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风尘仆仆赶路的沐珈一行人,进了山东境内的一个小树林里。一行几人,除了功夫最好的沐珈略好,其他四个人都有些狼狈。
刚一踏进山东境内,于千行就忍不住啐了一口,骂道:“他奶奶的玄黄殿,从那天遇袭到今天这才十几日,竟然出动了六波人来截杀咱们,还一次比一次厉害!”进了山东就离泰安不远了,一想到马上就能参加武林大会,他心中还是有些期待的,再者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截杀,也确实让他很是厌倦。
左思远一手拍拍自己衣服上并不存在的泥土,一手扯着马缰,爽朗笑道:“你这个家伙打的时候不是还很爽吗,如今倒是抱怨个不住!”
于千行皱眉道:“打个一次两次也罢了,这么多次下来,便也厌烦至极了!”
牟春回看看仙人之姿依然不减的沐珈,道:“宫主,那些人至今并没有对您有实质性的威胁,但是您至今不曾表态,属下觉得下次他们再来,怕是会对宫主您。
沐珈秋水一转,红唇潋滟:“不用下次,已经来了。
“又是树林?”于千行不满道:“六次截杀,三次在树林!真特奶奶的丧气!”
左思远道:“毕竟树林最是容易隐藏身形,适合截杀。”一边说一边释放出内力感知着周围的气息。
几人之中,功力较弱的项少青环视四周,并不见什么异常,道:“属下并没有感觉到异样,为什么他们还不曾现身?”
沐珈垂眸冷冷道:“这次他们要对付的是我,所以此番出动的尽是与往常不一样的高手!”
功力最强的左思远也道:“属下也未曾感知。话未说完,突然一顿,急促道:“这些人是。
沐珈点头:“没错,是隐者,无一丝内力却擅长隐身闭息,所以他们的气息很难察觉。”
牟春回郁闷道:“听说玄黄殿的隐者是最难缠的角色之一,最擅长偷袭!”
于千行点点头,语气中颇有些庆幸道:“没错,可若是隐者还好些,另一个更为难对付,那便是幻者。”
几人话刚说完,便见眼前画面突然一转,眼前的人便不见了。
左思远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眼底隐隐有了泪光。他眼前的是山脚下的一栋小木屋,屋顶炊烟袅袅,小屋周围扎着篱笆,还散养着两只小鸡,三只小鸭,还有一条大黄狗,这都是他的好玩伴。这是他的家啊,当他还是个七八岁的孩童时,就是住在这里的。
不远处,一个身材精壮皮肤略黑的汉子担着一担柴从远处田埂上走过来,远远地便对他道:“远儿,爹回来啦!这次砍了不少柴,明日去集市上卖掉,给你买好吃的!”说完了又抬抬手里的东西,笑道:“你瞧爹爹还摘了许多你喜欢野果,一会让你娘给你洗洗!”
左思远愣愣地看着那个对他笑着的男人,心底涌起了久违的幸福感,那是他爹爹在跟他说话呢!爹爹最疼他,喜欢将他扛在肩膀上,那时候的感觉,现在都快淡忘了,可是如今一看到爹爹的笑脸,便觉得一切旧时的感觉都回来了。
这时屋里走出一个俏丽的少妇,身上的粗布衣裳也掩盖不了她的美好,她温柔地笑着,走上前去接下汉子手中的柴,一边拿出帕子给他擦汗,一边嗔怪道:“你别总是惯着远儿,男孩子不用娇惯,多吃些苦长大了才能顶天立地呢!”说着转过头来看着左思远,眼睛弯弯的像月亮一样好看:“远儿,娘说的对不对?”
左思远微笑着,眼底却难以抑制地涌上一抹湿润,上前一步刚要回答,就听到远处的混乱嘈杂的声音,他一愣,扭过头去,看到一群官兵正拿着刀冲这边赶过来,直冲进院子,拿刀便砍,院子瞬间一片凌乱。
左思远眸子一冷,冲上去想收拾他们,可是拳头却似无物般穿过他们的身体,他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拳头,尚未反应过来,便又有一个官兵举着刀穿过他的身体砍向花容失色的少妇!
“娘亲!”左思远大吼一声,冲过去想拦住他,却见父亲一下子扑过来挡在母亲身前,“嗤”的一声,鲜血四溅,头颅竟被砍去了一半,鲜血,脑浆混作一团,流了一地。
“相公!”少妇尖叫一声扑过来将那汉子尸身抱在怀里,大声哭喊着。
“哟,小娘子长得真不错哎!正好跟爷们好好耍耍!”那个砍死汉子的官兵突然看到少妇的容貌,色心大起,手中的刀一扔,便向少妇走过来。
少妇只顾抱着那汉子的尸体痛哭,丝毫没有察觉危险来临。直到被一个粗糙大手毫不怜惜地拉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她惊恐尖叫着,挣扎着,却引来了更多原本在院子里屋子里乱翻的官兵,一看她的容貌,都淫笑着围拢过来,将她的四肢按在地上,让她动弹不得。
“没想到啊,出来打一趟秋风,还能遇到这么美的小娘子!兄弟们外出打仗半年多没开荤了,如今可得好好享受一番了,啊哈哈。
“啊!”少妇因疼痛而凄厉的叫声并没有引起他们的同情,反而让他们更加兴奋,一个个急躁地走来走去,不断催促着正在办事的官兵道:“你他妈快点,老子快憋不住了!”“就是,哥儿几个还等着呢!”
此情此景让左思远目眦欲裂,双拳紧握,眼睛红得几乎滴出鲜血来,他想杀了那群官兵,他想给娘亲披上一件衣裳,他想收殓了父亲的尸体,可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即便冲上去也只能穿过那些畜生的身体而动不得他们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娘亲被那群禽兽糟蹋着。
“娘亲!”左思远心如刀绞嘶吼一声,依然不肯放弃地拼命想要拉开那些人,却无能为力。
很快,娘亲就没有力气挣扎了,脸色渐渐出现了灰白的颜色,气息也渐渐弱了下来,最终眼睛瞪得大大的,死去了。
这群官兵这才提着鸡鸭,拖着死狗满足地离开了。
“娘,娘亲,爹爹。左思远颓废地跪在那两具尸体前,为什么这样凄厉的景象要再次重演。这是他七八岁时发生的事情,当时他也被砍了三四刀,甚至有一刀直接贯穿了他的身体,可是他却并没有死,被一个游历此地的老人遇见,并救活了他。
他脱下自己的外袍,移动着双膝跪行到娘亲几乎没有半丝衣衫蔽体的身体前,想给她盖上,谁料刚刚移过去,便有一道寒光直冲他心口而去,他的身体敏感地觉察到危险向一侧躲去,“嗤”的一声,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穿透肩膀的匕首,正握在娘亲手里,她此刻正半坐着,眼睛里冷芒毕现。
与此同时,于千行也遇到了老熟人。
这是深夜的一间房中,此刻他正站在一架床前,淡蓝色的床纱垂下来轻轻晃动着,床板嘎吱嘎吱的声音伴着喘息声。于千行忍不住拳头紧紧握起,他如何听不出那个女人是他妻子!
怎么会这样!于千行只气得浑身发抖。就在他暴起要上床将那对狗男女杀了的时候,突然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从屋外揉着惺忪的睡眼走进来,懵懂道:“娘,是爹爹回来了吗?”
于千行一看,正是自己的儿子,于家豪。
床上正在动作的两个人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声音都停止了。
女人撩开床帘露出一个脑袋来,脸上还挂着未散尽的潮红,声音中带着靡靡的软意:“小豪,你怎么进来了?爹爹今晚不回来,你快去睡吧?”
于家豪却没有听话地出去,而是往里走进来:“娘撒谎,我明明听到娘亲床上还有人,是不是爹爹?”
“你,你是听错了,娘亲床上哪里有人,你快出去,快出去睡觉去,乖!”女人惊慌地又将床帘拉紧几分,声音里带着几分紧张,“小豪快出去,难道你又不听话了吗?”
“娘你骗人,爹爹肯定回来了,几日不见爹爹,我想他!我要找爹爹!”于家豪继续往里走,终于走到了床边,伸手一拉,女人没防备他会这么突然就来拉床帘,一时没握住,床帘竟然被他拉开了,于家豪兴奋地看向那个男人,满心以为会看到父亲疼爱他的目光,结果却看到床上的男人不是父亲,不由瞪大了眼睛,惊恐地退后两步,指着那个男人道:“你,你是谁!你怎么会在我娘和我爹爹床上!”
于千行一看那个男人,竟是他的同门师兄!不由大怒,扬起拳头怒吼一声冲上去,他要打死这个王八蛋!但他很快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拳头如穿过空气般穿过他们的身体。
然后,他看到他师兄却从床上下来,穿过他的身体走到于家豪身边,眼神阴狠。于家豪被他一瞪,浑身不由一抖,转身就想跑,却一下子被师兄捏住脖子。
“小豪!”于家豪惊恐的眼神刺痛了于千行的心,他大吼一声冲上前去,想要从师兄手中夺下自己的孩子,却无能为力,他不肯放弃,一下又一下试图将于家豪夺下来,却一次又一次地落空。
师兄捏着于家豪的脖子,将他按进了旁边的脸盆中,孩子惊叫一声,呛了几口水,没一会就淹死了。他一松手,孩子尸体软软地滑在地上。
床上早已惊呆的女人终于回过神来,惊叫一声:“你干什么!”从床上下来扑到于家豪尸体上,拍着他的小脸唤着他的名字:“小豪,小豪。
师兄面无表情地拿了衣裳披上,冷冷道:“我不弄死他,难道要他告诉于千行今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