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英按照母亲吩咐,原路返回庙宇内院,看到好多小老道和小和尚忙着晾晒中草药。上官英没往正处想,这下坏了,道士、和尚也在准备开药铺,抢我们的买卖,俺不是白忙活了吗?打算的想法变为了泡影。再一想,大路两边,各走一边,各开各的,你走你的阳关道,俺走俺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道,我就不相信你们的医术能比我们高。要是这样,不必找了,找也枉然,别来不快。再去,不是阻碍人家生意断人家的财了吗?还是自家耙上柴,回去自食其力吧。想着,转身回去。可她一转身,马天龙正站在她身后。
马天龙看她这个样子,早知她的想法和做法,便神不知鬼不觉来到她身后,“上官夫人,别来无恙,刚来就要走啊?”
上官英感到奇怪,他是何时来到我身后的,没去多想,编了个慌,“我想打此处路过,出去溜溜,没想到,走错了路,还是另走一条吧。”
好厉害的丫头,话里有话,说得严严实实,撒土不露,找不到半点差错。便道:“走错了道可以再走,你不怕走弯路吗?走弯路,可就费劲了。”
“费点劲不要紧,你可知,更重要的是,自己走的路顺心,舒畅,踏实。要是截人之道,可要自食其果的,绝对没啥好处,你们想走就自己走吧。”说完转身就要回去。
马天龙不想多说,怕惹出麻烦,干脆请出一人,“少夫人,你够厉害的,你看那是谁。”
上官英回身一看,那不是老公爹吗,咋在这呢?是我看错眼了吧,仔细端详,端的是他,确信无疑,正是老公爹。她连忙跑来下跪,“爹爹,您咋在这儿呢,为何不回家啊?”
上官英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急忙爬将起来,跑到马天龙身边使劲地捶打着,“你这个老道,你这个老道,竟和我耍心眼。”
“上官英夫人,不是我和你耍心眼,是你自个生心眼。你来做甚,不就是来找我帮忙的吗?看了小老道和尚晾晒中草药,误认为抢你家的买卖。不找我了,想回去,我看不出来。不然,怎会来到你身后呢?”
上官英不高兴,嘟哝着嘴,说道:“都怨你,谁叫你早不告诉我的,俺还在家夸你呢,娘让我找你帮忙。谁知一来便是这么个情景,放在谁身上不起疑心。你要是早点儿透个信,还能这样吗?都怪你,都怪你,为何不事先给俺打个招呼。”
马老道哈哈哈笑道:“你看看,你看看,弄了半天,我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到头来倒弄得我一身不是来了。要是这样,天下还有好人吗?”
“这个嘛,不都是你自个找的,不怨我。你要早一天派小老道或者小和尚报个信,我能来这一趟吗?自然不会出现这样的误会了,还怪我说你吗?”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你都是理。我认错,我向你赔礼道歉,还不成嘛。”
上官英噗嗤一声笑了,“不是我都有理,这是明摆着的。亏你说,有事找你帮忙。这可好了,也学会和人打官腔,打哈哈了。”
何相让看儿媳妇这么有嘴头,怪不得许世清老先生说白家的几个儿媳妇、孙媳妇都是钢嘴铁舌,不是也能说成理。现实看来,一点儿不假,忙过来打个圆场,“好了,好了,我都听到了,是不是你母亲让你过来的?”
“是啊,爹爹。”
“你是来办事的,哪来那么多的嘴。马道长都给你赔不是了,还不让他吗?”
“爹爹,你……我是和他开玩笑的,你是不是当成真的了。我知道他们都是好人,要不是他们搭救俺,俺现在还不知咋样呢。我和母亲想感谢还没来得及呢。”说着深深地给马天龙鞠了一躬,连忙道,“马道长,刚才失礼了,说了你不爱听的话,望你多多原谅。”
“哎,上官夫人,要原谅的还是我。你说的对,事先没和你母亲打个招呼,出现今日的误会,责任在我身上。其实,我也和你开玩笑的。”
“我知道,要不,人不说了吗,不说不笑,死了白撂。”
“说的是,说的是,你们白家都是好样的。”
“那么,你们院中晾晒的中草药都是给俺准备的吗?”
“是啊。”
“哎呀,就这几天,咋准备这么多呀,太谢谢你们了。”
“上官夫人,你们来几天了?”
“俺来……俺来……一个多月了吧。”
“你看,那晾晒的中草药有几天了?”
上官英看晾晒这么多的中草药,至少也有两三个月之前的事了,而且都是加工好了的。噢……我明白了。“马道长,你早就为俺准备好了,知道急用,就……啊……我明白了,才在今天弄出来晾晒的,是不是啊。”
马天龙没说,他笑了。
上官英再一次赔礼,“马老道长,我知错了,谢谢你们的好意。”
“哎,说哪里话来,我能为你们白家做点事,这是无上荣幸的,没啥礼可赔,都是一家人,何以说这样的话。”
“爹爹知道这些药吗?”
“你爹爹也不知此药从何而来,他是今天上午刚刚才来到的。我看你来,然后复之,必有误会,没法,请出你爹爹,解开这个迷,现在明白了吧。你爹爹来,有好多事要做,这样,也没法做了。那儿扁窄,就放在这个仓库里,啥时用,啥时取,自行方便。这把钥匙交给你,出来进去,无须再问别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用多少,拿多少。今后采药的事,用不着你们再操心了,只管安心开你们的药铺,这儿用不着你们挂念。我还有事,带你爹爹回去吧。”
马天龙回转内殿,回头看看上官英,笑笑,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上官英听马天龙一说,心里既内疚,又感激,你看人家想得多周到。
何相让见上官英仍在沉思,不知又在想啥,喊一声,“孩子,咱回去吧。”
“爹爹说的是,应该回家了。”
上官英老远就喊,“娘……妹妹……梅孩……二梅……快来呀,你们看……谁来了。”
三个孩子帮白夫人做活,外面有人叫喊。梅孩道:“妹妹,你听听,外面是不是表婶子在叫咱,出去看看何事。”
二梅拉着圆圆,“姑姑,走,去看看。”
三人一前一后跑出去了。到外一看,也跟着喊起来,“娘……哥哥……姑奶奶……快来看哪……你看谁来了。”
几个孩子在外边一喊,把白彩莲喊蒙了,自言自语,“还能谁来了,大喊小叫的。”她顾不得手里的活,搁下往外就走。谢展文跟着,哎呀……爹爹回来了。白彩莲十分惊喜,不知说啥好,和孩子们一起进了家。
几个孩子围着何相让身前身后转来转去,问这问那,缠得不知所措。还是白彩莲心疼她的丈夫,“你爹爹刚来,让他休息一下,有话停一会儿再说。”
上官英心里明白,这是娘对爹爹的疼爱,“娘说的是,听马道长说,爹爹上午刚到。腚没沾着板凳,被我一搅和,爹爹过来了,让爹爹休息一下吧。”
白夫人觉得有点糊涂,怎么被她一搅和,把她爹给搅和来了。几个丫头也是大眼瞪小眼,爹爹(姑老爷)被她搅和来的。她……她是咋搅和的,怎么这么灵啊,一搅和就来了,真够奇怪的,大家都不明头。
圆圆对嫂嫂说的话也感到莫名其妙,“嫂子,你说我爹被你搅和来的。你是咋搅和的?平时咋不搅和?马天龙就那么听你的?”
上官英觉得好笑,是自己说话快,没把事理说清楚,使得他们糊涂,听不懂。上官英把庙里事一说,全家明白刚才说话的意思,引起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白夫人见大家明白了,笑够了,一块儿进屋。白夫人询问果仙的事,何相让将果仙舍己为人,情愿被擒,从头到尾,一字不漏,讲了一遍,全家痛心地落下泪来。
“不必掉泪了,哭也没用,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咱唯一可做的就是发扬白家基业,对的起果仙、白郎。我来时,庙宇里晾晒了好多的中草药,是马道长事先准备好了的,以备后用,这一点,用不着咱再操心了。我本想多呆几日,帮着整理。被上官英一误解,马道长不得不把我请出来,解眼前之误。”
上官英听爹爹说她,不好意思,“娘,你们拉呱,我做饭去。”说着,围上围裙到厨房去了,饭菜做好,全家团坐,边吃边聊。
饭罢,上灯,一起商议开张药铺。刚要议事,门外来了几个小道童。
“道童,有何事啊?”谢展文问。
“你们明日不是准备药铺开业典礼嘛,我是奉命前来转告你们的,所用之物一应俱全,明早一并带来,今晚好好休息,等候开业吧。”
“你看看,马天龙道长,什么都跑在我们前头。这样好了,什么也不用准备了,都是现成的,省心了。”圆圆自言自语着。
道童走后,全家作了一些安排,直到夜深才去安歇。
次日,没等他们起床,里里外外收拾得亭亭当当,利利落落。
门前空地上,东西南北大街上站满了好多看热闹的人,挨挨挤挤,人头参动。吴学天、钱大成忙得不可开交,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一会儿抬,一会儿搬,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小道士忙得不亦乐乎。门面整理净净洁洁,舒舒服服。药材摆放得井然有序,钢劲有力“白家药铺”四个金字耀眼夺目。何相让,白彩莲来不及感谢,出手摆放,等着座诊。
空中有两幅条幅,一幅“百日免费”,一幅“保你满意”。此时一下轰动了全村,有病的,没病的,年轻的,力壮的,年老的,年幼的,排起一字长蛇队,依次就诊。
一天开业都是马天龙弟子服侍,送茶送饭。彩莲一家感激不尽,直到上灯,人渐渐希落,一家才有空闲歇下来。
一连半个月里,天天都是如此。两个月过去了,看病人恢复了正常。仅此每天也少不得百号余人。五个月过去了,依然人流如云,熙熙攘攘。不到一年,白家的药铺名望越传越远,名声也越来越大,一天到晚看病人络绎不绝。白彩莲带着全家尽职尽心,为百姓医治疾病。转眼间,几年过去了。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