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假的。”
“哈?”
“不是,就是说,我们不是真的,是假人。没有灵魂,但我们自己又有灵魂。”
“假人?”
“就是说,楚风岚活着,但我们没有活着,我们其实也活着,就是我们和他不是一个活着。”
“活着?”
“对,但是我们不会死,楚风岚不会死我们就不会死,因为我们是假人,楚风岚才是真人。”
“啊?”
“所以楚风岚不在的时候,我们就自由了,就是真人,楚风岚在的时候,我们就是假人。我们有灵魂,但是楚风岚更有灵魂。”
“可是你刚才说我们是假人。”
“对,我们是假人,但是有灵魂。楚风岚那个世界,我们没有灵魂。我们在这个世界,我们有灵魂。我们既是真人又是假人,既是假人又是真人。”
“哈?”
“懂了没有。”
“完全不明白。”
“我们不是真的,我们是假人。”
“哈?”
……
冰床上,菲娅把莉卡举高高。我,躺在冰床上,听着这神仙般的对话,精神即将崩溃。
渊看着我,想笑却又不敢笑。我可算明白她为什么要帮莫克赢了,因为莫克,语文交流能力,基本为零。
我极不情愿的从冰床上下来,拉住莫克的肩膀,把他拖走。
莫克一脸痴呆的看着我,很不解:“嗯?怎么了,等一下,我差不多就跟她解释清楚了。”
差你个猪头的不多,这差得有两个太平洋远,这根本不是跟她解释世界观,这完全就是邪教洗脑现场。
看着那冰床,莉卡在用小拳头反击菲娅,菲娅傻愣傻愣笑得合不拢嘴,渊无奈的耸肩,莫克好像完成什么大事一样揉着肩膀放松自己。我明白了,越聪明的人活得越累,笨蛋的生活总是充满着欢乐。
我拿起一瓶不知道从哪拿来的HP药剂,整理自己的着装,满是无奈的坐在幽雅面前。
“你……你是真的还是假的?幽雅惊慌失措,忐忑不安的问。
我伸手在幽雅面前挥了挥,就像赶苍蝇那样:“别管那个蠢蛋说了什么,把刚才听到的东西揉成一团扔到垃圾桶里。”
“扔了。”
我伸手指着她的鼻子:“保持高冷无口人设。”
幽雅突然缓过神来,刚才莫克乱七八糟说了一通,把她忽悠成了懵懂清纯少女。经我一提醒,她才反应过来她应该是个高冷类型。略微尴尬的梳理了自己的头发,闭上眼睛,重新用冰冷的眼神看着我。
“说吧,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我。”
怎么说,有那么点意思,不过比之前差了那么点意思。
“你知道故事吧,我们就存在于楚风岚这个角色的故事所编造出的游戏当中,相当于里面的一个陪衬,一个不应该有思想的陪衬。”
“楚风岚的故事?”
“对,整个世界都是围绕着楚风岚转动,而我们只不过是里面的配角。另一个世界的人操纵着楚风岚,让楚风岚触发剧情,推动故事的发展。”
“等等,你说我们不应该存在思想,那为什么你又能和我在这里交流。”
“这就是诡异的事情了,在另一个世界的人的眼里,我们应该是没有思想的。可是他们也没有想到,他们所创造出的这个世界里这些不应该有思想的死物,居然产生了自我意识。就好比你随手画了一个人,把那副画贴在墙上,你觉得那应该是一副死物,但却不知道那副画不知何时有了灵魂,一直在思考。”
“有点扯,你的意思就像我们小时候玩过家家,那些洋娃娃有了思想,我们却不知道。”
看来幽雅智力还是值得肯定的,比床上两个只会打滚的家伙好很多。
“但是,你要知道,如果你的画有思想,那副画会在白天,晚上,一直注视着你。它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你,看你吃饭,看你发呆,看着你睡觉……甚至,在你背过身的时候,它还会偷偷的笑。”
“别说了,你让我想起了家里那些遗像,很不是滋味。”
“这就对了了嘛,要知道某个装置里面养着一群活人,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所以我们只能配合楚风岚演戏,完成他的故事,我们不能让楚风岚知道我们有思想,否则他很可能会做出过激的事情。比如说毁掉这个游戏,把隐患消除。”
“这就是为什么你们在楚风岚存在的时候会一本正经,而楚风岚走的时候,你们会回归自我,变得跟傻子一样?”
“你一定不喜欢吃香菜。”
“怎么突然这么说?”幽雅被我突然一句堵住了,感到很奇怪。
“因为你嘴巴不香。”
……
“好吧大帅哥,我刚才说的对吗?”
“除了傻子那一句,基本都对。所以那个玩冰的……”话说到一半,一个小冰块砸到我的头上。我回头望了一眼,菲娅对我做了一个鬼脸。我对她吐了吐舌头,继续说。
“所以,那个冰系魔法师在楚风岚存在的时候,就会保持清净优雅,温柔淑女的人设。一旦楚风岚离开,她就会变成现在这样。”我伸出手,用大拇指朝后指了指菲娅。
幽雅侧身看向菲娅,菲娅的表现非常争气。她抱起莉卡,原地转了两圈,然后用脸蹭莉卡的耳朵,满脸幸福的微笑。莉卡被玩累了,一只手扯着渊的裙子,双目无神的仍由菲娅折磨。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幽雅轻蔑的笑着:“说什么都信,我可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生。你怎么不说你是个特工,准备去刺杀秦始皇?”
“呵,难道你三十……”
话说到一半幽雅的眼神瞬间放射出一道骇人的光芒。
我感觉到来自女生的精神攻击,求生欲使我改变自己的口胡。
“怎么可能,你看着那么漂亮,那么年轻,不可能超过18岁。”
“哈哈,也没有那么夸张啦。”幽雅捂着嘴轻轻的笑着。
那笑容,很假,就跟老巫婆一样,我没敢说出来。
“大概就是跟你解释解释世界观吧,比方说现在楚风岚就那样,你可以尽情的辱骂他。哦,对了。”我指着旁边的左江边城:“那家伙也深有体会。”
左江边城点点头:“深有感触,有楚风岚和没有楚风岚的时候,感觉这个世界完全不一样。”
“所以,现在楚风岚离开了,我们要怎么办?”幽雅平静的走到冰床旁边,轻轻的坐下。
“怎么办?”菲娅起身看向我,跳起来站在床上,将右手举过头顶,左手抱着腰,摆了个姿势:“冰系魔法师诚恳的提问!”
“怎么办?”莉卡也凑了过来,双手向前一推,也学着菲娅摆了个姿势:“可爱的小猫猫认真的提问!”
我愣在原地,眨了眨眼睛,没搞明白她们中了什么邪。
这两个女人,楚风岚不在的时候,就没什么时间正常过。
“你能占卜吗?”我询问幽雅。
幽雅摇摇头:“从楚风岚离开的时候,命运之轮的状态就很不稳定。塔罗牌占卜有个限制条件,一个问题不能重复提问,如果你提出的问题和楚风岚提出的问题重复,那可能会有不好的后果。”
没想到楚风岚影响得还很深,果然主角不在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很平静。骨龙的光线又从头顶扫过,红红的,就像夕阳的余晖。我稍稍抬起手,想试着碰一下。不过我还是忍住了,楚风岚不在的时候这个世界还是在运作的,万一惹出点什么麻烦,不太好收拾。
那么这种时候该怎么办呢,在之前,我们都是无所事事的讨论剧情。现在不同了,我腻了,猜不透,不想猜。我不禁产生一个疑问,这些大侠在我眼里一般都是雷厉风行,不是在拯救世界,就是在拯救世界的途中。如果说一个正常的大侠,平时没事的时候会做什么呢?
首先,我想到的是赏月。作为大侠,风度翩翩,自然不可能去做迎风尿尿这档子事。他们一般都要表现得神秘,比如在月光下,孤芳自赏,规划人生……
没错,应该是这样。我摆了个姿势,右手搭在腿上,左手握着长剑,抬头看了一分钟。月亮……不行,太无聊了,感觉我不是那块料。
既然我的想法和大侠真正的行为有些出人,那我不如参考参考同样神秘的幽雅?想到这里,我转头看向一旁看书的幽雅。幽雅看到我看着她,右手抬到胸口,本能的抓紧自己的衣襟。
这动作充满了对我的不尊重,我是那种人吗?
“对了,幽雅,你看起来像是一个被命运操纵的傀儡,你平时没事的时候都会干些什么?”我询问幽雅。幽雅像是剧情里那种无口设定,当大坏蛋的侍女或是其中一个没有思想的角色。那么这种类型的角色,平时都会做些什么?
“我?”幽雅松了一口气,好像放下了什么一样。
讲句实在话,我没那么可怕吧,怎么说……我看向身后的莫克,莫克正把手伸进自己的盔甲,揉搓自己的胸毛,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怎么说都比这个类型的强一点。
“我一般都是赏花。”幽雅轻轻的说。
“别这样,听着就像是在开玩笑。说说呗,就当交给朋友,平时除了占卜之外还做什么。”
“赏花。”
“没有其他的?”
“没有。”
“不会那么无聊吧,躺床上翘二郎腿看书总有过吧。”
“别问,问就是赏花。”
好的,我明白了,为了维持自己的设定,这家伙就固执的说自己只会赏花了。
“占卜啊……她会不会经常占卜一些八卦之类的,比如隔壁的阿叔有没有出轨,他的孩子是不是他自己的之类?”莉卡用手戳着下巴,天真的问。
无辜的大眼睛,毛茸茸的耳朵,俏皮的尾巴,为什么偏偏说出的话就让我感觉不到一点淳朴和天真?
“怎么可能,我、我怎么会那么无聊。”
“那有没有发现邻居出轨?”莉卡瞪大眼睛凑了过去。唉,朋友,你的喵呢?
“没有……啊,不是,我不知道,我又没占卜过。”幽雅的神色稍微慌张,这个脱口而出的“没有”似乎暴露很多。
“不要随意去调查女孩子的隐私,那你平时又做什么。”菲娅凑过来看着我问。
“种地,劈柴,坐村头逗狗。”我一本正经的回答。
“哎?你不是月狼族的后裔吗,怎么做的事像个普通村民?”菲娅好奇的也凑了过来。
糟糕,我惊了一下,差点忘了还有这个设定。几百年没用的旧设,怎么还有人记得。
“啊、哎……能不要提这个身份吗,我只想平静的生活……月狼族……哈哈,就当从未存在过。”我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然后加了一个假笑。语气中透露着悲伤,悲伤中诉说着无奈,仿佛被戳中了伤口,刻意避免。这瞬间酝酿出来的情绪,这种悲伤渲染的气氛,要是我去演戏,那不得获得一大堆金奖。
“好吧,那我说说自己,我平时……”菲娅察觉到了我的不安,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行了,富家千金的生活我们都能想象出来,你是不是想说你从200米的床上醒来,身旁有50多个仆人,每天都被金钱所缠绕,天天学习各种艺术,十项全能,还能一口气上五楼。我想知道的是比如楚风岚这种类型的人,神秘,诡异,还强。假如他在我们这个世界也有着灵魂,他没事的时候会做什么?”
莉卡歪着头:“大侠一般都是吹笛子,赏月,吟诗作对?”
莫克拍拍我的肩膀:“你到不如问问旁边那位一直沉默的小哥。”
对哦,左江边城,这种背负使命,和楚风岚有差不多经历的人,平时会做些什么。
左江边城抬头看了一眼我们:“我伪装成富家公子的模样,还能做什么。最多就是偶尔去到落凤崖,看看赤令苒小姐,了解现世的情况。”
“好吧……想想也是,毕竟你也是生活在玉石城的……死人……这么说没什么问题吧,有没有伤你自尊。”
“不,欣然接受,叫我爷爷都没问题。”左江边城看得很开。
混蛋刺客,无形之中占我便宜。
“那么大一座城在这里,偶尔会有平民走进吧。”莫克问:“那么对于那些平民。”
左江边城伸手指了指远方,那边有几座崭新的墓碑:“对于那些误入玉石城的平民,新照会让手下给他安排新的住所。现在入住还送全新的墓碑,五月纪念款贡品,更有新照本人亲手刻字,你心动了吗?”
“谢谢谢谢,我还是劳累点好,这住所看起来不是很温暖。”莫克表示抗拒。
“所以平时你们就是这么闲聊着,等到楚风岚重新回来?”幽雅对此感到不解。
一般情况下是的,但是……现在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楚风岚不在的话,我们是不是也能推进剧情。
“幽雅,还是试试吧,楚风岚指不定多久上线,我倒是挺想看看这个占卜是怎么回事。”
“你不怕出事?”幽雅笑了一下。
“怎么说,他活他那一份,我们也不能把自己的命全都交给他啊,他算老几。”
“他算老大。”莫克一本正经。
“你给我闭嘴。”我不过脑子就回了一句。
“那好,你想要的问什么。”幽雅打开命运之轮,里面是一副精致的卡牌。金色的边框,庄严而又圣神。黑色底面上,金色的边线交错,勾勒出一幅幅图案。卡牌看起来很厚实,图案各不相同,有人、飞鸟、月亮等,闪烁着淡淡的金光。
幽雅跳上菲娅制造的冰床,用手轻轻触碰冰床,一道神奇的魔法阵出现在她的指尖。彩色的光线相互缠绕,绚丽的魔法阵中间,钩织出日月星辰。魔法阵缓缓的旋转,外圈顺时针,内圈逆时针,速度平缓柔和,画面亦如如百合花般美丽。
幽雅嘴里吟唱着一段难懂的咒语,魔法阵上的星灵向上漂浮。大概片刻的时间,幽雅睁开眼睛。瞳孔里,无尽的星辰向内收束,怕是多看几眼,就会把我的灵魂吞噬。
哇噢,我不由得感叹,这个设定不错,我又酸了。
“迷茫的祈求者,请坐到我的身前,伸出你的双手,将两手放在魔法阵边缘,让塔罗牌感受到你的内心。”
我、渊、菲娅相互对视了一眼,一时不知所措。本来以为所谓的占卜会带点娱乐性质,我们也就抱着玩玩的心态。现在看来,幽雅是玩真的。我们也不是没有教养的那种人,这种反悔多多少少有些不尊重她。
“我我我……唉,我突然想起来了,我今天那个来了,身体不舒服,要不你们试试?”菲娅捂着肚子,故作痛苦的表情,看着我和渊,轻轻的指了指幽雅。
初中女生不想上体育课吗,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渊看着我,面露难色:“我暂时也不知道要问些什么,这个难得的机会,就让给你吧。”
太过正经的仪式,渊似乎也不太想参与。我看向莫克,这时候他应该会站出来。
“哈哈,算了吧,我是个无神论者,讲究的是科学,对占卜不感兴趣。”莫克爽朗的笑着,双手推开状拒绝。
噢,上帝啊,你听听,无神论者。讲科学,破除封建迷信,不愧是专业的圣骑士。
你是怎么不被雷劈死活到现在的?
我想了想,还真想不出我能占卜什么。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左江边城说话了。
“可以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吗,如果一个已死之人也能够占卜自己命运的话。”左江边城,他小心的走了过来,不安的问。
行了那就你吧。
我很想直截了当的这么说,但这样又显得我们好像很嫌弃这个占卜一样,不太好。既然他想要尝试占卜,而我们又没人愿意,干脆卖他个人情。
我长叹一口气,反复思索了几秒,用手按住眉头,故作为难:“唉……好吧,原本我也有些问题要问,不过想必你的问题更重要,那你来吧。”
左江边城略有难过:“既然是你提出来的,那如果你也有疑问……”
“现在没有了,快去问吧。”吓死我了,差点装过头,要我问我还真不知道问什么。姻缘吗,堂堂月狼族高冷小伙问这种问题有点出戏。
左江边城坐到幽雅前方,两手触碰魔法阵边缘,闭上眼睛,感悟着什么。
菲娅、莉卡、无神论者莫克、渊都在看着占卜仪式,我看了一下幽雅和左江边城,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很诡异,幽雅和左江边城都是在玉石城所遇到的人,和我们队伍无关。两个人占卜,好像也是剧情需要一样。
算了,不想那么多,当个菲娅一样的笨蛋活得多快乐。
“秋!”菲娅莫名的打了个喷嚏,好像有人在背后说她坏话。她用双手捂住嘴巴,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不去破坏气氛,莫名的有些可爱。
“好,仪式完成,请问,迷茫的祈求者,你想要询问什么问题。”
左江边城闭着眼睛,严肃认真的说出了他的问题。
“我是否还要坚持下去。”
嗯?这什么哲学问题,城里人都这么高端的?
胡思乱想期间,幽雅用手切着塔罗牌。横三下,纵三下。随后她把塔罗牌放到左江边城旁边,双手合十祈祷。
塔罗牌发出暗淡的幽光,几张卡牌从牌组中飘了出来,在空中旋转了一圈,自行排成一个牌阵。
中心的卡牌率先落下,另外四张卡牌呈十字围在中心卡牌四周,组成一个竖着的十字。最后四张牌分散到四个角落,依次落下,共9张牌组成一个牌阵。
“牌阵遵循内心,其名为依恋、愿望。祈求者请做好准备,接受即将到来的未来。”
说着,幽雅伸出右手。与之前白皙轻柔的臂腕不同,幽雅的右手出现数道黑色的纹路。纹路呈锋利的刺状,像是一道荆棘从袖口刺出。
纤纤玉手伸向牌阵中间,打开中心的第一张牌。
“逆位,教皇。”
“什么意思?”左江边城问。
“教皇在塔罗牌中代表着一种权威,教皇这个角色,是制定规则的人,象征着成长、教育和行为的一种规范。正位教皇意味着遵循某种原则,正向发展,符合人们的理解。而逆位教皇,则说明你现在所走的路、所做的事、所喜欢的人、所进行的追求,都和一般人所认为正确的所违背。也就是说,你现在坚持的事情,不符合我们所认为的正确。作为第一张牌,意义当然不止这些。除了和一般人所谓的正确相违背外,你在坚持上也表现出封闭和固执。你身边的人会给你建议,你却不会听从。”
“也就是说,你……塔罗牌在告诉我,我所要坚持的是错误的?”
“塔罗牌不会说谎。”
“尤其是在游戏里,更加不会。”我忍不住插上一句。
很诡异,听到“固执”两个字我估计左江边城会有些不悦,所以我打岔转移注意力,稍微缓解气氛。没想到幽雅非但没有给我白眼,反倒很认真的笑着。
“没错,如果游戏刻意设置了塔罗牌这个程序,那么命运将不是随机的,而是固定会出现这个牌阵。”幽雅很认真的解释。
“继续吧。”左江边城很诚恳的回答。
接着,幽雅很快的翻开了教皇周围的四张牌。正上方2号牌正位宝剑六,正下方3号牌正位圣杯八,左方4号牌正位圣杯五,右方逆位星币七。
“宝剑六,无助,拒绝,封闭,迷茫,而因为这份迷茫,你将遭遇更多磨难。圣杯八,失落,宛如深陷泥潭当中,你应该让自己的思维决定更加坚定果断。圣杯五,你所坚持的这件事,让你怀疑是否有意义。这件事恐怕在你心中很重要,你时常会因为这件事感到后悔……无意义的交际……你所询问的这件事,跟人有关,并且会让你迷茫的……爱人?”
幽雅稍有些吃惊的望着左江边城,就在这一刻,左江边城的眼珠向左偏了一下。就是这一下,我可以确定,幽雅说到了点子上,左江边城在躲闪,现在在假装正经。
左江边城叹了口气,用一种轻描淡写而略带失落的语气:“这片土地全都是死人,我连个朋友都没有,哪里来的感情。”
差不多就是这个样,演得贼差,村头那条狗都比他会装。,一看就知道在撒谎,没意思。那什么情况,喜欢谁,我觉得不用去算,猜都能猜出大概。整个玉石城都是死人,左江边城不会对这种平凡死人感兴趣。哪还有谁,只剩下落凤崖的那把化为人形的剑。嗯,人剑畸恋,好像说得通。我看着魔法阵旁的两人,不免产生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这算得太准了,还是公开解说,要是把我换上去算,估计见不得人的小秘密得全部曝光。
“是啊,真想不透,这里明明都没有活人了,左江边城也是个死人,他会有什么感情纠葛?”菲娅满脸不解的思考。
莉卡、莫克的表现和菲娅一样,他们小声的讨论,还是那种很认真的讨论,就跟戏剧里面那种没头脑的白痴一样。看到他们迷惑的样子,我甚是不能理解。猛然间,我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可能真的不是我太聪明的问题,而是他们太蠢了。不得了,我跟几头猪组成了队伍。以他们的智商,我感觉今后的事情很难办啊。
“那么,就卡牌现在的意思,我应该放弃了吗?”左江边城有些戏谑的说着。
幽雅没有直接回答,继续翻开塔罗牌。
“左上角六号逆位力量,预示软弱、忧虑、勉强行事将会事与愿违,爱情……无法持久。还有,健康上也有问题。”
“我都一个死人了还有什么健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旁边突然炸起莫克夸张的笑声,这笑声犹如晴天的霹雳,海平面的巨浪,平原里的地震,,造血干细胞里的病毒,被窝里的臭屁,破坏气氛。
那一瞬间,所有人目光全部集中到了莫克身上。莫克察觉气氛不太对劲,挑了一下眉,捂住嘴巴,眼睛看向四周,假装在看风景。
“嗯……好,继续,刚说到哪了?”幽雅尴尬的把话题拉回去:“之前说过,不对辅牌做出干涉的话,主牌所预示的命运绝对无法避免。也就是说,如果执意去勉强行事,那么结果将会适得其反。”
左江边城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不要问我怎么从背后看到左江边城的眼神,我根据四周环境和现场气氛瞎猜的。
“左上角7号正位宝剑三……失去爱情,离散,对立。”
幽雅说完,莉卡用同情的眼光看向左江边城:“你是不是把屎往佛像上摸啊,怎么算出来的都这么惨,就没一张好牌。”
幽雅看向莉卡遗憾的摇摇头:“没办法,根据塔罗牌的预示,他所提出的这个问题,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悲剧。牌面给出的暗示,无论是他所做的事,他所具备的人格,他所前进的方向,都是错的。”
莉卡推了推左江边城的肩膀:“那你还是放弃的好吧,都说勉强做事不会有好结果的喵。”
喔,她冷不丁的喵了一下,看样子还记得这事。
左江边城没有回答,反倒是幽雅接过了话。她脸上流露出的是一种惋惜,无可奈何的惋惜:“没有用的,塔罗牌预示出的命运几乎无可更改,我想他可能自己都很清楚,他已经没有可能在这条路上回头了。”
“那为什么还要问?”
“渺小的希望,他所想要听到的不是自己真正的命运,而是有一点值得欣慰的结果能支持他的行动,不过很遗憾的是,没有。”
“第八张牌呢?”左江边城平静的问着:“你说的没错,我希望的可能只是一句‘但你应该坚持’。真是奇怪,明明自己已经知道答案,却又在这里假装无知。老实说,知道自己未来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左下角八号位,权杖八。”幽雅顿了顿,看着左江边城,很认真的说:“既然无法改变,那么久果断的决定,立即行动,不要回头。”
这第八张牌一出来,大概就跟你要跳崖我拦不了你,那你就果断点跳下去一个性质。
“第九张……”幽雅伸出手,翻开牌阵右下角的最后一张卡牌:“无法改变的命运,20号主牌审判。好消息是,这张卡牌暗示危机解除,光明重现,爱情将会迎来奇迹。坏消息是……”
“好了,谢谢。”左江边城站了起来,一种如释重负的轻快,好像领悟到了什么。
“既然结局是注定的,那么我没有必要要去知道那个坏消息是什么,不是吗?本来探知未来就是禁忌的事情,知道了反倒让人没有动力。不得不承认,塔罗牌很神奇,完全预测了我担忧和想要的一切。甚至连我询问的目的也能猜到,这绝对是我活过两百多年缩减到最有趣的事情。既然我能接受这个结局,那么就仍由命运驱使我前进吧。谢谢。”
左江边城潇洒的走向冰床,脸上带着笑容,很满足的靠在了冰床上。那种坦然,好像辛辛苦苦学习的学生,忽然被保送到城里名校一样。
左江边城的表现感染到了我们,原来这个游戏还是个热血励志游戏吗?我以为只是个中庸,俗套的冒险剧情。不由得开始好奇等待左江边城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就算是悲剧也值得他勇往直前。
“对了,坏消息是什么,他不听你给我们说说啊。”菲娅凑到幽雅旁边,一边看着左江边城,一边小心翼翼的说。
“不能告诉你,这是职业操守。”幽雅拒绝。
“别嘛,姐妹一场,透露透露点信息呗。你看看他那样,我们也想帮帮他啊。”
幽雅看了左江边城一眼,收起塔罗牌,然后向上摊开手。
“给我五百万我就告诉你。”
“纸钱?”
“切,就不告诉你,反正我知道了,我知道得清清楚楚,哈哈哈哈。”
看着幽雅得意的笑,菲娅鼓着嘴,生闷气。渊苦笑着去安慰,没起到效果,莉卡在旁边幸灾乐祸,耳朵抖啊抖的很嘚瑟。
场面莫名的和谐,比起打骷髅来说,轻松了很多。如果这是漫山遍野的绿草花海,几位妙龄少女少男和一位两百多岁的老男人围坐在冰床上,那种郊游般的氛围,想必美妙至极。可惜啊,现在回过头,除了一个个矮矮的坟头,就剩那个不厌其烦扫描大地的巨龙了。说着,又是一道红光从头顶闪过。热闹融洽的气氛戛然而止,大家抬头看着红光,久久不出声。
红光反射,地面铺上红色地毯,岩石展露出血色。朝阳瞬间替换为正午,我们的衣物也染上了反射的红光,整个世界只剩下红色。菲娅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明明不怕寒冷的魔法师也感受到了冰凉。红光扫过,余晖残留了一瞬即刻消失……
“大家都累了,休息一下吧,养足了精神,才好应对接下来的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