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威是下着雨的午后回到衡州的,忧郁的心境,没有什么让他现在能够兴奋起来,这一个高个的男子,皮肤白皙,眼上夹着黑框的近视眼镜,在这人群堆里,到显得十分的突兀。
接到电报的2天前下午,就是4个字,父危,速归。小红催的急;宏威舍下广州的一切,甚至来不及安排妮,就收拾行装往衡州赶。
站在船头宏威,一身泛黄的素衣穿在身上,显得有些古板,还有几分不自然,最近一次回家,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家里没什么事情,他一般也不联系,除了打电报催钱,如果约定打钱来的日子没有收到钱的话。
船票他是放在包袱里的,后又反复的来回在手里拽着;他担心会中途查票的;待到湘江码头的苦力拉着船靠了岸,停在了太子码头。
太子码头有个说头,那是吴三桂的孙子吴应熊在衡阳登基时的下船处;今日的太子码头,没有迎来太子,倒迎来了今日的我周家大少爷,宏威这时竟内心有点小得意。
一直到上岸都也没有验票一事,船客们径自下了船。下船几分钟倒是显得几分拥挤。河边的地是湿的,夹杂着马粪和狗屎等,空气中的味道很是刺鼻。弘威的眉毛皱起呈王字。
刚走出去几步远,迎面就见小红在码头十来米的地方等他,那个1.5米左右,中等身材,脸色蜡黄蜡黄,典型的衡州妹子。“威哥”,小红,急声叫道,把弘威从抑郁的心境中唤醒。宏威强打起精神,应道“红妹”,这时想到,小红1岁多到他家里,也有将近十四五年了吧,怎么还是像没吃过饭的穷人家的女子一样,既不婉约也无风情。
两人接过头后,小红很自觉的拿了弘威的一个包裹。
雨基本上停了,但路面还有几分湿,也沾不起十分的烂泥。两人的布鞋走着到也不显得特别沉重。鞋面上还算干净。古街的路面是摊着石板的,几行脚步声倒是嘀咚嘀咚作响。别是另外一番惬意。
“老子爷什么样了”。弘威不等小红开口,平静下带着几分担心的味道。父危,速归,4个字的电报,紧迫而又不容耽搁,丢下广州的所有,不管路上的安危,就往家赶。
“威哥,路上幸苦不,路还好走吧。爷老子你到屋就知道噻”。小红是他爷娘的养女,所以弘威算独子。广州的书读了13/4年,宏威有打着旗子在广州找工作呆了一年多,前后竟有15年多光景了,今年32岁弘威基本上中间就没怎么回去。屋里的事也没怎么管,除了伸手要钱。
宏威又继续问道:娘他还好吧,小红的话都比较简易,就是叫他回到家自然就知道了。宏威道不禁泛起嘀咕,难道是哄着我回来的,有是些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啊。
司前街临街的青砖黑瓦,放眼过去的铺开有100来米长的。临街开着1个朱漆大门,近半个人高的石门槛,一看就只有衡州城里的大户人家了;大门脸正上有周宅三个大字,旁边还有两盏红灯笼,这便是弘威的家。那门已是200多年的历史。
据家谱的记载,周家祖上从江西过来,当时在衡州可能是做过知府之类的吧,有几房就顺便就衡阳安了家。宏威父亲家里目前经营着米店,水田还有300亩,佃给乡下的农户。到了弘威这一代,算长子长孙。
两人进的大门后走了几步,遇见长工李二,厨娘李二嫂子迎了上来,李二将宏威的行李卸去。宏威和两人一一打了招呼;又七拐八弯的来到了厅上,就看到宏威的爷老子和小妈两个在尬笑呢。弘威内心明白一半,老爷子根本就没病,估计想这个装病的主意是把宏威骗回来了。
虽是广州被日本人占领了,倒是陆路还是痛的,虽是在广州,毕竟没有在身旁让父母更放心;况且到了三十出头的年纪,是该为家里守着这份家业成家的时候了;况且这几年的他,除了无限的奔波,几乎是一事无成的。
李二嫂子这时端了一盘泡好的茶给宏威送上来,宏威接过其中的一杯茶喝了几口,就听到他后妈讲:
雨母山的罗家,有个姑娘,今年十七,尚没有许人家.我叫你林大娘看过,是个文静知礼的女子。可以做好媳妇。其老子也同意放到我家来。宏威的爸不紧不慢的讲了半天。
我们没有和商量,叫你急着回来,实的想给你成一门亲,立个家,再生个三五小子姑娘,也算对得起祖宗和我阿姐。
宏威爷又接着小妈的话说道,这本不应该叫你回来,广州虽然沦陷了,但日本人和伪政府经营的还不错,你在那里还继续学业,但我听的人讲,日本人准备进攻衡州,我准备一家人把你的婚姻大事顶下来后,就一家迁到洪江去,我们在那里有个茶叶店,你洪江不是有结交的一个叔叔,前两天我跟他写了信,他会照顾好我们这一家子,况且我们在那也有些产业。只要媳妇收进门我们就走。
后妈其实也不是别人,他妈妈隔了十二岁的小妹。
他妈死的突然,先一天在柜上做着帐,当天晚上就身体一边动不了,口角吐着血水,说话也不行。请了李半仙看的。估计中风倒。半副中药上去,第二天就走了,那时宏威在广州,有二十二岁了。人算起来走了九年,他姨嫁过来了也就九年,今年其实也就32的年龄。毕竟宏威爷老子有那么大年纪,小姨嫁过来,一直没有儿女,开始那几年,是到处的求医问药求生子,后面实在是没有小孩,小姨也就没有什么想法了,想着毕竟宏威也是他姐姐的儿子,后面宏威爸爸就干脆给小红又办了过继,把小红放到了小姨的名下,也算是有个名分。
宏威到也没有不同意,但想着现在这个时候,估计罗家没有遇到什么变故,有或是这个姑娘没什么事情,是断然不会将他出嫁的。
小红听完他爷老子讲的,到有些波澜。
小红从小就有喜欢的人,因为他的内心给宏威留着一个位置,虽然从小就兄妹相称,但从她懂事后起,她就知道自己不是周家的亲生女儿,他自己和宏威不是亲生兄妹。
在她的心里,宏威永远是她来周家第一眼看到的那个少年,修长的身材,白皙的皮肤,手里拿着一本书,眼睛上驾着圆圆的近视眼镜,那是十几年前宏威还在衡州的省立高中求学时的样子。在小红的心理,他是有着自己哥哥的位置的,在宏威不在家的日子里,他也是心心念念的有着这个哥哥的。
‘爷老子,这罗姑娘这么小,跟我隔得远吧,我今年都32了,别人小姑娘怕是不同意吧’。
你是在外面读书,给耽误了,要是在衡州这里,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在这衡州城里,也算是一方富户,那是还怕找不到儿媳妇。你不要管,我跟媒婆都讲好的,自然不会嫌弃你。
小妈讲道,罗家那个大小子好赌,把家里的祖业输得七七八八,想早点把罗姑娘放了,收点彩礼,填个亏空。也是媒婆看中我们家的条件,况且你也不差,还是岭南大学得高才生,赔这个乡下姑娘,自是绰绰有余。
听的这么说,宏威不好再找理由,本想把妮得事说出来,但难免会争执,第一天回来就吵架,也不是宏威所愿,在孝敬父母方面,宏威这种大户人家出来得孩子,自是表面工作都是做的很足得,背地里捅娄子,却也是十分的在行。
“小红,等你哥的事忙完,就在城里帮你物色个婆家,柴埠门的张家二小孑,很不错,也算得上年少有为。″宏威爷老子讲道。
“不是去年得了肺痨,長沙的书没有读了吗,这一年都被药罐子浸着,一时半会好不了?‘小妈讲的实在。
宏威爷接道,‘你还嫌弃他家啊,张家大女儿最和这个张家二弟关系最好,大女婿是衡州市警察局的资局长,在衡州城也算有钱有势,我家小红又是领养的,他们家里都知道,只要不嫌弃我们,没什么拒绝他们提亲的,前面媒婆也只是提一下,据说张家请了雁峰寺的大和尚做了法,说是可以这一阵把婚姻大事办了,冲冲喜。说不定这痨病就好了’。
想想这衡州城里的大户人家,也就那么几户,张家,周家,沈家和钱家,这各个都有各自的路子,为了维护这个家族的长兴,不通过这种联姻,怎么生存,我们家里,几代单传,到了宏威这一代,宏威有长期不在衡州,更是举步维艰,我也是勉强支承,如果能跟资局长这些把关系更拉进一些,我想我们的日子还会好过些。
“我还是在家里照顾你们老两吧,到时还可以帮着弘哥看孩子,赶鸡骂狗的”小红接话道,到也是讲的一般人回答的话。小红说话的时候微微的低着头,口角微扬,带着少许的羞涩。
本来但听的他父亲今天兴致这么高,他就不说什么了。
洗去身上的一身疲惫,又陪着小红聊了一会。小红到对他在广州的事情了解的比较多,原来,衡州和广州,来往的人员多,每次衡州从广州回来了人,小红都回去打听,如果衡州去广州有什么人,小红也会拜托那个把宏威在广州的事情打听一下。
上次春节前,宏威接到家里带来的一大桶泡辣椒,今天问了小红才知道,是他托人带的。这妹妹对他也是十分的关心。
哥,你怎么不把妮姑娘的事情跟爷老子讲一下,要是真定了婚事,你怕要负她。小红讲的时候,鼻子带着酸酸的味道。
刚回来,不想让一家人不开心,以后再慢慢讲吧,毕竟要他接受妮姑娘怕不是一点时间。宏威说的干脆。
到了晚饭的点,小红帮着老妈子梅姨把晚饭准备好。是在西厅吃的,通了电的衡州,夜问到也不显的黑的十分透。一桌子做了4个人,显得不是很拥挤,倒是隔得开,这样是家里的状况,宏威和家里关系就是这种状况。
十来样莱,很是齐整,凉菜热菜配合,时鲜也有几样,河里的鱼,卷里的猪肉,这都是家里拿得到的,买得到的,菜也是诨素搭配,很是有家常但又不缺隆重的样子。
酒是自家的水酒,度数不高到也难得醉,故乡的味道,几杯酒下去,在心中油然生起来。宏威在眼睛里到泛起几滴泪花出来,到也能强忍着不下来。桌上的父母和红妹是没办法分辨这时宏威的感情是如此的激烈。当年纪越大,故乡的感情偶尔就是几杯米酒就激发出来。这一次,一定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但又想,干脆就老死在衡州算了。这里毕竟是自己的故乡,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时代都在这里,自己曾经最美好的会议都在这里。
晚餐后衡州这样的小城,在40十年代是通着电的,特别是这周家大院,晚上的电也是时有是没有,所以晚上尽管娱乐活动不是很多,但麻将,字牌自会凑一桌,家人邻居打得多,应酬牌也自不少。
想着一家人团聚,宏威父亲自然想着搞点可以崽女都可以参加的活动,就安排了麻将,这湖南本地麻将跟之前宏威广州常打的自有不同,他他也是十分的熟络。毕竟这事他生长地方就一直沁润在这麻将的环境里。
坐在宏威上首的是小红,下首的宏威的爷老子,对家是小妈,打的不大,一个铜板一胡,自己家吗,图个乐,但是有抓鸟,清一色,放炮等大胡子,如果不小心搞个抓鸟门清十三章,搞下来,也的输几十个铜板。
小红毕竟打的少,一个晚上就在跟宏威吃子,加上放炮,抓鸟的,宏威竟然赢得不少。图个乐,宏威这一晚到时玩的很是开心。
初夏雨后的衡阳浸着几分凉意,宏威走回自己住的房间,不禁到有几分寒战。他住的是东当头最里间,小红和韩妈已经把床铺好,是一个独立得小四方院,有他读书得书房,还有浆洗得杂房。正坐在书房窗前的凳子上,宏威不禁到想起广州的妮来,在广州得妮是否可好,是否正在想念妮远离妮得宏威,日子过得是否安心,是否有钱粮可用。都一切在担心加紧张。
宏威的妮,那是客家女人,22-3岁得年纪,她皮肤还是几分黝黑,但是臀部十分丰满,就是常说的好生养吧,家人多半不会怎么反对。在广州得时候,她对他的宏威,那是百依百顺。事事都依着宏威的心和事。
可惜宏威走的匆忙,没有想好怎么安置他的妮,是跟着来衡阳吗,她一切都没有想好,她的宏威就离开了,仅仅的留下一个地址,20来个大洋,几百块钱法币。宏威伤感的想,这一辈子会不会可能下次再或不见了。
以前的宏威,现在的宏威,一直就不是一个有着勇气去反对她父亲的人,他对他的父亲,从来都是顺从的多,虽然妮的存在,他却几乎没有跟讲过妮的存在。没有讲过他实际上已经从岭南大学肆业了。为了继续些继续在广州呆着,为了继续问他爷老子要钱,他在信里写着他是继续在读研究生的。
想想这些,宏威满是羞愧和羞耻心,似醒非醒,似睡非睡的熬了但半夜。带满忧愁感的睡了一夜。梦中有妮,也有小时候的一些事。
这回来两天,宏威爷老子就怂恿这宏威去给他妈妈上坟。宏威想着这前不着清明,后不是中阳节,本没有心思,但宏威爷老子说了,你妈走了,你去给你祭拜过几回,平时过年过节不在,生辰忌日你记得?
东西是宏威小妈准备好的,有一个鸡,一块肉,一个豆腐碗,还有三样水果,桔子红枣和花生,拎了一袋钱纸,一挂爆竹还有一把线香,还带了些给周三爷的礼物。打发李二跟着宏威就出的门来。
赶着马车去的,周家的祖坟在鸡窝山,那边的山早在清朝时候就被周家买下来,加上周边几百亩水田,还有个庄屋在那里,目前就是周家一个隔了几代的堂叔守着。
马车走的慢,李二干着马车走了今3-4个小时才到庄上,周三叔自是在那里等着这个侄儿子,之前对这侄儿期望值很大,觉得他聪明伶俐,又懂人情世故,读书读的好,在广州大城市见过世面,自然会有大出息。没想到恍惚30多了还没有成家。
三婶子看到这侄儿来了,也是十分的高兴,虽是本家,但这田土都是宏威家的,自己的田土在2代钱的爷爷因为吸大烟早卖了,这从父辈起就一直靠这宏威家的田土,靠种田做庄户过活,其实更多的是转租给其他没地的农户,自己抽水子,所以这周三一家过的也很快活,钱财不少。
对这堂哥一家也是巴结加奉承。看的宏威来,满面笑容的对他家,我的号侄儿,宏威,怎么有时间挪步到我这乡间土地方来了啊,莫脏了你那干净的皮鞋,快,到前面那个正堂上坐着喔。
农村毕竟是农村,这到处都是家禽拉的屎,但正堂自是干净些,那是敬供着祖先的地方。
李二到时说了,威少爷这次来是给他娘上坟的,周大爷在家说,之前清明节威少爷没有回来,这次回来,也一并补上,到这里就难免叨扰三爷和三太太。
听的这样讲,三叔就安排道,既是这样,现在离吃饭的点还有个一个把小时,那宏威就先去拜你娘吧。这边我要你三婶把中午饭准备好,我们山边,野味多,今天搞几个你没有吃过的菜尝尝。
宏威就叫上李二准备出发,周三爷对他小儿子周宏图讲道,小图,你哥哥去拜他娘,山路清明以后怕是杂草疯涨,怕是不好走了,你拿把开山刀去,李二,你抗把锄头,两个可以把路批一批。
李二把周家妈给周三嫂子带的东西交了差,又把拜坟的东西扛在肩上,本想着自己拿锄头,宏威自是觉得要李二那这么,确实不好走了,就把锄头自己拿上。
从屋后走了一段100来米的田间小路,倒还好走,愈往里走,这确是看不到路了,小图走在前面,一刀刀的劈着杂草,像个杀敌的日本武士。
宏威这才看清楚自己这个快要出五服的堂弟,15-6岁的年纪,上次见面还是10几年前一起周家祭祖了。这一次,到是有宏威这么搞了,将近1米8的个头。瘦长瘦长的,很是结实。
宏威问道:图弟弟,在读书还是做什么啊。
威哥,我早就没读书了,现在家里帮着爷老子做些杂物,我们自己也种了二十几亩田,平时管理庄家,也都忙不赢。像前一阵子,我还在山里采药材,菜野菌子,打野货。虽没读书,但也有趣的狠,今年有生了个小子,带孩子也得忙不赢啊。
你多大了啊,就生孩子了啊。
威哥,我十六啊,比你小16岁,就是那年你准备去广州哦读书那年生的。我们农村里的,讨老婆讨得早,叫早生孩子早享儿孙福啊。
早了将近半个小时的功夫,就来到了周家的祖山,因宏威妈死得早,就葬在这周家祖坟的左下首。在这坟山堆里倒不是很起眼,最显的是这宏威的七世祖的合葬墓,大器有规模。
宏威看着他妈的碑,看着这地上的草,已然很久没有打理了。但他爸爸应该是来的,可能跟这四五月的天,杂草疯涨有关。
花了一刻功夫把这坟上的杂草拔完,接着祭拜完毕,这目前去世的十来年,宏威自很是来拜,亦很是在家祭奠。年轻人吗,忙着自己的事总是忙不完的。
李二把这些祭品收拾妥当,就看到这层峦叠嶂的山,一眼往外看,就听的他对着宏威讲,宏威少爷,你这祖上的坟山,风水极佳啊,你祖上这个大坟是正正宗宗的龙嘴位啊。
宏威饶有兴趣的问李二,老李,你怎么对风水也有研究,还如此懂风水这些啊。不是迷信吧。
李二讲,我们湖南人跟其他地方的人一样,都有这个祖宗崇拜,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念一句,祖宗保佑,你要是发达了,别个也会讲,是祖上积了阴德。所以自然对自己祖坟的安排,都会想尽办法,像你们周家,是这衡州城里的大户人家,来,少爷,你占到你老祖宗的坟上看看,看能看到什么。
宏威和他堂弟听的李二这样招呼,三步并作两步就往外走,只见从近处往远处,层峦叠嶂,山脉起伏有序,一路望去,却互不阻隔,视野极佳,远处就是蒸水河,一路从右到左,像个护城河一样的绕着这一圈山。
这就是极佳风水龙脉山水,李二又说道,但你这排坟布阵缺有缺陷,有几个后背的坟埋在祖坟上面,后代稀疏。
宏威有问道,既是龙脉风水,我们家族到了民国以后,怎么不出当官的了啊。
李二静静的讲道,这个是龙脉左大边的,一般出富户,像你家祖坟旁边那个宁家的风水跟你这个差不多,但因为当时风水师调整得当,民国来几个高官和司令了。
听的李二这样一讲,本想问问有什么改弦更张之法,但又听的李二讲道,当官是一方面,当这宁家这几个当官的这几年都因各种由头枉死。
宏威不禁一想,当官还是不如好好经自己的商,转自己的钱吧,各有各的命。
一行人又回到周三叔那个庄屋。周三爷自是把中午准备妥当。
宏威刚到,就被三婶催促这把手洗了,迎到了饭桌的上首,本来李二自是不会参加这种家宴的,又有主仆有别。但周三已是常常跟泥腿子打交道的,只能算半个主子,自是跟李二这帮人混的狠熟,为了搞好关系,他亦想着李二这个族兄面前的忠仆不能得罪只能讨好,就把李二安排了在下首。
三婶和其他的女眷看到有外人在,除了在厨房帮忙,递吃饭的用具和后勤工作外,竟然个个没有上桌。
落得坐来,桌上却是肉菜居多,但除了一个手撕整鸡和红烧肉,其他一概不认识。一脸茫然的不敢下口。
宏图看出了这个堂哥的不适,自告奋勇加自豪的跟宏威介绍道,威哥,你这些东西平时见得少吧,好些是我在山里搞的野味,看,这个是红烧竹鼠,比鸡鸭肉营养价值搞得多。竹鼠肉质细腻、鲜美可口。听的也是鼠,但是它是吃竹子长大的;
宏威就问宏图道,你搞的竹鼠,你怎么抓的啊,
听的他这个有出息的哥这样问他,宏图的感觉要飞天了,这要抓野生的竹鼠,需要先找到它们的洞穴。找到洞穴以后,在洞口放置好捕鼠网,再往洞中持续灌水,或者在洞口点火,并将产生的烟雾扇到洞里面。等一段时间,竹鼠就会无法忍受,从洞中逃出,进入捕鼠网中。此时,将捕鼠网收起来,就能抓到竹鼠了。我这3只竹鼠,也花了我将近1个礼拜的时间,抓回来一直用笼子养着。
听的讲完,宏威夹了一块腿肉放在口里,确实鲜美,还有十足的嚼头。
桌上8个大碗,还有3-4样菜不认识,但看到有一个是汤,想是个禽类的汤,但是有个鸡了,宏威想了后问道,这个是个鸽子汤把,但头怎么这么大啊。
这三叔听的宏威这样讲,竟然笑了,宏威,这是你婶子看到你带着眼镜,想着要给你补补眼,特意到庄户赵大把头那里买的猫头鹰,这东西煲汤,味道虽然不怎么好,确是一味药,主治风虚头晕及噎膈病。
一边说,一边就给宏威拿了个汤碗,盛了一碗放在宏威的面前,李二说,三爷,我经常头晕,能不能赏我一碗,看的李二这么说,周三瞄了他一眼,你吃点就吃点,这威少爷,难得到我这里吃餐饭。我自是要把他招呼好。你托你少爷的福也吃点。
宏图本来还要兴致勃勃的介绍自己的功绩,但看的宏威对这些好像没什么兴趣,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男人吃饭,自是少不了喝酒,这周三爷又是好酒之人,家里的衡州烧做的在当地也是出名,这下半天的功夫,就喝了两三壶,宏威在这里,三爷和宏图李二自是把他当神一样供着,哄着他开心,对两位年纪大的长者的敬酒宏威自是来着不拒。
没想到竟然搞醉了,迷迷糊糊的,宏伟就被夹着来到了这大宅里的上房睡着了。中间有几个进进出出的,感觉一下子又他擦洗,一下子又看他有吐没,宏威也是迷糊者有感觉但无力气应付。
醒来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钟了,到也是2个多小时的样子,移步到正房大厅,这宏图老婆自是端了醒酒汤来给宏威,威哥,我做了醒酒汤,看着喝一点。宏图给他打来了热水,宏威就问答,老弟,看来你没怎么喝啊,我是不行了,头现在还是痛的。
洗过脸,自觉就清楚了很多,这才看清楚了自己这个堂弟媳妇,年纪看着比宏图是要大很多的,长相倒还算清秀,眉眼五官也算清秀,但皮肤却黝黑的很,估计长期还要劳作有关。
端着杯子,喝了两口,到还是爽口,一股脑的喝完,就跟着坐在马车上休息的李二说道,要不我们回去吧,这大热天,在这里过夜自是不方便。
李二说道,不是你三叔说,等他回来再做是否回去的打算,你从礼数上讲,回去也要和你三叔三婶讲一下的。
两人正在讲话间,就见周三爷带着一帮农人乡夫,个个托着大把的农产品进的原来。个个又非常主动的放在了宏威的马车后架上,竟最后都放不下了,周三就说到,这软件的东西,不刺手的东西放车子里面吧,反正李二赶车,车里就宏威一个人坐。
宏威就说到,我回去也做赶车坐上了,太热了,你们要放就放在车里算了。
周三爷就说到,这些庄户平时难得碰到东家人到乡里来,也难得送个东西给东家,今天听的宏威你这个少东家来这里,各个都说要给你送点土特产。
宏威也知道这一套,就说到,大家的心意我代表我爸爸都领下来了,回去好好和我爸说说各位的好意。这宏威一说,各位农夫庄户又都喜笑颜开的陪着宏威笑。
宏威想着,其实要和这帮农民达成一片其实不难,一个宏威时读书人,各个都内心喜欢和比自己强的人打交道,如果宏威又能做的礼贤下士的话,更是会被他们当作自己人。
走的时候,周三婶子自是要留这个侄儿过夜,又是难得来一趟,夏天赶路辛苦,又是喝醉酒,路上怕是颠簸会吐,竟然讲了大半天。
宏威一意要走,三爷就把他娘们拉一边,城里少爷,住村屋怕是不习惯,不通电不通水的。做什么没有城里方便。
听他爷们一讲,这三婶自是不敢再讲强留,宏威和三叔告别后就此上路。
赶马车到蒸水河边的时候,天色竟然暗起来,李二就把马灯点上。一点灯,宏威竟然聊天来了兴致,就问李二道,我这个老弟嫂怎么感觉比我宏图老弟要大好些啊,三婶是怎么想的啊。
李二开始不说什么,后面觉得宏威是他们周家的少爷,自是知道这个也没什么。我也是听说啊,少爷,你这个老弟嫂呢,是更山区的冷家坳上孙屁儿的大女儿。有一次,你宏图老弟打猎,很晚了,就寄宿在他家里,慢慢熟了后,你老弟就经常宿在那,孙屁儿家单门独户,条件很差,那地方穷乡僻壤的,做什么都不方便,嫁女也很难嫁的好,有一夜,你这老弟酒喝的有点多,孙屁儿听的你老弟睡着后,就打发这大女儿睡到了你弟的床上,第二天,孙屁儿就把这大女儿送给你三叔家里,说死也要死在你三叔家,自是没脸再要回这个女儿了。
你三叔自知理亏,就把他收了。你宏图兄弟到是无所谓,每次还在外面吹牛,看我这个十几岁的娃,打猎还打个老婆。
宏威听的唏嘘,但听的李二声音低沉的继续说道,听说,我只是听说啊,你这弟媳妇,之前在衡州城里的宜春院做过生意,我是听李三长子说的,说她给他还吹过喇叭,试过身手。据说那个方面是一把好手。
这家伙,我周家能忍这种鸟事,宏威本想着说出来要去做主的事,但毕竟隔着几房,三叔平时又是要强的主,三婶更是眼里不容沙子的。之前三叔和他一个女仆有关系,生了仔,还被三婶给放在浴桶里淹死了。手上可是有着人命的主。
本想着做主,思来想去,自己的族兄弟,估计是少些阅历吧,强出头反而伤了面子,每人有每人的造化,个人有个人的命。也就就此打住。
到家的时候,已是城里灯火通明,宏威父亲和小妈想着他们估计要在那里过夜,没成想到现时赶回来,还拉了一车乡间土物。就吩咐梅姨做几个小菜给宏威,宏威到时说道,今天中午吃的太多,要是要做饭的话那就算了,给我下个粉吧。粉也容易消化些。
粉到时衡州的常见食物,一般家里也有偶备的,但是粉这个浸好的确是没有,梅姨就说到,粉是没有,搞个面吧,我这里有些牛肉,可以做个牛肉面。
一般的家庭,都会备有这个手工面,晾干后到是很好易存,家里自是备的不少,早餐做饭,长工做菜,这南方做菜的多些。
做面的码子菜南方倒是牛肉,小炒肉这些居多,如果做菜就是加点葱花,最多就是在加个鸡蛋,茶油下锅,爆开后,加水烫开,放下手工面,加水烫开两次,盛碗加码子,趁热进到胃里,自是一大享受。
动作很快,梅姨很快就端了一碗盖着两个鸡蛋的面上来。白天醉了就,后面又吐得一干而净,这宏威结果后三下五除二就吃个干干净净。
小妈到看的宏威吃面,吃的很香,很是乐意,他父亲倒是进了书房处理店务去了,小红自己坐着女红。
就说道,这周三叔家的宏图媳妇你看过吧,长相倒是一般子,你跟他打过交道吗。
宏威小妈倒是说道,这个女孩子是山区地方的,据说是宏图打猎的时候遇到的,倒是在过年过节的时候上家里来过,礼数做事倒是体面周全,不想乡里地方的。
宏威本想说他嫁给这个族弟的路数,和在风月场的往事,但吐到嘴边又吞回去了,但是宏威小妈又接着说道,你可能是是听了李二的话吧,说他在宜春院做过,这个信不得,你李三舅舅哪有几句真话,我是不信。你三婶那样要强的人,断是不会容许这做过妓的女子嫁进他门的。
宏威本想说这女子之前进门时的路数。但是宏威小妈又说道,宏图年纪轻,不学好,当时他在这孙屁儿家借宿,有一次晚上,宏图晚上吃多了,起来上茅厕,刚好碰到这女的在洗澡,就偷偷摸摸在窗户里看,没把持住,就把这姑娘强奸了,那时候,为了报名声,就没有报官,但这孙屁儿家里穷的叮当响,也不怕是,就直接把姑娘送你三叔家里了。那一段时间,你爸可忙了,为了处理这些屁事。族上出了这种事,我们家大房了难时应该的。
听完后,宏威告别小妈,回到自己房里,倒是想,这个人又个人的说辞啊,每个人观点不一致,男人站在男权的角度,女人站在女权的角度,但出了这档子事,总是女人吃亏。
第二天起的来,宏威爷子就爸宏威叫上说,今天要到米店去看看,一个是跟店里的伙计打个招呼,告知一下少东家回来了,第二个,宏威总是要熟悉这些业务的,如果子承父业的话。再有就是,这个三五天,都是在家里和祖宗处走动的多,到街上冒个头,证明周家的少爷,自是孝廉之辈,不像有些传言,说宏威待在广州,就只知道问家里要钱。
老老实实的就跟在宏威爷老子的后,出的周宅,往外走,米店和宏威的家不远,隔着大概500来米的距离,在另条中山路上,是传统的衡州人做生意的商业点上,自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刚出的门,就碰到了好些邻居,有隔壁的钱老六,南街上的洪大本事,这些都是周家几十年的邻居,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故交,平时就在这附近串串,今天碰到宏威两爷仔,今天自是对宏威感兴趣。
周老哥,你家宏威什么时候回来的啊,这钱老六到招呼到,准备回来接你班,夺你权啊,半开玩笑跟宏威爷讲道。
宏威爷听的这样讲,好像面子挂不住,但有故作镇定的讲道,老六,我仔呢这次回来,准备成家,至于做什么,还看他自己喜欢,路上碰到,也不至于长谈,讲了几句,就此别过。
来到米店,生意这个点还不是很忙,宏威爷跟宏威说道,这早上功夫,一般是这个大主顾回来拉米,一般就是米粉店做米粉要的多些,衡州城里有2个米粉店,他们对米的质量要求不高,但是量大而且价格不高。还有就是政府食堂的是要专门叫上聂二他们送过去的,价格贵都要的事衡州角山的香米,钱一般会先赊几个月。
李三长子在柜台上,看的他堂姐夫带着宏威进来,迎到门口,姐夫,今天怎么带着威少到店里来了啊。我这边到没什么事,今天买散米的还没有几个。
宏威爷跟宏威讲道,你见过你三舅啊,你怕也有两三年没见了吧。
宏威说道,三舅,忙着啊,本来李三长子在这周家,虽是亲戚,但也算是帮工家仆,自也不端着,看的宏威这么主动积极姿态极低,就跟他说道,威少爷,你回来也两三天了吧,有时间到家里坐坐,我叫你三舅娘给你做几个拿手菜吃吃,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三舅娘的卤猪脚,有次你到外婆家,你还和我那个大小子就是你表弟李成家抢小花片吃哩。
听的三舅提到了舅娘和表弟,宏威就各自问了一句他们怎么样了,这李三长子听的宏威还关心他的老婆和孩子,自是满是有脸的感觉,就饶有兴致的跟宏威讲道,你表弟现在在警察局治安队当警察呢,我要他不去,他偏要,省不了被人骂狗腿子。你三舅娘身体好得很,在家里喂猪打狗,样样精通,我们住的离城里近,就在火车西站旁边,我倒一边坐着掌柜,还可以在家里务些活,现在三舅家里也是样样好,这多是托你爷老子的福。
想你外公,没有直系的兄弟,自己也只生了两个女儿,不过女儿都嫁的好,你爷老子可是这衡州城里数一数二的人啊,黑道白道,官道匪盗,都吃得开,各个有面子。市面上都传你爷是周大善人,施粥放米,一年要搞几次。家里的茶叶铺生意也做的很大,南岳和常宁的好茶,贩到山西和内蒙这些地方,价钱从来不给少。
听的三舅这样一讲,不自禁的宏威朝他父亲方向望了望,看着父亲满是得意的笑容,到时在李三面前毫不客气,就等着他一个劲的夸。
三舅讲道这一点,突然停下一会,有接着讲道,你爷老子爷快五十五了,你这回来,好好帮帮你爸,做生意,早点学起,自然熟练应付些。
宏威听的这样一讲,这个做生意我是不会,想慢慢学,怕学不会啊。考虑一下吧。宏威爷到是不想给宏威太大的压力,先能回来,娶个老婆,养个小子,倒是当务之急,就说到,这个还是看宏威自己的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