需在高山顶上给这位大仙修庙敬奉。”
这我一定照办。“红狗”高兴地说:“只要英英能常年百岁,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为大仙修这座庙,何况我还伤害过他。”
“我怎么睡在地下?”这时英英睁眼一看便说:“快扶我起来吧,睡的好累人。”晓冬见大事已成,便手一展说:“舍利子,还不回来?”言讫,只见一戴佛帽老和尚落于手心化作舍利子,晓冬照例存入口中。这时英英娘和“红狗”扶起英英,母女相抱高兴地泪水“哗啦啦”地流了下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有的说:“大法师果然身手不凡。”有的说:“也凭了狐仙暗中帮忙。”最后郝红狗说:“我要大摆筵蓆,庆贺三天,随后决定为大仙修庙,重金相谢大法师一行三人,逢桃花会上同英英去观音庙酬神敬香。”这也是:
人逢喜事精神爽,家道兴盛好景长。
四位老人眯眼笑,夫妻相敬情更香。
村中老幼话传奇,亲戚朋友道吉祥。
看山水弄金舞银,观日月笑傲江洋。
却说晓冬同二凤当日见还魂事已妥便要动身,却被郝红狗父子强行留住,第二天同前来祝贺的亲朋好友一块吃完宴席后郝红狗一家以重金相谢,晓冬分文未收。尔后他(她)一家人将晓冬一行三人送出一里多路程才被金凤劝回。三人缓步前行,正行时,那声若浑鈡的狗叫声从东方传来。银凤说:“冬弟,咱们三人如此打扮,要是找上了狗,狗主人问我们是干啥的,咱怎回答呢?”
“那我们就说是买一条看家犬。”晓冬说:“应该没问题吧。”
“冬弟呀,你这话只能焖得过傻子。”金凤说:“你想,买一条狗就出动男女三人,岂不成了笑话?我看不如这么说,就说我们姐弟三人,因家乡遭不测之灾,凭着师授薄艺看坟算卦、书符镇宅、接骨疗伤、济苦拔贫、普救万民。而今想买一条狗,找个合适的地方住下。白天三人外出相护,晚上也好有个出息料哨的。”银凤听后说:“这还差不多。”
“金姐想的还真周到。”晓冬说:“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
天空抹上重重的几笔浓云时而挡住了俯视人间的太阳,大地披上淡淡的绿装间隙可见那未复盖满禾苗的耕地。燕子像跳动的“哆唻咪”演奏出人间的悲欢离合,微风似缕缕金丝穿越时空生怕伤了绿柳和小草的脸。静静的小河水清沏透底只有鱼儿嬉戏,巍巍的高山离奇古怪好像无声无息。突然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传来了一声声动听的信天游:
双扇扇门来单扇扇开,我把王拴哥放进来。
一把把抱住个干妹妹,就像那个鹞子抓小鸡。
你是哥哥的命蛋蛋,抱在怀里打颤颤。
想你想你实想你,三天没吃半碗米。
想你想成个泪人人,抽签打卦问神神。
前半夜想你睡不着觉,后半夜想你吹……。
“这位大哥,你好开心呀!”晓冬听着打手一礼笑着说。
来人是个花子,手拿竹竿上系了个狗见愁,背着讨吃褡裢子与晓冬三人碰了个迎面。只见那叫花子抬头看了晓冬三人一眼说:“穷乐活,富忧愁,讨吃的不唱怕干球。”一边说一边扬长而行。并未理睬晓冬和二凤。
“哎,花子大哥,你怎么不和我们讨要呀?”晓冬笑着说。
只见那花子掉转头看了一眼晓冬说:“不,你们是上路的人,没有饭和米就不要了。”
“是的。”晓冬说:“我们是没有饭和米,可是我们有银子。”
“有银子?”那乞丐返步说:“给银子的好人太少了,今天有运气,倒让我给碰上了。”
“来吧,先坐下歇会儿吧。”说着便坐了下来。晓冬指着乞丐手中的狗见愁说:“大哥,你拿这玩艺是干啥用的?”
“这就叫狗见愁。”乞丐说:“你可别小看了这家伙,从十二岁那年一场瘟灾过后,一家人就落得了我一个,只好沿门乞讨,后来给人家揽工打土窑,没想到塌土压拆三根胁骨,还算命大没死,伤好后就不能干体力活了,主人给我打了个狗见愁让我沿门乞讨,不过这一行还不错,吃的百家饭,穿的百家衣,凭着这个狗见愁谁家门上也敢要,一要就是十年光景了。”
“那么大哥,这个狗见愁卖也不卖?”晓冬问。
“卖?谁买?”乞丐惊奇地问:“这能值几个铜?”
“当然是我买,给你十两银子。”晓冬说。
“十两银子?你骗人,连十文铜也不值的狗见愁竟掏十两银子?好,卖给你,我到铁匠铺出十文铜再打一个也是一样的用法。”
“那好。”晓冬说着解下包袱取出二十两银子说:“这位大哥,这是二十两银子,十两是给你的,另十两是买狗见愁的,奉劝大哥将此银两买点针头线脑,走家串户做点小生意,攒点积蓄办个家世好好过光景吧。”
“谢过恩人成全。”乞丐接过银子高兴地不知说啥才好。恭恭敬敬地把狗见愁接给了晓冬。
“看你还不和我们讨要?”银凤笑着逗趣说:“三年等个闰腊月的好事险些儿错过。借问大哥一声,这周围有没有厉害狗?”
“有有有。乞丐说:“此去十五六里有个佘家洼,村里一家姓佘的原外养的一条狗好生利害,这狗大如雄狮,皮毛现五色,当脊是五寸多宽的一溜红毛。咬起人来,叫若洪钟,音频宏亮,山有回音,地有震感,好不怕人。主人怕伤了行路之人,沿途湿柳棒撇的到处都是。那狗要是一见这狗见愁就乖乖地卧在一边了。”
“看不出这小小的狗见愁,还真厉害呀。”晓冬高兴地说:“有了这玩艺我们便可以……”
“冬弟,别说了。”金凤怕说出实情便打断了晓冬的话说:“咱们还是早点走吧。”
不表金凤事,不谈晓冬情,再说佘家洼村住着一个叫佘百万的一家员外,自从养了一只“五色犬”后便渐渐财大气粗家资万贯,大门上横着一匾上刻“万事不求人”五个金色大字。这事传到凤凰城县官大老爷的耳中,不日打轿出衙专程来到佘百万家中,佘家合府老小丫鬟院子长工短工百十号人走出大门迎接。这县官大老爷姓胡名守富,外号胡纥都。轿中看见大门上的“万事不求人”牌匾便自言自语地说:“哼!竟敢跟老爷比富贵?落轿!”轿子一落,这“胡纥都”大人从轿子里钻出来一眼盯住看那牌匾,觉得很刺眼。心想,呆会儿非砸你的牌匾不可。随后佘百万夫妇迎进待客厅坐定。谁知这老爷却出难题了,说:“佘员外,久闻大名,老爷我慕名而来,意欲享用一顿丰硕餐饮,能否烹调出三十八个炒菜独领风骚?”
“小民不敢。”佘原外躬身一礼道:“不过大人风尘仆仆远道而来小民理当尽竭全力禀办。”
“可是还得有个条件。”这胡大人捋捋八字胡说:“这三十八个菜可不许外凑,记住,你可是个万事不求人的佘百万呀!”二媳妇听了心想:好个别有用心的胡大人,我也给你点厉害尝尝,于是说:“爹、娘,这点小事就让媳妇给县太爷禀办吧!”说着“蹬蹬蹬”地向厨房走去。这胡守富大人仍摆弄着八字胡洋洋得意地说:“佘员外,你可知道老爷的脾气吗?”
“不敢,小民有所不知。”
“老爷就告诉你吧,老爷我最讨厌那种吹牛皮放大炮的人。今天要是拿出三十八个菜,勉你一家浑身无罪,要是拿不出来嘛,限你三天之内九十九个黑衣人赶九十九只黑草驴驮九十九条黑毛口袋装九十九条口袋黑豆送到县衙以充公粮。不然的话就砸掉你的牌匾,打掉你的门牙,看你再敢不敢说大话?”
“小民知道了。”佘百万说着二媳妇已将饭菜端上,一一摆上餐桌说声:“老爷,请——”。县官大老爷不看便罢,一看原是四个炒韭菜,一盘烧茄子和一盘凉调黄瓜再加上一碗米饭一双筷一瓶酒和一个酒盅。便气不打一处来,抬起右手“啪”的一掌打在餐桌上,可把那“三十六”个菜和酒饭“乐”得跳开了舞,县大老爷气的鼓起了腮帮,大声敦促道:“好你个佘百万,竟敢玩弄本县,你当本县是三朝孩童,连个数也不识吗?衙役们!”
“嗨!”四衙役齐应,好不威武。
“给我摘了牌匾,砸了门面再说!”
“是!”看着四个衙役张牙舞爪,二媳妇惠梅一声喝住:“且慢!”
“这一民妇,有言在先,你还有何话可讲?”
“大老爷,你身为父母官,谁知却是一桶浆糊,民女虽不才,难道连三十八个数也不识吗?”
“何以言之?”这胡大人眼睛瞪了个老大,一阵莫名其妙。
“大人,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惠梅说:“四九(韭)三十六,黄瓜茄子肉。老爷要独领风骚,这一饭一碗一盅一酒只为老爷而备,他人安敢入位?”
胡大人一听似梦初醒,心想连三岁小儿也认得的九(韭)菜我怎么就没解开这个迷呢?一时羞得满面通红,无地自容。慌忙站起离座对着惠梅躬身一礼说:“恕下官材疏学浅,贵妇人聪明材惠,胆识过人,佩服!佩服!”惠梅哈腰还礼说:“不敢!还望大人恕民妇冒昧。”
“佘府有幸,后会有期!”胡老爷说着向佘百万施了一礼对衙役们说:“打轿回府!”佘府合府大小向胡大人深深一躬,胡大人乘势溜走。这大人走后三天,佘百万防其再找麻烦,只好用九十九个黑衣人,赶九十九只黑母驴,送到县衙九十九条黑口袋黑豆。县官只好亲笔提送了“万事不求人”的牌匾。就在送牌匾那天,他家的那条五色犬竟讲起话来了。列位:要知狗对主人讲出什么话来,且听下回分解。正是:
本当堂堂正正为官,却要歪歪曲曲招闲。
原想体体面面显权,不意灰灰气气失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