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涌动的一瞬间,大蛇如受召唤,庞大的躯体猛地透出水面,巨口獠牙迎向那道散发着强烈能量的雷光。
下一瞬,轰地一声,雷霆击打在大蛇身上,一股焦烂的腐肉味立时弥漫,众人闻了这味道,都大感难受,忙退避三舍。
就在众人以为这大蛇生命力脆弱,一下子给雷霆击杀之时,那大蛇用摇晃身躯,从碧色的云池之中探出来,像是对天际的雷霆挑衅。
旋即,数道雷霆汇聚而下,水浪登时炸烈开来,大蛇身上如同涂抹了黑炭和焦肉,尽是腐烂之象。
但腐臭之象中,一抹白净的鳞片渐渐生出,那是全然不同的生机。
腐肉尽褪,鳞甲新生,体生四肢,头生龙角,蛇化为蛟,是为蛟龙。
一只白色的蛟龙咆哮一声,震动得云池水波摇曳。
凌元道:“时机已到,蛟龙方生,眼下是最为虚弱之时,若是再给它休养生息的机会,怕便难以应付了,几位,咱们出手吧?”
他手中又取出那药炉来,幽蓝色的火焰如同一道匹练,缠绕在蛟龙周围,炙热的火焰令原本躁动的蛟龙更加凶性大发。
“看我炼化妖物!”他手掌将药炉遥遥掷出,药炉浮在蓝色火焰之上,手掌一按,真气拍在药炉上,一道虚幻的偌大药炉将蛟龙罩住。
蛟龙手爪一探,拍在药炉之上,那虚幻的药炉一下子消散。
蛟龙摆动龙尾,卷起道道水箭,射向凌元。
凌元手掌一按,身前形成一道圆盾,水箭击打到圆盾之上,嗤嗤的始终打不进来,最终化为一道道水流,落在他脚边。
凌元沉一口气,身上运转功法,真气不断灌注到药炉上。
旋即一道比先前那道药炉虚影大了数倍的药炉虚影将云池大片地界笼罩,蓝色火焰将药炉虚影从四面大方缠绕住,如同一条条湛蓝色的铁链。
“诸位,看你们的了!”
凌元面色苍白,真气几近枯竭,实在有心无力。
赵维臣见他这般,道:“凌兄,你先到一边歇息。”他身影一晃,飞到药炉虚影最中央,真气外放,顷刻蔓延至脚边,说来也怪,他脚边原本虚幻的药炉立时有如实质,产生金铁之质。
李非拙见他如此,也飞到药炉一角,将真气拍击到他落脚之处药炉虚影位置,那一片也渐如铁铸的药炉。
李裘衣等也占据一角,众人合力之下,一道偌大的药炉朝云池砸将下来。
蛟龙咆哮一声,四抓扣着药炉,想要将药炉打飞,怎奈那药炉如同一座雄峰落下,渐渐增生力量,蛟龙便有些支撑不住。
蓝色火焰也渐渐从药炉外壁烧灼蛟龙四肢,过了一阵,蛟龙支撑不住,任由那药炉砸下。
药炉如同一个囚笼,将蛟龙囚困其中。
众人均松了口气,望着渐渐波澜不生的水面,知道蛟龙已然被制。
唐乐三人在此时偷偷隐伏到冲云峰远远一个稍显凸起的土丘上,远远望去,蛟龙像是威风已堕,凶性已失。
赵维臣手臂上凝聚成一道金光,一道火焰在他手臂处缠绕,有如火蛇挂在他手臂上,赵维臣举拳猛击,打在药炉之上。
原本便凝成实质的药炉更生奇效,周遭水波如沸,炉下蛟龙挣扎嘶吼,显得惨兮兮的。
“先耗一耗它的生机,你们五个人,随时预备出手!”赵维臣朝五个人喊道。
赵天枢见父亲如此卖力,盯着云容和云溪暗暗瞧了一眼,他最忌惮的无疑是巨剑门云容云溪两人,至于赤眉,此人虽然行事不免诡谲,但单打独斗,无足畏惧。
云容与云溪对视一眼,两人分别手执巨剑,云溪身形欲往前冲,随时准备飞到药炉之上,但云溪却紧紧盯着赵天枢等人,她先前身上有伤,所以打定主意要护持云溪得到这狩猎赛上的机缘,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对个人得失反而看得不那么重。
云容下意识的举动很快为寒红英发现,她偷偷的瞧着赵天枢,只见后者手臂布满金光,宛若金铁打铸,以做好严阵以待之势,她便也只把心思放在阻拦其余几人一身上,一心要让赵天枢得到此战成果。
倒是赤眉,孤家寡人,没人照拂,他却像是看的很开,不盯旁人,只把心思放在蛟龙身上。
就在这时,药炉炉盖冲天而起,在半空之中湮灭,化为齑粉,扬扬洒下,一道惨烈的兽吼声将四下震动得震颤不已,蛟龙猛地探出身来,它这身躯比之先前大蛇身躯小了不少,但气势远远压过,白色的龙躯之上到处可见模糊的血肉与烧灼的痕迹,这给蛟龙增加痛苦的同时也给它增加了嗜杀之心。
蛟龙扫量这五人一眼,靠肩秦云放的龙爪一探,猛地朝他扣下去。
秦云放站定不动,袖袍鼓风,整个人气势大变,竟要硬撼蛟龙,他手掌翻动之间,一柄漆黑如墨的巨剑飞出,虚浮于身前,他手掌向龙爪虚拍过去,黑色巨剑如受指引,朝龙爪点去。
巨剑点到龙爪上,有如刺到厚厚的石壁上一般,再怎么也刺透不进,那龙爪上却有一道大力反扣压着黑剑,朝秦云放打来。
秦云放双掌之上,真气涌动,汇聚到黑剑上,黑剑又朝龙爪挺刺,一人一龙,僵持在地。
就在此刻,秦云放大喝一声:“十方剑意!”跟着一手拍击真气,一手变幻印诀,前方正与龙爪相抗的黑剑忽的幻化出另外九把巨剑,巨剑浮空,刺向蛟龙。
巨大的穿透力将蛟龙身上刺的血肉模糊,偌大的蛟龙倒飞出去,没入远处云池之中。
赵维臣满眼的艳羡之意,称赞道:“秦兄的剑术高妙,当真让人敬佩。”
秦云放笑笑,“赵兄不必取笑在下,我这几手剑法实在算不得身上,而且今日怕要给人做嫁衣了。”说着他耸耸肩,望向赵天枢。
“我瞧着云容云溪两位才是真正的有备而来。”
“你们两个各自培养的徒儿都不赖,可眼下这畜生跑到水底,咱们可没法做到穿行湖底随意自如,这可如何是好?”
却见阴阳宫宫主李非拙不声不响,取出一面铜镜来,这铜镜一面光滑如许,一面乃是阴阳图案,瞧着便甚合阴阳宫身份。
李非拙身形一晃,飞到高空之上,手中铜镜对这云池四下照耀,寻找蛟龙的踪迹。
“阴阳宝镜...当年我在运州城便听说过,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落到李兄身上。”凌元见着李非拙手里拿的铜镜,露出惊艳的神色来。其余诸位年纪较长之人也都如他一般。
李非拙却没管众人眼色,陈薇不在五人之列,原本他是不必为他们卖力的,但他既应下赵维臣等人请求,便想出个力气,索性不再藏拙,将自己的重宝取来。
他对着云池四下各处照射,照到一处所在之时,这铜镜终于散发出一道白光,接着便听到蛟龙嘶吼声传来。
“畜生,还敢猖獗!”
李非拙轻轻念了一道口诀,那铜镜上除了白光,发出一道黑色箭矢般的黑光,直中蛟龙身躯,接着血水散漫,从蛟龙所处之地外漫。
只是在这顷刻间,水中一道强烈的波动朝李非拙打来,一道水柱凝蓄了强大力量直奔李非拙,他将手中阴阳宝镜护于身前,水柱打在阴阳宝镜之上。强大的力道给铜镜卸去大半,但余力仍令李非拙一滞,再也站立不住,退向岸边来。
蛟龙巨口一张,口中一道透明的真气打向岸边几人,这道真气波及范围极广,赵维臣等人都往后一退。
李裘衣冷喝一声,“天地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