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善一家吃过早饭,还没休息,李三四兄弟进来了。
李三道:“大哥,这几天,俺都瞎忙活,没空过来,不知哥嫂怪罪否?呵呵!”
“何谈怪罪,我理解,你们刚回家也怪忙的。”
“也没啥忙的,邻居北舍走动走动。离家多年,念家人团聚,故没过来打扰。”
冯七道:“是啊,你和嫂子要是一走,心里挺闪得慌。这次回来,算来也有八天了,正处天寒地冻,路途远,不知大哥何时起程?”
“昨晚和你嫂子商议了,趁天气好,过两天就动身。仙草堂那边还有好多事等着俺去做。一晃,一个多星期了,我心里着急。你们开办饭馆的事,我跟你嫂子说过了,她很赞同。这是个看家买卖,做好了,说不定能发大财,事就这么定了。大后天,你们过来收拾一下吧。”
“嫂子,你好快的手呀,一会儿工夫菜办好了。好,俺不客气了,嫂嫂怎么招待,俺就怎么享受!呵呵呵!”
金兰眼泪汪汪的,“兄弟,这一走不知哪年哪月才能相见,今天,算是临别酒吧。好好地吃,尽情地喝。回家告诉妹妹,多多保重,记住兄弟哥嫂之间的情份哟。”
“嫂子说的是,兄弟哪敢忘记呢!。”说着,四弟兄哈哈哈大笑起来。正喝着酒,小龙眼从外边跑进来,“叔叔,今天过来送给我啥礼物作为纪念呀?”
李三拉过小龙眼,“你这个小家伙,可够鬼的,事先没个准备,今天真的让你将了一军哟。”说着从腰里掏出一样东西来,是一块洁白无瑕的玉佩。所不同的,在玉佩上雕有“吉祥如意”四个字。金兰一见,赶忙摆手,“兄弟,这么贵重,这可万万使不得。”回头责怪小龙眼,“你这个小东西,说出此话,让你叔叔破费。”
“我只想和叔叔开个玩笑,谁知叔叔就真的拿出来这个玩意儿来啊。”
“你这个玩笑可就开大了。”
小龙眼苦着脸,一语不吭。过了一会儿,嘟哝着嘴,“我不是好意的,就请叔叔收回吧。”
冯七、张五、王六笑道:“小龙眼就是不与我们开玩笑,我们也会拿出来的。这是俺四人早已准备好的一点心意,如果不收,就是看不起俺,啥贵重不贵重,给就收着。”
李三接过话,“大哥、大嫂,实话相告你们吧,玉佩之来,实乃容易,是不义之财。一次,俺四人出门,住在一家客店。吃酒间,忽然从外边来了一群黑衣大汉,十好几人,坐在对面桌子上吃酒。其中一个是领头的,从身上解下一只挎包,顺手放在桌子上。酒到高潮,听一个说:‘大哥,今天要是没有你,俺发不了这笔大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个老东西早该破点血了!既贪又霸,这点东西不过是他九牛一毛。’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突然从房梁上跳下一人。也是黑衣蒙面,手持一把钢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那个包袱给挑走了。顿时一阵大乱,十几个人抄起家伙追了出去。把俺吓了一跳,没等俺清醒过来,只听啪嗒一声响,有样东西落在我们面前。定睛一看,就是这个小玩意儿。我想,一定是那个人将包袱戳了个洞,这玩意从洞里掉出来了。你说这不是天意吗,偏偏落到我们手里,此乃吉祥之物。俺要它无用,送给小龙眼作个纪念,也是做叔叔的一片心意!”
金兰推脱,“那也不行,这属不义之财,怎敢要它。”
李三道:“嫂嫂,此话差矣。既非偷,又非抢,是捡来的好东西,好东西就得送给侄儿。这不是你们一家要搬走了吗。如不如此,我们弟兄四人也不会做这件事了。”
金兰还是想婉言谢绝,“这……还是留给你们家那几个孩子吧。”
冯七一看,急起来,“咋的了,嫂子,不能收,给我,把它砸了,了事!”说着就要动起手来。
张五,王六急忙劝解,“你急啥啊,不要对大嫂无理!嫂子不是为咱好嘛,你看你想到哪儿去了。”
冯七自觉对不起李金兰,连忙赔礼道歉,“嫂嫂,我是个粗人,动不动就发火,请嫂嫂原谅,我……呵呵!”
金兰实在没办法,笑道,“那好吧,既然四弟兄这么诚心,我就替小龙眼收下了。”
“这才是我的好嫂嫂。”冯七张开大嘴哈哈哈笑了。
四弟兄见嫂嫂收下,酒席上更浓裂了,推杯换盏,继续吃酒。
龙眼见四位叔叔那个兴奋劲,过来深施一礼,“叔叔,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今天把这么贵重的物品赠给我,我也不能白收,请受侄儿一拜。”说完,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爬起来,毕恭毕敬站在那儿,“叔叔,我对天发誓,从今日起,我小龙眼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四位叔叔的。一生做事,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间对的起爹娘和四位叔叔。今日由老天作证,有神灵作佑,我要有半点私心,不得好死。”
四弟兄一把拉起龙眼,“侄儿言重了,只要凭着良心办事,何必发这么重的誓呢。”
“叔叔,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好啊,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四弟兄夸赞小龙眼,四人吃会酒,回去了。
晚上,夫妻二人商议具体起程日子,“为了不给大家添麻烦,后天天不亮就走,等他们发现后,咱早已远离家乡了。”
“我听你的。”
“今天收拾一下,有些东西让陈大哥提前搬过去,跟他说,后天起程。”
“行,就这么着。”
一家忙活起来。之后,叫来陈大哥、陈大嫂说明了情况,该送的送,该丢的丢。看看一切收拾的差不多了,坐下歇息。
“龙眼爹,自从过门,与你成家,我可没给你带来啥好运。你整天在外奔波,在我身上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得了十几年的病,从未怨言过。你是哪辈子欠我的,让我来折腾你,我是永远还不清你喽。”
从善忽的站起,一把握住金兰手亲了亲,“我的傻丫头,说这些做啥,都是老天安排的,你给我生了这么聪明的儿子,我还不知怎么感激你呢。不管咋说,总算苦尽甘来,今后的日子长着呢。咱到那里,加倍努力,忠心耿耿协助三妹三弟把仙草堂开得更好。明年春天‘仙草堂’要扩建,母亲说,把各家各户安排得好好的。有了家才能更好的安心工作,把事情办得更完美。请先生,教孩子入学,这是咱们的后代,让孩子一个比一个强,一个比一个有出息,你看,娘想得多周到,你还说这些傻话。”说着,又亲了一下。
金兰偎依在从善宽大的胸怀里安详甜蜜地睡着了。从善抱着金兰,看着她那甜蜜、恬静、红润、和善的脸庞渐渐沉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金兰醒来,太阳已经平西,她悄悄地,轻轻地往外移了移身子,看着丈夫熟睡忠厚、善良的面孔忍不住向他脸上亲了两口,做饭去了。
孩子们都知,龙眼后天就要动身了,平时相处,热头热马,形影不离,感情这么深,实乃难舍难分,孩子都这样,何况大人呢。小龙眼玩够了,回家了,父亲还在熟睡,没打扰,跑到厨房帮母亲打下手。
金兰炒好一样,小龙眼端出一样。菜炒好了,饭做好了,从善也醒了,看到满满一桌子香喷喷的饭菜,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小龙眼打来水,放在父亲面前,转身拿来毛巾,“爹爹,起来洗脸,再不洗,不给吃了。”
龙眼乖样子,从善不由地笑了,“你这个机灵鬼,又来教训爹爹了。”
“这不是教训,这叫关心。爹爹也得听话,不听话就是狗熊爹爹,呵呵。”小龙眼说完,赶紧跑到母亲身后躲着。
金兰本着脸,“看你爷俩,没大没小,没老没少的。”
晚饭后,三口在外转了一圈。寒冷的风吹得小龙眼的脸通红通红,小手冻得冰冷冰冷。可是,龙眼一点儿没感到冷。从善知道,一家人就要走了,可惜啊,养活了自己几十年的故乡咋舍得离开呢。看看一草一木,一墙一瓦,都值得留恋。这房前房后的每一棵树都是金兰亲手栽下的。她每年浇水,施肥,除草,松土,哪一点不留下她的辛劳和汗水。而今,就要离去,不免伤感起来。三人转了一圈,缓步走进了小院。小院是那样的安静,那样的亲切。小龙眼在旁边低着头,不知在说啥,想啥,做啥。夫妻二人谁也没留意。
清冷的月亮洒下银灰色的光辉,四处静悄悄的,月光下的身影,显得那样宁静。只有冷飕飕的风吹打在热乎乎的脸上,方感冬天夜晚的寒冷。
从善拉着金兰回到屋里,静静地坐着,这才发现小龙眼不在屋中。从善起身来到院内,龙眼正蹲在地上装着啥,“天这么冷,还不回屋睡觉。”从善操着。
小龙眼进屋了,手里拿个小包,放在一个兜里,一头钻进被窝睡觉去了。龙眼睡着了,夫妻悄悄打开,原来是一包故乡的土。夫妻俩明白了,儿子有情有心有义,孩子真的长大了!夫妻重新包好,放回原处,说会话,吹灯歇息了。
一阵狗叫声把从善金兰从梦中惊醒,有可能昨晚熬夜,太累太冷的缘故,醒来已快正午。小龙眼早跑出去找他的小伙伴玩去了。中午吃过饭,从善、金兰收拾行装,打成捆。有不少邻居不时过来看望。金兰对他们说,第二天中午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