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来到城下,当真单枪匹马,别无随从,只掇了一根金枪。兄妹二人相见,泪如雨注。
将出城时,王子看见部落军阵后树着15个发石车,各高3丈,下装滑轮,填了石狮大小石弹,共45匹骏马拉着,雄壮异常。他心中后怕不已,倘若迟些下城只怕王宫不保。
兄妹二人同36部各军2万共同开往界河方向。何青远远跟在两人后面,心想闲着也是闲着。
他本想独自离去便是了,反正公主跟着他也找不见剑圣程思远,但他又担心局势有变,放心不下陈茜。
“呼”,何青正踌躇间,忽得听见耳边响起一阵风来,他惊异之下,将脑袋一斜,却见一只胳膊擦着鼻尖而过,原来一个大汉正不知为何出拳打向自己。
他将大汉一推,借力后跳了5步远,未等着地先摸了飞镖。
“你小子,原来和王室一条心的,害得老子白给你出头。”大汉道。
何青这才发现此人正是在酒肆与官军叫板的那位。
“是你?那日多谢兄台帮衬。”
“帮衬个屁,你有修罗公主撑腰,别人还能把你咋滴?”
“修罗公主?你是说三殿下?”何青问,他听道过王子称陈茜为三妹。
修罗者善战好斗,男者虽然极丑,女者最美,这样形容陈茜公主倒是不差,只是修罗当中哪里有她这般率真、活泼的?
“原来你不知道。”壮汉又说,“我们红枫国的公主可了不得,虽然心地善良,但杀起人来却不含糊。你道她为什么女伴男装?”
“为什么?”
“相传是为了救人性命。”
“此话怎讲?”
“三公主喜欢独自游玩,偏偏这般美貌,惹得很多不知就理的登徒浪子眼馋。在她面前如有出言轻薄的,都被剃成了秃头;举止轻佻的,都要断根指头;色胆包天,无耻下流的,轻者手足不全,重者死无全尸。杀得人多了,她过意不去,所以才女扮男装起来。为得就是多救几条人命。人们知她剑术无双,都管她叫修罗公主。”
“原来如此。”何青道,同时心里默默揣摩着,如果第一次相见时,就看到了陈茜女儿打扮,自己会遭第几桩罪。他忽地领悟,自己曾赤身裸体站在修罗面前,当时倘若稍有差错,那只能是化为齑粉了。
“我看你小子人倒不错。”壮汉道,“你才认识公主几天,竟然可以在千军万马前护着她,陪她共赴生死。想必是个情种。我有意交你这个朋友。”
何青听他说自己是个情种,想到他可能误会了。但情种一说又不见得一定是指对公主有情,倘若是他自己误会了,反倒去辩解,未免显得自不量力,思量之下只能谦虚道:“哪里哪里?”
“我看到在王宫城下,公主和你交头接耳,亲密无间,想必对你是颇为倾心。”壮汉道。
“此人莫非是来吃醋的?”何青心想,便下意识地里数了数他的手指,倒是十个不少。
“我叫严钊是御史部落的人。你叫何青吧?妙哉,未来驸马爷总算是个土著人。”
“严大哥你误会了,公主与我交头接耳,并非亲密无间,只是她平易近人而已。她心中早有剑圣程思远了。”
听到程思远这个名字,严钊脸色一沉,神情复杂,不在言语。
何青见他突然这般模样,很是诧异,却也不敢多问。这老兄说不准和剑圣有过什么瓜葛,以他莽莽撞撞的性格,没许跟人家动过手,虽然他身材魁梧力大无穷,可刚刚那一拳连自己都躲得过,和剑圣较起劲来,又岂能讨得了便宜,必是被他修理得很惨。
“你在干什么呢?”一声喝问传来,这声音虽然严肃,却十分的轻柔、悦耳。何青一听,便知道陈茜公主来了。
“我当你临阵脱逃了。”陈茜道。
“公主殿下,有何吩咐。”何青道。
“不要叫我殿下。我王兄要见见你。”公主道。
何青被领到王子跟前,一瞧王子模样,果然器宇非凡,眉目之间尽露英雄气魄,他敬佩万分,不由搭手深据一躬。
“果然一表人才,难怪见解独到,惊世骇俗。”王子夸赞何青道。
“殿下谬赞。”何青道,“不知殿下唤我有何吩咐?”
王子搭了搭何青肩膀,凑到耳边道,“我细细想之,秋山国未必肯罢兵。到时候我必与之血战,部落才肯放过王室。你需小心维护我三妹周全。关键时刻不叫她乱入敌阵。”
军队到达岸边时,天已经黑了。王子站在河岸上,令士兵们齐喊:“红枫国乱事已然平定,王子特来相告,请贵国速速退兵,驰援谢礼,不日奉上。”士兵齐呼多遍,声响贯彻云霄。
“天黑真假难辨,容明日天明,隔河相见,果真如此,必然退去。”对岸士兵齐声答复。
陈茜眉头一皱,对王子说,“秋山军夜里必然偷渡。早让各部落做好准备。”
是夜,月黑风高。界河两岸火把通明。但河面中央一片漆黑。哨兵紧紧盯着河道,不敢一丝放松。后半夜时,忽然听得呼呼水声作响。再看河面时,只见不计其数的浮桥漂在水上,向西岸靠来。浮桥前端绑着长矛,一下子扎进了河岸土堤上,成千上百的浮桥将河面连成了浅滩。
红枫军万箭齐发,向河面射去。只听河里惨声连连,却不知多少人落水。发石机架在红枫军阵后,一时雹石齐发,斗大石球落入河中,激起不少水声,却也看不清砸没砸到。双方在夜色下对垒了一个多时辰,终是不知对方死伤如何。比及天明,红枫军察看时,才见河道上到处是浮尸断木,一片狼藉。
“我国乱事已定,尔等为何还要夜袭。王子、公主率军在此,尔等自看。”红枫军齐声呼喊。
秋山军中自有认得王子、公主的,见到两人站在岸上,他们如何能编瞎话搪塞。但要他们退军却是不易。
“只恐二位殿下受人胁迫,若要退兵,先将二位殿下放过河来。”对岸回答。
“好算盘。”何青对公主道,“现在请你二人过去,他们必扣留你们,回头却说应你二人邀请,入红枫平叛,到时候谁知真假。”陈茜信服的点点头。
众人在岸边商议不定。王子执意一人过河,若被扣留,好留公主在此周旋,保全王室。陈茜不忍王子独去道,“我俩一同前往,却不登岸,只在江心呼喊,说我们未被胁迫,即刻乘船返回。”
“这样做法,岂会有用。到时候他们硬说要我们登岸才肯退兵,又哪里辩得过。”王子道。
“都给我省点力气。”正当兄妹二人争执不下,御史酋长忽然发话,“这场丈必打无疑了。不用你们过河了,你们尽管回宫,把王家卫队招来共同抗敌。”御史酋长边说边望向对岸,他脸色铁青,目光坚毅。看来他已经放下了对王室的敌意,做好倾全国之力抗击来犯外敌的准备了。