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听到有人闯进客栈,大吃一惊,再摸流行镖时,却找不见了。
“都在我这儿呢!”来着者得意捧出一堆飞镖,一翻手,哗啦啦地全落在了地上。
看那人时,却是救下何青的公子哥。“公子哥,你一直跟着我?”
“呵,什么公子哥。本姑娘有名有姓的好不好。”
“你又没说你叫什么名字。”
“那你也没问呀!”
“行,那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吴茜”
“吴茜。我叫何青。”
“和亲不是好主意,对待野蛮民族,刀剑永远比和亲有效。”
“你倒是挺能想的,今天我怎么尽碰上比我厉害的说书人了。”
吴茜坐在了何青对面,盯着他,问道,“据说,你家乡有个漂亮姑娘等你回去娶呀?”
“你偷我流星镖干什么?”
“别岔话题。谁稀罕你东西。你昏迷的时候,翻来覆去,那东西藏在袖子里怪不安全的。”
“那你为什么跟着我?”
“我说,你这人,我救了你。你怎么没一句感谢,真是道德败坏。”吴茜迟疑了一下,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问道,“这么说,皇帝民选的说法是你提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
“你还真宣传异端,违背纲常,颠倒伦理,分裂国家呀?”吴茜叹道。
“你要抓我问官。”
“问个头,我就问你,你的故事是听谁说的?”
“我也不知道那么严重,本来上古时期,皇帝就是民选的嘛。凭什么现在代代相传?”
“说的好。”
“说的好?真没想到你会夸我,我说你是南来族吧?”
“南族怎么啦?你心里叨念的姑娘不也是南来族吗?”
“李姑娘?她不一样。”何青道,“她没有任何南来族的架子,从小与我青梅竹马。”
“说说看。”吴茜露出好奇的神情。
何青站了起来,背过身去想起了他和李希贞的过往。
原来李家继承的爵位到了李希贞曾祖父一代就已经到头了。但作为贵族他们依旧享受着优待,直到他们这一枝的族长被定位叛国罪。李希贞的父亲放不下贵族的架子,没有脸面务农务商,靠着朝廷给予的微薄供给勉强维持生计。希贞从小跟着哥哥挖野菜,捡海鲜。认识了农民家的何青。何青带着她去捕鱼,捉田鸡,次次满载而归,直到有一次挨了她哥哥一顿打,才知道她家是南来贵族,不能随便跟平民亲近的。气愤的何青却说长大非要娶了她不可。织女配牛郎那是戏文、说书里的东西,现实中哪怕一个落魄贵族的女儿自有一批富家公子抢着要,哪轮得到他一个穷孩子。何青于是就迷上了听书,继而学会了说书。十五岁时就能在茶楼、酒肆帮着师父挣钱。闲下来时,他便去找他的希贞,说些才子佳人的故事给她听……
“算了,你的私事我不打听。”吴茜说,“我在问一遍,你的故事是听来的,还是自己的杜撰的?”
何青的思绪被她打断。“这个重要吗?你怎么老是问。”
“重要。”
“我杜撰的。“
“不可能。”
“为什么?”
“十年前我就听过。”
吴茜拔出佩剑,置于阳光下,凝视良久。“教我剑术的师父说,剑不是战场上最好的武器,选择用剑最终上不了战场。”
“那你为什么学剑术?”
“因为她说,剑能让人与众不同。剑术起落分合,复杂纷呈,不是其他兵器可以替代的。”
“这和孙王的故事有什么关系。”
“他说剑取代不了长矛。长矛一捅就完事了,特别是人多的时候。100个剑术高手在100个枪兵面前和普通百姓没有太大区别。我师傅话题一转又说,尽管高位者深谋远虑,统治百姓,但倘若有一天他们和百姓作对,最终就会像用剑去抵抗枪阵一样。无论手段多么高明,还是赢不了。因为这个天下本来就是老百姓的。作为一个使剑者,你最好给人一个进攻目标,而不是亲力亲为,因为实际上你不能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在接着,他就跟你讲了孙王选皇帝的故事?”
“不错。”
“姑娘你多大年纪,10年前你听得懂这个?”
“我听得懂,因为我是一个使剑者。”吴茜收起佩剑,与此同时何青感觉自己的下巴一阵冰凉,些许短须落入了脖颈。
“睡了四天了,我替你刮刮胡子。”吴茜说。
何青对眼前这个女子充满了好感,想不到她虽然是南来族,却也深信这天下是百姓的,李希贞单纯的善良和没有架子与她相比较似乎相去太远了。
只是她手上这柄剑也太厉害了点,厉害到没有人敢正视。即使她单枪匹马,也不见得会输给100个长枪兵。
“故事的内容,我是从一个地洞里看来的。不过书文是我编纂起来的,我还用了很多艺术加工,使故事听起来不那么生硬。”何青老实回答。
“地洞,好吧。我还以为你曾见过我的师父。既然是地洞里看来的,你带我也去看看。”
“不行,我要去红枫国取回银票。”何青回答。
“这个给你。”吴茜取出一个金钗,递向何青,“少说也值100两,够你娶媳妇用的了。”
“无功不受禄。”何青道。
“你这人毛病真多。”吴茜道,“那这样,你用藏在红枫国的银票和我换,到时候我回去取行不行。”
“去晚了只怕客栈到期,银票被掌柜发现了。”何青道。
“以我在红枫的势力,没人敢动我的银票。”吴茜道,“动了最后也得乖乖交出来。”
“现在你看不到那个洞了。”
“为什么?”
“我第二次想进去的时候,发现有个人站在洞口,他轻轻地一捏手指……”何青顿了一顿,看了看吴茜表情是否异样。
“怎么样?”吴茜焦急地问。
“洞里闪过一道惊雷,洞口坍塌了。”
“一定是火药,真难以置信,古书上说的火药真的存在。”吴茜问。
“不是,他根本没有点火。他只是捏了一下手指。就像这样。”说罢,何青举起右手,将拇指在除小指外三个指头上搭了一搭。
“巫术,这是巫术。”吴茜叹道。
“嘘…”何青赶紧捂住了吴茜的嘴,毕竟巫术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这两个字最好都不要高声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