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并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只在心中默念。其实,他还对【神恩铸甲】里的那个“系统”有些忌惮,总感觉会被偷听录下来……
但此时,更为讶异的明显是兰伯特。
今天这是怎么了?
种种困惑在他的内心回荡,先是遇到了个能在阳光下行走的狼人。现在,他居然还被一位信徒袭击了——
没错,在审判官的眼里,这个穿着神恩铸甲,飞踢下来的人,明显是教廷派来的增援。
在他的常识中,战甲受到圣光的祝福,但这同时也是限制。这样神圣的铠甲,没有虔诚的信仰,是不可能成功穿戴的。
所以,他迟疑了。
本来下意识就要反击,但又看那人狠狠踹了狼人一脚,兰伯特就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好了。
真是友方?
刚刚的那一下……只是误伤吗?
“报告你的身份,圣徒。”
于是,兰伯特沉思片刻,扬着声音问道。他的问题很直接,但语气中还是带着些许谨慎。
毕竟,大家都知道,能“自由”穿戴神恩铸甲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甚至说不定,和他会是同级别的职介。
然而,弗雷是说不了话的,他唯一给出的回答,就是冲锋。
他脚步一顿,猛地向前,以惊人的速度冲刺。铠甲给他带来了惊人的身体增幅,速度极为惊人,排出两道风墙。
就连原本做不到的一些动作,也能冒险尝试了。
看着对方没有回应的意思,却向自己冲来,兰伯特眼神一凛。
是敌人。
怪不得,他没有收到教廷派遣增援的任何信息,眼前的这家伙,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退却!”
于是,兰伯特高喝一声,右手高举着向下砸去。他的手背,唤出一面巨型大盾,全方位挡住了弗雷的冲锋。
那是完全由金光凝聚而成的盾牌,全面覆盖,坚固无比。自不用说,【光之兵刃】并非只能制造出武器,盾牌也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
感受到无法突破的防御,弗雷眉头一皱。一击不成,他迅速脱离,右脚踏在盾面之上。
接着,借势跃起,翻滚一圈,跳到目标身后。
“背叛者!为何要背弃主的道路!”
兰伯特声音高亢,语气中带着隐隐的愤怒,似乎还在把弗雷错认成了教廷的叛逃者。
毕竟,没有灵体相关的知识,是无法突破“穿戴铸甲需要对神的虔诚信仰”这一固有印象的。
但,他同样也无法解释,为什么背叛者还能驾驭神赐的铠甲?
不过,本能的战斗经验并不会受复杂思虑的影响。兰伯特的动作依旧敏捷,他以超乎想象的角度转过身来。
结实的拳击,捶打在了铠甲的胸口上。
——这一下,真够疼的。
弗雷自从变成了灵体,已经很久没有过“疼痛”的记忆了。
那股恐怖的力道,完全不在无名之下,它透过铠甲,传导进胸腔,带来毁灭般的冲击力。
只那一拳,穿戴着铸甲的弗雷就被打飞了出去,撞到厚实的砖墙,凹陷进去一片,才勉强停了下来。
“咳咳……”
捂着胸口,他颤颤悠悠地重新站稳,一阵后怕。若不是灵体没有真正的肉体,估计现在得是吐血三升了。
这审判官,明明在分心,明明是随意的反击,明明打在了铠甲之上……
为什么,会有这么强??
……………………
另一边,幽暗的房间内。
德雷亚狼狈的被捆倒在地,挪动着想要起身。
虽然从楼上坠落的疼痛感还未完全消退,但此时,他竭力在脑内整理着目前的情况。
首先,他被袭击了。
最离谱的是,还是在一位审判官的保护之下,被硬生生地从楼上拽了下来。
对方有超凡能力者,但此时已经离开了。
其次是,眼前的这个少女——
无名冷冷地看着他,手里依然举着那张写着字的牌子。
“你好,德雷亚,还记得我吗?”
想到这个德雷亚就来气,他的确是被吓了一跳,但现在才发现,居然是在这个小女孩面前。
对,仔细一看,对方只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少女罢了,也敢用这种语气来质问他?
虽然手脚被结结实实的捆住,但他并未放弃抵抗。
X的,让所有大意的人都后悔去吧——
狠狠一咬牙,德雷亚突然大吼,一拱头,向前方猛冲而去!
这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招式,而是实打实的超凡技能。
【冲锋】。
对,看似毫无防备的富商德雷亚·希金斯,为了在关键时候能保住自己的小命,甚至偷偷掌握过超凡能力的战士职介。
虽然学艺不精,平平庸庸。但依靠日常中的伪装和掩护,没人会去防备一个畏畏缩缩、养尊处优的男人。
这里,只需要一个最基本的技能,就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逆转局势。
“啊啊啊!”
德雷亚冲了过去,速度和势头惊人。从某种程度上,他甚至无视了手脚上的束缚,这就是超凡能力所带来的效果。
“只要制服了这个小丫头,我就能有机会逃跑了!”他心中呵呵冷笑。
然而,德雷亚没想到的是,同样,也没人会去防备一个瘦弱且年幼的少女。
无名并没有被那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她甚至连魔法都不需要释放。一只手按去,平举在半空中,竟直接抵消了【冲锋】带来的威势。
“!!”
那股势不可挡、无畏向前的冲击力,竟被她轻描淡写的一掌,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眼神一凌。
然后,是往下的砸击。
德雷亚根本就没能反应过来,头部已被往下按去,狠狠地撞击地板。
“咚——”
一声骇人的动静,在其中,他甚至能听到自己下巴骨头断裂的清脆响声。
反冲击力沿着头骨散布到后脑勺,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和震荡,几乎令他即刻昏厥过去。
这就是无名夸张的力量,不需要任何增幅,就能与穿着【神恩铸甲】的弗雷齐平。
“…………”
然而,她却蹙着眉,微微张嘴,似乎有些后悔。
倒不是可怜德雷亚,无名是怕自己下手太重,万一等下对方说不出话来,后边的问话就不好办了。
于是,她揪着那家伙散乱的头发,按到牌子面前,一个一个单词的让德雷亚再次读完那句话:
“你好,德雷亚,还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