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在师傅这儿已经待上十天有余,恐怕林府都要开始办丧事了。
没有到外面去看看,在师傅这儿赖了好些日子。没有去管现在的环境,只是静静的过几天安静的生活。
这几日下来,脑海中不断有属于这里的记忆慢慢呈现在脑海,渐渐能够将这身体原本学的武艺信手拈来,而芊孝自己也终于开始相信,自己是真的到了梦中林芊孝说的“凤莱朝”了。
望着漫天星光,芊孝坐在屋顶。
星空中星光璀璨,就如那夜逝羽陪她一起看的一样亮。似乎一抬手就能触到。身体往后一倾,就躺在了屋顶上。
玉笛递到嘴边,手指在玉笛上轻轻弹动。
静静的夜色中,之间皎洁的月色与璀璨的星光。不觉曲风一转,吹起了《星月神话》的曲子,即使没有歌词,依旧好听。用这笛声来演奏,似乎能听见金莎的声音在轻轻诉说,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身边又有怎样的风景呢?
逝羽,你,好吗?
夜风轻拂,深深的夜色中,芊孝听到了不熟悉的动静。
是梨花林外来的声音,这里很隐蔽,那么,来者多半是不善的。
收住笛声,也不起身,躺在屋顶上轻声道:“免费听曲儿,露个面总不会亏吧。”声音不大,却用了内力。
梨花林外有一个身影,轻功甚高,不急不缓的落在屋顶上,轻捷得像是一只蝴蝶。
那人竟学着芊孝的样子躺下来,似乎没有什么恶意。
芊孝也不再多言,自顾自的看着满天星辰,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夜晚,身边躺的人,若是逝羽,该有多好。
转过头来,那个人也正看着她,目光相撞。
芊孝一愣,眼前的人,怎么会和逝羽长得如此神似,尤其是那双眼睛。
那人看着芊孝,悠闲的转过头,看着天空不说话。
芊孝收起心中莫名其妙的想法,这个人其实长的和逝羽一点也不像,只是给人的感觉类似罢了。
“你不会打算就这么躺着吧!”恢复了正常,芊孝不冷不热的道,天知道这人想干什么。
那人转过头来,凝眸看着她,半天才开口,“我只是来听曲子的。”眼前的少年甚是俊朗,面若冠玉,目光璀璨若星辰,若是生作女儿,该是怎样的倾国倾城……想到这,自己都觉得无聊,唇角不自知地勾了勾。
芊孝没注意到他的想法,细细打量这个不速之客。一眼瞥见了他身边的一把短刀,再加上他一身黑色劲装,芊孝心中一阵冷然。
看到眼前的人收起了惬意,芊孝在心中暗暗敲起警钟,眼前的人,一定不简单。
情势说变就变,刚刚还像情侣一般(在那个黑衣人眼中大概是朋友)的两个人,这会儿已经短兵相接了。
白色的玄衣在月色下舞动,轻盈却有些清冷。黑色的劲装招招出奇制胜,当真不弱。
玉笛在手中回转,竟不觉成了一种兵器。
笛马上就要触及那人的胸口,却觉得手腕一疼,手上的力道一软,玉笛就这样被那人夺了去。
目光一冷,出其不意的抽走了他身上的短刀。锋利的刀身在月光下显得更加银亮,透出寒光。
那人惊觉,想要夺回刀,却发现已经来不及。
他没有料到,眼前这个弱冠少年,竟会有如此高的武功与内力,甚至能够收起自己的气息,让人察觉不到他的高深莫测。
那人并没有因为失去佩刀而处于弱势,反而随性与芊孝过起招来。月色中,两个人斗得难舍难分。
这些天来,芊孝发现这身体的武艺真的很高,和师傅有得一拼,可是今日对上眼前的黑衣人,竟不相伯仲。
江湖上竟然有如此高人,也难怪师傅要跑来隐居,省得染上过多的腥风血雨。师傅说,他是在收了芊孝为徒之后,决定隐退的,说来,师傅为她付出的真的很多。
想着,眼前的人,已经一掌袭来。
一个精巧的回身,避过那充斥着寒气的一掌。
手中的短刀在掌间轻转,在他的手臂上一划,芊孝能感觉到刀刃触到血肉,后退几步,抬脚挡住他上前的动作,却觉得脑后有什么一松。
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一头青丝散落在了身后,想是头上的发带被弄断了。
那人忘了缩回手查探自己手上的伤,直愣愣地看着芊孝,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银色的月光下,眼前的玄衣弱冠少年竟忽然成了一个女子,及腰的青丝如瀑,黛眉弯弯,一双如古井般深邃的眼睛,黑曜石般的瞳孔中有一丝惊诧,或者,更像是惊恐,唇红齿白,美得通透。
芊孝揉着微疼的手腕,瞟了那个人一眼,这人已经受伤,自然是不会自讨没趣。她不见得真的略胜一筹,不过只是侥幸罢了。刚刚划了他一刀,已经让她有些不安了。
又将那把短刀递还给那个人,看到他探究的目光,一阵心虚。
刚想跳下屋顶,却听到身后那人的声音。
“等等,这把刀当作见面礼吧!你的笛,我也收下了。”
芊孝一挥袖,刀子就落进了玄色的袖中。不回身,闪身跳下屋顶,轻轻走进自己的那处小楼。
看着芊孝离去的背影,黑衣人久久伫足。
今日本来只是要来探探“花无邪”的退隐虚实,没想到竟然会碰见这样一个谜一样的女子。她谜一样的曲子,谜一样的身份,还有她谜一样的眼神。
摇头轻笑自己的多想,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月色中,黑色的身影没入梨花林,远去在山谷之中。
回到小楼,从袖中取出那把刀。
精致而大气的花纹,两条龙在刀鞘上飞舞,好像是双龙戏珠。而这颗珠子,是一块紫色的琉璃,质地醇厚,最奇怪的是,竟然有些眼熟。拔出刀来,在灯下细细端详,上面却没有血迹,是被那个人擦掉了吗?还是自己没有伤到他?不对啊,明明就是划到了的。
出神的在刀口轻轻抚摩,这刀身,竟让芊孝不自觉的想到了狼牙。
指尖忽然一疼,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手被割伤了。血顺着手指慢慢流下,仓促的扔下刀,想要找布条包扎,却没想到自己指尖的血滴在了刀鞘上的龙珠上。
一抹紫红从那龙珠里发出,直照得芊孝眼晕。
过了一会儿,刀上的光渐渐收起,缠绕着芊孝受伤的手指慢慢消退。
愣愣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刚刚还在流血的伤口,此时竟然完好如初。
刀上的血迹一扫而空,像是被刀身吸走了。
心有余悸,却还是咬咬牙,握住了刀把。没有任何意外情况出现,刀被收入鞘中,安静的躺在芊孝的手心里。
这把刀像是驯服了,没有再出状况。将它收好在柜子里,芊孝才铺开被子,看着白色素净的帐子,不觉有些感伤。
想念,却无处诉说。换了一种方式,她却无可救药地爱着他。
宁静的夜,听不见任何声音。看着烛火轻轻摇曳,安静的燃烧,芊孝在心中暗暗做好了计划,明天,她就要真正的接触,这个陌生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