坆坆缓了缓吐出一口气,这人间不同于地府,地府多有阴物可听她操控,反倒是人间却少这些东西。
她蹲身仔细打量一番,道:“没想到,这城隍庙下有如此厉害的。”
又伸手将一滴血凝珠放在他的小手中,她道:“今日是多谢你了,拿着快走吧!”
坆坆又道:“下次若是召你,记得来哈!”
那小家伙得了东西,一口吞下,如有了生机,口中也不再喊饿,等她打发着让他回去,他才顺着出来的路跳了下去,不见鬼影了。
等恢复平静,她才看着瘫痪在地的小鬼,想挣脱而起,一双手真如猫爪般四处抓挠,又不知疼痛地将乌黑的指甲埋在了土中。
只是这小鬼为何会平白得袭击他们?
她走近,瞧着额头处有一符咒,撕下后,朝他们问道:“这是什么?”
待那小鬼头上符咒被撕下,一阵似乎烧焦的臭味慢慢散开,然后直接瘫痪在地,成了一摊血雾散开。
明砚稍稍向后退了一步,道:“可知晓炼鬼之术”
坆坆摇头,她从未见过,这鬼也可炼化?
明砚又绕着那小鬼看了看,走近折时扇掩鼻道:“这自古就有炼尸之法,若以活人入药,再以特殊的符咒封印,就可让此人如形似走肉,只是这小鬼倒是蹊跷,好似招魂来的,魂魄不稳,那人才又以鬼气封印,再施以法术封印炼化三月有余,若能破封而出,便是可用的;但如此瞧着,这小鬼应当是炼废了。”
坆坆道:“如此看来,这小鬼也是个可怜的,被利用后反而落得了个魂飞魄散。”
她刚要上前,却被什么东西咯了角,那血雾散去后,她蹲下一瞧,却是本书,还可看到“平胡之乱”几个字。那书因沾了血迹又落了污渍,些许墨迹化开,早已看不清具体内容。
阿良道:“小公子,你瞧这!”他拿起地上的画本子,细细得翻了几页,见书中撕毁的半夜,突然呐呐道,“小蛮...小蛮...”
小乞丐皱眉,迟疑道:“这人...是...小蛮?”
忽得阿良咚得跪地,又大声嚎啕大哭叫着小蛮的名字,小乞丐也瘫痪在地嘤嘤哭着。
坆坆问道:“小蛮是何人?这小鬼都瞧不出模样,你们怎知为小蛮?”
阿良道:“姑娘有所不知,小蛮自小家穷难读书,入了徐府后做了公子的书童,却极爱些画本子。听闻,此书是他从一说书人手中买得,为此还向小公子求了三两银子呢!”
她又问道:“你们可知道这人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的?”
两人纷纷摇头,小乞丐忽得扑向她,抱着她的腿,痛苦万分,满眼含泪;一双泪汪汪得大眼看得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又隐忍着低头,道:“姐姐......都怪我!”
“我是徐府的罪人,都是我害了阿爹和小蛮!”
坆坆疑惑道,上下不是,手中更是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听他如此说,问道:“为何?”
阿良也扑了上来,将徐淮敬护在身后,道:“小公子...”
“我知表哥误了歧途却不与父亲说,知他有心伤害小蛮却不带他走,知道他有心辱我却还留有丝期望......”
还未等他说完,明砚上前一把拉过她,讥讽道:“如此,确实得怪你识人不清,坏了你的计划!可装得累了!”
坆坆一顿,这糟老头说什么?徐然!那不是阿良口中说得伤了他们公子,夺了徐家势力的恶人吗?!
她环顾着四周,瞧着确实再无其它人,心中疑惑,道:“装得?”
明砚低头瞧着小乞丐皱眉,又取笑道:“他初始便是冲着你来!或是瞧着你这身细皮嫩肉的,让人喜欢!”
只是下一秒,惨叫惊起!阿良惊愕,转头想问个明白,却被一只手穿过胸口,疼痛从那处蔓延全身,他卷缩着身子倒地,唤道:“小...公...子!”
小乞丐缓缓抬起头,眼中尽是血色,嘴角露笑,将手中的血迹舔尽,邪笑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我不是那小子?”
明砚看着他绕了一圈,笑道:“你说徐家护卫,不知是这傻大个太过知晓徐淮敬的事,次次问话,他都娓娓道来,而你多是听着,若不然便是不提家仇。”
“可我已病倒,不解释,不说话,自然是可以的,若是对家仇,我早已有心无力。”
“那还得多亏了船上的那碗姜汤。”
“姜汤?”小乞丐皱眉,问道:“那汤并没有异处!”
明砚偏头看着斜斜坐在一处的人,哪还有孱弱的模样,“汤自然没有异处,但鬼不食人间物,若食了也没什么大碍,用法力驱散即可,但真正暴露你的却是它!”
明砚指着他衣服上一处,细小如发丝状的东西恰好粘在他的衣服上,那东西似与他融为一体。初时,他在阿良身上取下来的东西,如今却成为了证据。
明砚又道:“万物有灵,这放出的东西,自然能认主。”
小乞丐一顿,低头看了看那银色的丝线东西,忽得哈哈哈大笑,却也不辩驳更多,道:“那你能乃我何?”
坆坆晃神,等她再定睛看时,面前的小乞丐已改了模样,虽是坐着却也看得出是个不满五尺的清俊少年,反手撑着下巴,神情坦然的瞧着两人。
又嬉笑得瞧着坆坆,说道:“姐姐,可还得救我徐家?”
坆坆不语,退后一步,这才醒悟过来,她今日遇到小乞丐与阿良相遇,权是面前之人一手安排。今日大街上,她分明瞧见阿良得了轿中之人吩咐后对那小乞丐拳打脚踢,那小乞丐当街窜逃后,才遇见她,也是恰巧遇见她才得救下人。
“若你不是徐淮敬,那到底是何人?”坆坆问道,她分明没有看错,瞧着那人周身气息,分明是个凡人,却又不同。
明砚道:“自然是徐然,只是此徐然非彼徐然。”
听他如此一说,坆坆疑惑,这话中有话,她有些听不懂,追问道:“为何?”
明砚一扇子敲在她头上,直觉得是个傻丫头,道:“那自然得问问他了!为何要如此帮那徐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