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老爹原先的愁容,一下变得喜出望外,“那就太好了,没想到你就是孩子的亲生母。今日母子相逢,喜从天降!不要伤心了,这是老天有眼,使得你们失散的儿子母子重逢。”
“老人家,你救了孩子,有天高地厚之恩。今后,我就是你的儿媳妇,给你养老送终。”
“哎,夫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做人的本能。放在谁身上,也该如此。是孩子命大,不该归天。孩子有了归宿,认祖归宗,长大成人,我没啥挂虑的了,哪能让你为我养老送终呢。”
“老爹爹……”
正说着话,上官文清走进来,打断白彩莲的话,“白夫人,孩子喝完药正躺在床上休息,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白彩莲既感激,又热情,真诚相待地问道:“大哥哥,你辛苦了,忙里忙外,你知道你拉来这个孩子是谁吗?”
“我咋的不知啊,他们是爷孙俩,在我家过了一宿,是我把他们拉来的。待好之后,再把他爷孙俩拉回去。若没地方去,我养活他们一辈子。大妹子,你能比我知道的更清楚吗?”
彩莲暗暗夸赞上官文青,哎呀,多么好的好心人啊,多么好的打算啊。她笑笑,“我当然比你知道的更多,更清楚了。”
“你说来看看,能比我知道的多多少。”
白彩莲就把刚才的说的话又说一遍。上官文清莫名其妙了,嗯,就这一会儿工夫,这个小孩成了她的亲骨肉了,真是奇事了,咋这么巧。转念一想,不对,她凭啥说这个孩子是她的亲骨肉呢,是不是想和我挣啊,要这么说,我是不会答应的,是我好心好意救来的,他要弄清到底怎么回事,“大妹子,你的话我听不懂,你凭啥说这个孩子是你的亲儿子啊?”
“我的凭据就是这位老人和孩子脖子上的小金锁。”
上官文清一看,孩子脖子上的确有一把小金锁。上面有个谢字,这又为何,使他不得其解,让老人说给他听听。
老人见问,将原先小金锁的事讲了出来。老人讲完,又坠一句,“事实证明,这个孩子就是白夫人的亲儿子。”
上官文清是个爽快的人,听老人一说,连连感叹,“哎呀,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山不转水转,这是老天的安排,你们母子相认,我也放心了。孩子认母归宗,天经地义,到了自己家。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家中还有事,谢谢白夫人,下次再会,告辞了。”说着就要走。
“上官大哥,请你稍等,你认为这样走好吗?”
“咋不能走啊,我所担心的是这爷孙俩,今后日子没着落。今日老天作美,安排恰到好处,天衣无缝圆满结束了,孩子来到了自己家,好好团聚过日子,我放心了,不牵挂了,咋不能走啊。好了,来日方长,下次再见。”
“说到这个份上,咱不是外人了,上官大哥,你是他们爷俩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恩人啊,更是俺白家的恩人。咋连口水也不喝就走了呢!和我当家的见见面就小了你了。不是我小瞧你,刚才夸你算是白夸了,你真没有大丈夫的气度。白郎、果仙都不在,我嫂嫂也没见到你,咋说走就走了呢。亏你说的出,你的命是……行,你要走你就走吧,我不阻拦,也不留你。”白彩莲几句话,把个上官文清说得面红耳赤,羞得无地自容,自愧难当。心想,哎哟,人都说仙草堂的女人个个伶牙利齿,钢嘴铁舌。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她这几句,管让我抗一辈子的,想走也不能走了。
展开来一把拉住,“文清啊,说啥也不能走,今天孩子到了家,不全仰仗着你吗。连口水也没喝,咋行呢。白夫人说得对,白郎、果仙都不在,一家不曾见到你,我们如何向他们交代,要走咱也得一块走啊。”
“老爹爹,你要上哪里去啊,刚才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给您养老送终。”
“对,老爹爹,你还能上哪去啊。孩子找着了亲生娘,多亏您呀。要不,这辈子也别想母子相见团圆了,您老在这里安生度日,好好过你的晚年吧。”上官文青也这么安慰着。
老人家只好顺从了,“好好好,我听你们的。”
隔壁看病的荷花、金兰听到这边嚷嚷声,不知这里发生了何事,过来看看。当她们听到如此惊奇的大喜事时,可乐坏了。陪着看病的人,立时像一阵风吹遍了整个仙草堂。
金兰本来就是个快嘴快舌的人,有这个消息她能坐得住嘛,早把姑姑认儿子的事传得满城风雨,又急急忙忙跑去回去禀告白老夫人。何相让听了惊喜得心里像揣了鞭炮,噼噼啪啪炸了起来,连忙跑过去看个究竟。
白彩莲作了介绍。何相让是个忠厚老实、慈善、心胸宽阔开朗的人,他完全明白了,握着展开来老人手,泪嗦嗦的。一伸手拉着上官文青,不知说什么好。赵胜、从善闻声赶来,甭提多热乎多兴奋了。赵胜代表仙草堂感谢上官文清和这位老爹爹救命之情,并向他们致谢,深深地为他鞠了一躬。
上官文清笑呵呵的,“说起这事,我得感谢相让大哥你呢。”
“咋又感谢我了。”
“上次看病我不说了,前些日子,我不感谢你还感谢谁啊。”
“噢,我想起来了,上次的事,不必客气,那是职责,若要感谢,最应该感谢的还是白郎和果仙,没有他们传授医道,我有那么大的本事给你看病吗!”
“大哥说的对,我应当感谢你们仙草堂所有的人。”
大家正说着,白老夫人和许老先生老夫妻俩也赶来了。白母见上官文清,身高八尺,一表人才,笑道:“多亏你呀文清,听说你要走,这咋行呢。”
上官文清上前施礼,“老人家,孩子认祖归宗,有了自己的家,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没想到……都是我的不是,不该急着要走,是我失礼了。”
“哎,这就对了嘛,见见面,再走是个礼数。”
彩莲作了引见,“嫂嫂,这位老爹爹就是孩子的爷爷,名叫展开来,是他救了孩子的命。”
“老人家,多亏你了,要不是你,哪有孩子的命,也不会有今天。你把孩子拉扯这么大,真的难为你了,我代表全家感谢你呀。你带着孩子来看病,吃了那么大的苦,遇到了好心人上官文清,这都是老天的恩赐。你和上官文清都是白家的大恩人,这是咱们的缘分。”说着,白老夫人落下泪来。
“白老夫人,不必如此,这是大喜事,不要再伤心了,这是天意。正赶危难之际,遇到了贵人,找到了亲生母,是我万万想不到的。要说吃苦这倒不假,穷人嘛,就是吃苦的命,没啥的。”
“你说的也是,穷人就是吃苦的命,可你吃苦吃得值了。我也是穷人,那种日子俺是经过的。今天这个家能有今日,多亏果仙啊!想当初,俺还不如你呢。穷人的日子万难俺是过过的,吃鸡毛找不到避风港,苦得很哪。说来还是有良知的穷人知心。”
“白老夫人,你说得对极了,还是有良知的穷人知心。”
“你说的是,良知的穷人心连心嘛。”白老夫人擦了擦泪,“孩子呢?”
“嫂嫂,孩子在病房,现在不便打扰,等孩子好了再说吧。”白彩莲回头看着许老,“大哥,你们在内院咋知道的,难道你有千里眼,还是顺风耳,刚刚发生的事您和婶母就知道赶来了。”白彩莲不解其意地问道。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今天一早,给孩子上完课,布置完作业出去到各店铺盘查本月收支。正准备回家,听到街口议论你认儿子的事。一打听,是看病人说的,我不相信,到你嫂嫂那里问问有没有这回事,一去你嫂嫂正和大妹子议论此事。我一问,是快嘴金兰告诉她们的,我就随着一块过来了,这是你的福气。要是走前门,早清楚了。”
“大哥,不也是你的福嘛。”
“对对对,大妹子说的是,也是我的福。”
“这是意想不到的喜,都是老天带来的,老人家遇上好人了。大哥、大嫂,你说是不是啊!”
“哎哟,是是是,是老天真安排。要不,咋这么巧,好人遇上好人,成全了认祖归宗。”许老夫人笑眯眯说出实实在在心里话。
“大妹子,你说的对。快安排酒席,招待这些贵客。”许老吩咐。
转瞬间,酒菜摆上。酒席上,各抒己见,痛快之致谈论着。“老人家,从今往后,你就安心的在这儿住下吧。这是你的家,你就是彩莲、何相让的亲爹爹。他们给你养老送终好好安度晚年吧。”白老夫人安慰展老人家。
“白老夫人,刚才他嫂子也是这么说的。人这一生一世,谁也难以预料,自己将会如何。人行好事,莫问前程,而今我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道理。前几天是那样,转眼间掉进了福窝里。要不是上官文清,我哪有今天。说不定还在受苦,受难,受罪,乞讨要饭呢。我心里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爹爹,有话只管说,这是你的家。”
“上官文清是个好孩子,让小能认他干爹,不知文清愿意不。不管咋说,这是我的诚意,孩子长大了知道这回事,在你面前尽孝,我死也瞑目了。”
上官文清连忙跪下,“老人家,要是这样,不如您收我为干儿子,小能自然不是我的干儿子了吗。”说着磕了三个响头,“父亲在上,孩儿给您见礼了。”
在场人拍手叫好,“好,好,好,这样更好,三全其美,三全其美,相让、彩莲定是你们的干亲家了。”
“哎呀,今年七十六了,没想到,我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妇,儿孙满堂。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的好命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跟着一齐欢笑起来。
笑罢,许老作了安排,“今天,家里一下添了这么多人口,真的有福啊。相让,快给老人家安排住处。”相让忙着准备去了。
大家酒足饭饱,一起过来看望展小能。展小能躺在床上,气色好多了。他尚未痊愈,没说实情。全家见了有着没法割舍的骨肉之情,像一股强劲的磁石吸引着。安慰孩子让他安心养病,展小能高兴地答应了。
上官文清俯在小能耳上悄声道:“小能啊,你要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有一个特大的喜讯降到你的头上,如不,就没了。”
小能点点头,“叔叔,我听你的。”
“你真是个好孩子。”
白老夫人安排游观新宅院,文清见一时回不去,打发人回家报喜,让夫人少安毋燥,在家耐心等候。
文清夫人是个性情开朗的人,听到这么大好消息,哪能在家等候,立时带着家人驱车赶来瞧瞧。还没等白老夫人安排好,文清夫人就到了。白老夫人听说,急忙带人出来迎接,一起团聚庆贺。游完新园,太阳平西,吃了晚饭,文清才才和夫人驱车回去。
从此,文清全家,时常走动,一起聊天,两家越走越近,越走越热乎,也越走越亲。
孩子也不一样了,龙眼、亮亮、佛手、马铃知道家中多了个小表叔。一天不来,也得来个七八趟,陪伴小表叔说话、玩耍、取乐,讲自己新鲜的故事。总而言之,孩子无拘无束,海阔天空,无所不谈。
龙眼,亮亮留不住话,很快将消息传到了素梅、璐璐的耳朵里,姊妹俩像走马灯似的,一天不跑也得跑来好几趟。展小能自然和他们熟识了,成了要好的小伙伴。
再说白郎、果仙。夫妻出离村庄向南走有二十五六里地,来到一个小村庄。看上去有百十户人家。村口处有六七个人似乎在吵架,旁边围了不少人。
“好事不学,偏偏学坏,仗着有钱有势,一身好功夫,便可欺人了。谁家没有姐和妹,咋不对自家姐妹作恶,看了谁家的闺女好,就想霸占,可恶至极。”
“你说这话有何用,恶人自有恶人磨,没碰上比他更恶的人,碰上就没他的好果子吃。”
“照你说,好人就不能管坏人了。扒港寨的楚馋不就是被管好的,还有比他作恶多端的吗?他在沙场上,斩下五员贼寇头颅,毙伤四名,成了大英雄,现在在总兵斋大人手下当差,官职还不小呢?家里荣耀,外人羡慕,也为后人留下了美名。谁不知他是白郎、果仙感化过来的,坏人变成了好人,还有功劳,坐上了大官。今天要是有果仙,白郎在,这个恶棍就逃不出他们夫妻俩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