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山洞里布置的红红火火,喜气洋洋。左思远,于千行,牟春回和项少青四个人正围坐在碳炉旁的石桌旁把酒言欢,他们喝了好一会儿,沐珈才从外面赶回来。
“宫主你怎么才回来啊!咱们可都喝了不少了啊!宫主你必须得自罚三杯!”于千行端着酒碗大声叫嚷,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醉意。
沐珈潋滟一笑:“我方才去给小丫头送了新年礼物,所以回来得晚了,我认罚!”说着端起酒杯,连干三杯。
项少青笑道:“既然宫主来了,咱们就吃水饺吧!我手底下的人刚送过来的,还热乎着呢!”说着从一旁的石桌上拿过来一个大盒子,大盒子里面包着厚厚的棉罩子,棉罩子里是一个五层的食盒,打开食盒,饺子的香味便飘出来了。
“唔!好香啊,不愧是春熙居的饺子!”于千行吸了吸鼻子,大声赞叹。
牟春回见他醉呼呼地,便端过一盘放到他面前,口中却毫不客气训道:“给你先吃,吃完了赶快睡去,酒量差还喝那么多,我都替你丢人!”
“哈哈,那我可不客气了!”于千行对牟春回的训斥毫不介意,拿起筷子就吃起来,一边吃一边不住地点头。
牟春回又给几人分别端出了饺子,大伙喝着酒吃着饺子,开心地过了年。
于千行其实酒量挺好的,但是几个人就他用的酒碗,因此很早就醉了,躺在一边的石床上睡得不省人事,其他几个人却精神很好。牟春回怕冷着他,拖了熊皮被子给他盖上,这才坐下来同其他人一起说正事。
沐珈捏着酒杯在手指里转来转去,问项少青:“我们沐莲宫新盖的那些房子都怎么样了?”
项少青笑道:“都差不多了。银子到位,工匠们就干的有力,等明年开春,就能入住使用了。”
左思远也笑道:“咱们沐莲宫位置好,三面环山,一面对水,山中还有这么大的空地,绝对够发展一番的。”
沐珈点点头:“这就好,这几日人手收编的怎么样了?”
左思远道:“还可以,有几个年轻人资质很好的。对了,其中有一个小伙子不错,属下看着倒是个很有思想很有主见的小伙子。”
沐珈道:“是么?忠诚才是最重要的。”
左思远点头:“是的,我会好好考验一下他,别错过一个好苗子。”
沐珈若有所思道:“若是考验过关,编到莲部,让他去朝廷。”
“这个有些难吧?”左思远倒吸一口气,不明白宫主在想什么。
沐珈笑笑:“没事,我有办法。”说完又转向牟春回:“你那边呢?”
牟春回道:“我这边还不错,有几个属下看着顺眼,也应手的。”
“那就好!”沐珈点点头站起身来,将酒杯放下,“时辰还早,你们先睡会,我有事出去一下,底下的事情你们自己安排。”说完便出去了。
杨慕晴跟父亲守岁完,便回了晴天小筑打算睡一会子,收拾完了一躺下,却觉得枕头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伸手摸了摸,摸出一个红木盒子。她很奇怪,不记得自己有这样的盒子啊?好奇地坐起来,打开一看,一根白玉兰花发簪静静地躺在里面,簪子下面还有一张纸条。杨慕晴拿起来,上面用端正的小楷写着短短一句话:“玉如兰,面如兰,乌发轻绾。素手纤,执之远,此生相伴。”这是什么?怎么好像是在表达爱意?会是谁送的呢?她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姑娘,不至于这么大魅力吧?
将玉簪和纸条收好放回红木盒子里,随手扔到了床铺最里面。可是再躺下,好像还有什么?再摸一摸,摸到一个纸包,掏出来打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全是银票!而且全是面额一千两的,数了数足足二十张那么多。银票最上面还附着一张纸条,龙飞凤舞的写着:“乖徒儿,新年大红包在此,尽情花吧!你最爱的师父留!”
杨慕晴拿着一叠银票脸色发青,她当丞相的父亲也不过给了一百两而已啊!意思一下就得了,这个不靠谱的师父,居然一下子给了两万两,是在炫富吗?不过看到师父想着自己,杨慕晴心里还是很甜蜜的,将银票塞到褥子底下,又将那张纸条用帕子小心地包好,再装到贴身荷包里,放到了枕头边上,用手拍了拍才安然睡去。
待到这个小人儿呼吸均匀了,曲歌才从房梁上落下来,看看被她仍在床角的红木盒子,再看看被她护在手心里的荷包,忍不住叹气。虽说没有署名,可是这个簪子也是他送的,而且还是他亲手雕刻的,怕被看穿心思才不署名的,结果居然被这样扔在一旁!但是看到她护在手心的荷包,心里又甜蜜的好像蜜糖一样。他走过来坐到了小徒弟身边,还挪动身子往里挤一挤。杨慕晴睡梦中觉察到有什么在挤她,便下意识地往里挪一挪,腾出的位置正好给曲歌躺。
曲歌笑的狡猾:“这可是乖徒儿你自动让出来的哦!”说完便理所当然地躺下睡了。
此时,同父母守完岁的方竞航独自一人骑上马出了府,一只手拉着缰绳,一只手还护着什么东西在怀里,用披风挡着,匆匆地往皇宫方向赶过去。只约莫两刻钟功夫,就来到了皇宫不远处的“水”。
虽然已经过年,可“水”里面依然很忙碌,跟平常一般无异,不过“水”里面的掌柜的和大夫药童们,还是很用心地将“水”的内外装饰一番,喜庆的颜色和装饰让整个“水”都洋溢着浓浓的年味。
方竞航没有理会前来迎接的掌柜,自己就跑到了后院。到了后院看才到叶澜星的房间已经熄灯了,可能他已经睡了吧,顿时匆匆的脚步变得犹豫起来,可最终还是走了过来。他围着披风,站在叶澜星门前久久不动,眼眸微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才轻叹一声,转身准备离开,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门开了。叶澜星有些气恼地站在门口,横眉冷竖:“在我门口站了快半个时辰了,敲一下门会死不成?”
方竞航脚步一下停下,他没有料到就在他进来后院的时候,叶澜星就知道了,满心欢喜地站在门口迎接他,可是他却只是呆呆地站着,也不推门,也不敲门。叶澜星站在门前,由欢喜变沮丧,再由沮丧变成了气恼,终于忍不住拉开了门。
“我……我怕打扰你休息。白日里你要看病人,那么辛苦。”方竞航忙解释着,生怕他误会。
叶澜星却不领情,皱眉道:“怕打扰我你干脆不来就是了,又没有什么事,来了平白惹我生气!”
叶澜星这么一说,方竞航这来想起来自己来这里其实是有事的,忙将手中的披风拉开,端出手中的东西,是一盆鲜红的花朵,很像杜鹃花,却又比平常的杜鹃花还要大一倍,红艳几分,夜晚也能看出来它散发着幽幽的红光,娇艳欲滴。他将这花递到叶澜星面前:“这个,送你的新年礼物。”
“这是……啼血杜鹃!”叶澜星怔怔地看着他手中红艳的花朵,眼中闪耀着讶异的光芒,“这是谁给你的?”
方竞航的笑容有些腼腆:“是我自己摘得的,我知道,你一直想要。”
叶澜星颤抖着手接过那花,抬眼看着方竞航,眸底莹莹,声音也带了柔软和心疼:“你这个傻瓜,我想要,你便去摘吗?”原来这啼血杜鹃不同于别的杜鹃花,啼血杜鹃是一种极为珍贵的药材,花瓣入药可以瞬间将药效提升十倍,果实更是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可惜这种花只生长在沼泽之地,吸收浓厚的沼气方可发芽成长,一般夏天发芽,但是生长期十分漫长,并且入冬即死,根本不会开花,只依靠留在底下的根在第二年再次生长。想要此杜鹃开花,只能在沼气最浓烈的时候,越过沼泽,将此花连根挖起,回来自己养护在温室中,精心培育才会开花。所以,虽说此花珍贵无比,却很少有人去采摘,又是沼气,又是沼泽,除非是不要命了才去摘!
当初方竞航去找这朵花,差点丢了性命,回来休养了好久才好,养护的时候又费尽了心神,但是如今看到叶澜星的样子,他又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知道你爱药如命……我无妨,你喜欢就好!”
他并不善言辞,如今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足以让叶澜星感动的无以复加,他直视着方竞航的眼睛,动情道:“我爱药如命确实没错,可是你对我来说却比性命还要重要!若你不在了,我要这花做什么!便陪你一起去了!”
“什么去不去的,别胡说。不早了,你睡吧,我就不打扰了。”方竞航听着叶澜星的话,脸红了红,往后退了一步。
叶澜星这次没有再恼怒,而是一步上前,在方竞航的唇上轻啄一下,转身飞快地进了屋。
方竞航正愣在原地,许久才呆呆抬手抚摸着自己的嘴唇,方才那凉凉软软的触觉仿佛还能感受得到。他脸上渐渐浮出一个浅笑,声音里也带着以前从未有过的轻软:“小叶子,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说完才带着满满的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叶澜星靠在门上,轻轻抚摸着那朵花娇艳的花瓣,绝美的容颜上笑容越来越深,带着压抑不住的幸福。他终于,终于要开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