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行人才刚到永和宫门口,那些宫女得见天颜,慌忙要跪拜。苏寒特意挥挥手,低声只说陛下来探望淑妃娘娘。
在这极大的永和宫内,中心的一个院子才是淑妃的居所,如此,也跟宫殿大门口有隔着三个大院子,几百米的距离。
而就在这时,永和宫最豪华最中心的院子里,却没有一个下人,外面的奴仆都知道,淑妃娘娘还在睡懒觉呢。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可亲可敬的淑妃娘娘的寝宫里,传来一阵阵低语。
淑妃的寝宫是分为三间的,中间只用珠帘隔开,进门是规规矩矩的前厅用来梳妆接见客人的,第二间是淑妃就寝的主卧,最后一间成日里雾气弥漫,是一座小型浴池。
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在珠帘外晃动,雄厚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令泡在浴池里面的里面的女子羞红了脸,“娘娘,秦勇来伺候您沐浴。”
看不见里面女子的神情,秦勇直接拨开了珠帘,闪身进去。
赫然一见,此男子上身只穿了一件太监的系扣白衬衫,下面还套着白色的中衣睡裤。
这便是淑妃贴身伺候最得力的大太监秦勇。他年近四十,在外人看来不过是长的威猛高大了一点儿,但没有胡须,妥妥一个太监。
“啊?秦勇,你快出去,本宫正沐浴呢,不用你伺候。”
“怎么?娘娘不想叫我来伺候了不成?还是说娘娘有了新欢就抛弃了我这个旧爱?”秦勇面色一冷,声音中带着两分委屈。
“不不,怎么会呢?本宫只有你一个哪!”那女子正是淑妃,她见这早已年过而立的男子竟露出委屈,不禁有些好笑,连忙游过去哄着。
谁知秦勇顺势一抱,把她按在浴池岸边亲吻,手无意中碰到冰凉的地面,眸底闪过他不曾注意的疼惜,将人拖到了床上继续亲吻……
“砰”大门忽然被一脚踹开。
床上正睡在同一被窝里的两人被惊动了,然而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一行人便闯进了淑妃的寝室。
“啊——”淑妃正沉溺在温柔乡中,猛然见到了一帮陌生外男,大叫一声,下意识的躲到了秦勇的怀中。
秦勇到底比她大了十多岁,人生阅历比她丰富的多,还算镇定,没有屁滚尿流。然而看到领头那抹明黄色龙袍时,脑袋登时炸开,嗡嗡作响。只觉得天塌了都没有他此刻的绝望。
永乐帝脸色铁青,望着床上那紧紧相拥的太监和妃子,只觉得荒谬不已,掩在衣袖下面的手紧握成拳,怒火在一点点上升。
他怒火中烧,双目猩红。曾经他也在那个床上歇息过,也曾与那个女人在一起睡过。
如今躺在那个女人身边的是另一个男人,那个女人还是他的女人,不管爱不爱,男人霸道的占有欲使他现在想扛起他那“八十米”的大刀,把那两个捉奸在床的奸夫**,给一刀砍了。
随之而来的几位官员面面相觑,心中直打鼓,虽然皇帝信任他们,但到底没有宠信苏寒姬无邪,那样的百分百信任。
如今他们撞见了皇室的丑事,若是这位万岁爷一个冲动大开杀戒,想要保住丑闻,它们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想到这里,便愈发憎恨床上的两人,连带着淑妃的父亲,那位权势新贵礼部尚书也不待见起来。
以至于后来在抄两个尚书府时,只有寥寥几人出来求情。
里面的人提心吊胆,而在淑妃的寝宫外面,院子里头,却有四个人悠哉悠哉地站着。
其中有一个便是刚才替姬无邪争辩的张阁老,一位宫人走来,在他耳边低声耳语几句,便走了。
张阁老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岂有此理!”
很显然,他从宫人的口中得知了殿内发生的苟且之事,这位一生清廉,家风严谨的老大人,一听就怒火中烧,好似他才是那个当事人似的,可惜他不是,也永远不会是。
旁边几位少年并不说话,他转身望向三位少年,颇为耿直道:“三位爵爷怎么不随陛下一同进去?”
不近人情的平西伯好似没听见一般,站在原地,如一座石雕巍然不动,丝毫没有解答的准备。
少年丞相站在树荫底下,阴影之中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倒是摄政王似笑非笑地反问,“张阁老不也没进去吗?”
张阁老眉头微微皱了皱,很是诚实,“我虽不知几位爵爷为何不进去,但我着实佩服几位,不进去总有道理,自是想留下来问个究竟。”
张阁老年约花甲,平日里对别人都自称老夫。哪怕对待永乐帝,也是一口一个“老臣”,唯独对在这三位少年比对别人要恭敬有加,皆是平平淡淡的自称。
姬无邪眸色渐渐深邃,嘴角的玩世不恭淡下去,收了折扇,抱胸倚着墙壁,头颅微微低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阁老这话他倒是相信,他是因为他们这三个朝中最有权势的人不进去,才留下来的,那么丞相大人呢?
那个智谋无双的少年丞相,从一开始他就看不清她,哪怕他拨开层层迷雾,却发现迷雾愈来愈多,从未见过天日。
说她温和,眸底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淡漠,又不是装的。
说她淡漠,那温润的眸子,温和的声音,令他乱了心智。
说她凉薄,却尽心尽力除掉国之害虫,栽培国之栋梁。
忽然,寝宫里传出一声怒吼,“外面几个缩着的,给朕滚进来!”
苏寒从阴影处走出来,温和地抿唇微微一笑,眸底划过几分显而易见的无奈。
她望向东边的天空,冬日里白天很短,来的也晚,可是经户部和姬无邪那么一闹腾,原本黑漆漆的,天边都露出了鱼肚白了,辰时了。
她不着痕迹的瞄了眼平西伯秋子修。
永乐帝即使是九五至尊,也只是个世间俗人,看到自己被绿了,果真发了那么大的火。都不顾形象骂出来了,这戏,是不是玩的太过了?
“摄政王,平西伯,张阁老,三位请吧!”
“丞相先请!”
“侯爷请啊!”
除了秋子修目不斜视的踏入寝宫,其他两位一个连忙拱手相邀,一个吊儿郎当的,不干正事。
苏寒唇角弧度依旧,看不出她究竟是喜是忧。
殿内的永乐帝气得胸口发疼,此时的他哪有平日里的睿智冷静,普通人罢了,早已被愤怒蒙蔽了双眼,一个健步冲到一个侍卫身边,拔剑就要朝床上的人砍去。
一众官员面面相觑,怕殃及鱼池祸及自家,一个个更不得把头埋到地底下,当做没看见一般,丝毫不敢阻拦。
“陛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