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草堂开业典礼整整过了两个半月,门前牌楼上的彩球、气死风灯、两边的对联也整整热闹了两个半月。
仙草堂开业以来,看病的络绎不绝,一天到晚,人来人往。自此,果仙名声远扬,像旋风一样吹向了四面八方。但凡到这里看过病的人,无不竖起大母指。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快一年了。一年来,果仙除了坐诊还要加强医术传授指导。荷花天资聪慧,加之言传身教,没多久,也都能临堂坐诊了。
果仙身怀六甲,十月临近。期间,面铺门诊落在了白郎身上。他既要给病人诊断,又要照顾夫人,赵胜夫妻二人身上的担子自然也就加重了起来。白母除了料理家务,身边带着不满三岁的孙子亮亮。一时,家里人手吃紧,一天到晚,忙得不可开交。
二月,仍是寒气袭人。俗语云:一日北风三日寒,一日南风三日暖。刮了一天的南风,阳气上升,天气立时暖和起来。
这天,晴空万里,春风习习。白母带着亮亮玩耍,见白郎过来,知道有事,问道:“咋样了?”
“孩子要降生了。”
“你快将孩子带走,让荷花过来。”
白母,荷花虽不是行家,是过来的人,有经验,曾做过几次接生,这活自然不在话下。一个时辰,孩子降生了,是双凤胎。可把白母乐坏了,“我的乖孩子,要生就一双,真够喜人的,来,让奶奶抱抱。”
荷花包好递给母亲,白母看看这个,望望那个,亲也亲不够。之后,果仙接来放在身边,“娘,您歇息吧。”白母哪是闲得住的人,帮着荷花烧姜汤,端给果仙喝下。
果仙生下双凤胎,成了一大奇闻。几天,传遍了整个扒缸寨,街坊四邻都来道喜。许老夫妻俩,也不例外,备了一份厚礼赶来看望。看着白白胖胖两个小婴儿,赞不绝口,“好一对双凤女儿,真乃天生奇缘啊!”
老夫妻俩一人一个抱在怀里,亲了又亲。黑豆似闪的大眼睛不住地瞅着他们,俊巴巴的脸蛋上挂着喜滋滋的笑容。“这两个孩子将来不弱她们父母,你看这眼神,多么机灵,多么惹人可爱。”
“是啊,这两个孩子,的确可爱。大嫂子,叫我说你啥好呢。几年来,您又帮这,又帮那,又赠地,有给钱,俺白家啥时才能报答你们的恩德啊。今天,备了这么重的厚礼,你呀……嗨……大嫂子……我……”
许老夫人拉着白母的手,“大妹子,不要放在心里。老爷说了,他之所以这么做,你们白家将来能为天下人做出惊天伟业震撼寰宇的大事,他所做的都是微不足道的,你知老百姓在外面如何夸赞你们白家的吗?”
“夸啥了,大嫂子。”
“大街小巷,大人小孩没有不会唱的。‘白老娘,生白郎,娶了果仙来拜堂。她有一手好医术,为咱百姓疗病伤。手到病除精医深,不拿病人多一分。好像神仙来下凡,帮咱穷人解病根。我们永远记她名,立碑塑像来烧香。她的医术真正高,流传千古美名扬’。”
“哎哟,这些人真会编,俺哪有那么好的,这……”
果仙不以为然,似乎心里有事,“伯母,我和白郎今生今世,将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人,无愧于心,兢兢业业,无私无畏,全心全意为百姓造福,促进人的和谐,一生别无他求,不要听他们的。我想母亲的话没说出来,也是这个意思吧。”
“是是是,是这个意思。”
“哪个意思,你们都是雄才大略的人,我不听,人家也得唱。我家老爷他没看走眼,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你们甘脑涂地,一心一意为老百姓,这是人的心声,不是能阻拦的事,是咱当地的荣耀啊!”
“有啥荣耀的,不就是言传身教,促进家庭和睦,为人看个病吗,没啥了不起的。”
“看你说的。”
几个人正说着话,荷花跑进来,“娘,北边来了一少人马,敲锣鼓,放鞭炮,挑着彩旗,前面挂一条长幅,上面写着‘神医果仙造福于民’八个大字,不知哪里来的人。”
“你说什么,来了好多人,还敲锣鼓,放鞭炮,挑着彩旗,这就奇了。噢,那边病人怎样了?”
“没事了,弟弟在那呢。”
家里都想看个究竟,没出门,锣鼓声已到门前。这一队人马是谁啊?是欧阳从善,他走在最前面,高声喊着,“俺向果仙姑娘,白郎弟报喜来了。”
许老呵呵笑道,“哎呀,这么远,你们咋知喜事的?”
“咋不知啊,大半年来,一直守护在夫人身边,煎汤熬药,哪一点少了我。现在全好了,身体结实了,上山下地,干家务活,不减当年。要不是白郎弟、果仙妹,她能有今天?还不是早到地下听蛐蛐叫,陪蝈蝈睡觉去了。许老爷,你说,我不该来报喜吗?”
许老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把报喜错听道喜了,于是哈哈哈大笑起来,“应该,应该,确确实实的应该。”
欧阳从善打着手式,“兄弟们,快快把你嫂子叫来……让他们看看……”
车上走下一位亭亭玉立脸色红润的少妇,若不是欧阳从善说明在先,在场的人谁也不敢相认是金兰。那年看病,气色蜡黄,骨瘦如柴,三分象人七分像鬼的样子,哪敢相信眼前是真的。
金兰一见白郎泪如泉涌,握住白郎的手,“小弟,多亏你和果仙妹妹,还有赵胜大哥、大嫂。要不是你们,不知俺到哪里去了呢。怎么,果仙妹妹呢?”
“你们远道而来,真的不知了。”许老呵呵笑着。
“白郎弟,你家真的有喜事?”金兰急着问。
“不光是喜事,还是双喜呢。加上你们,变成三喜了,你知,我为何而来?”许老笑着,作了解释。
欧阳从善被许老一问,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人家,到底啥喜啊?快说来听听……快把俺急死了……”
几个弟兄也跟着一齐喊叫,“老人家,您就快说呀,您快说吧,到底啥喜事啊?”
许老看他们急成这样,把前情一说,喜得他们没差点儿蹦起来,“俺刚走一年,就有这么多好事。真巧,喜事都让俺碰上了。上次是药铺开业典礼,今天是果仙妹生双胞双凤胎,真是喜从天降,喜从天降啊!”
大家顾不得闲聊,安顿顾客。那边为病人看病,这边准备便饭,里里外外,一阵忙活。饭罢拉家常,都不在话下。
白夫人、许夫人、荷花……光顾说话,不晓得外面发生啥事。正说间,许老进来,
轻声转告夫人,夫人明白,起身与白夫人告辞,和家人一同回去了。
金兰一行来到后院,想看看喜人双凤胎。白母虽说眼神不好使,看到金兰好面熟,一时想不起来。
金兰见白母盯着自己不言语,一定认不得了,紧走几步来到白母身边,“伯母,我是金兰啊,您认不得我了。”
“你是金兰,哎哟哟,你变成了大闺女,我哪敢认哟。”
荷花低头忙活,听说“金兰”二字,抬头一眼认出,“妹妹,真的是你呀,一年不见,长跟少女似的。今日何风把你吹来,我咋的一点儿不知啊。”
果仙抱着孩子喊道:“真的是金兰姐吗?”
“是我,小妹,你可喜呀。俺一家专程来答谢妹妹的,还带着好多人呢,这回给你们添麻烦来了。”
荷花抱歉,“哎呀,刚才那队人马,原来就是你们呀!早知是你,我得跑老远迎接你们才对呀,真是对不起。”
白母笑眯眯的,“我的乖孩子,荷花说的不错,你变得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了,刚才我说你变成了大闺女,也不错,如不是你解释,不光是我这老婆子,就是换个别人,也难认得出来你就是金兰呢。”
“伯母,这都是妹妹的功德,这条命都是你们白家给的。”
“金兰姐,不要这么说,那有啥的。看病是我们的职责,救死负伤是我们的义务,减轻病人痛苦治好病是我们最大的心愿,怎么……说起功德来啦呢,今后可不要再这么说了。”
“小妹,你说的也是。可是呢,话又说回来了,天下的郎中,哪有像你这么想的,这么做的呢!都像你这样,那就好喽!再说了,一般人也没有你们白家这么大的本领呀。”
“金兰姐,别客气了,瞧你现在俊美的样子,从善哥还不知咋疼你呢,要不是在这种场合,我也不敢相认,呵呵!”
金兰压低了声音,“妹妹,你真会逗人。不过,你说得也是,这家伙啊,每天夜里总是把我抱得紧紧的,想挣脱……更有甚……大白天也不例外!”说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姐姐,你有福喽。”果仙打趣道。
“那还用说,咱都是女人,床上的事还用我说嘛。大家都是过来的人,谁也别说谁,你们的经验一定比我还丰富呢!”说着,又哈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个丫头,嘴巴真不饶人啊!说话真……”白老夫人捂着嘴笑道。
“妹妹的嘴真够快活的,说的大白话,却也是实情。”荷花道。
“嫂嫂的嘴不得了啦,比起金兰姐,还差十万八千里哩。”果仙补上一句。
“你们歇会嘴吧,荷花、金兰,快快安排大家坐下。”白母吩咐。
荷花抱过两个孩子,众家姐妹依次相看,溢美之辞,自不在少。之后,金兰让她们先回。
白母拉过金兰,上上下下打量着,看了又看,“乖孩子,苦去甘来,这是人生一大曲折,今后有好日子过了。”
“都托伯母的福。”
“有福之人莫要忙,无福之人跑断肠,你是有福之人,要不有自圆其说这个词了嘛。”白母夸赞金兰。
金兰被白母一夸,触动心情,叹息一声,“唉……伯母,大嫂、妹妹,我有啥福啊。即便有福,也是你们白家给的啊!”
“千万不要自卑,你和从善心眼好,又诚实,还有过不好的吗?”白母安慰金兰。
“伯母说的是,有了好身子,孩子爹对我这么好,实在没啥可说的。”金兰看时辰不早,怕影响果仙休息,“伯母、嫂嫂,我该回去了。妹妹,你身体虚弱,多多休息,明天再过来。”
果仙欲起相送,被金兰劝阻,“小妹,你不能动,都不外,不是一家,胜似一家,不要送了。”荷花还是把金兰送到了门外。
金兰出离了小院,突然像放鞭炮似的大声喊叫着,“怎么,我给果仙妹送的匾额,为何不挂啊?是不是嫌孬,不愿意挂啊!”
赵胜刚好打此经过,听到叫喊声,不知发生了何事,过来看看。见是金兰,忙上前解释,“妹妹,你误会了。刚才许老嘱咐,明早挂为好!”
许老、白郎、欧阳从善议完事务,一同过来说明。金兰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我是个性情耿直之人,说话向来快言快语。许老爷,我是开玩笑,千万不要当真!”众人笑颜离去。
金兰心里一路盘算,就这么一来,就算报答白家恩情了嘛?这……这也太不够表达我们全部内心心情啊,该如何报答白家呢。她思前想后,不知不觉来到了自己住处。
欲知金兰如何想,如何做,又是如何报答,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